第15章 陰謀3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在背後給了自己一刀的人，居然是蘭晴雪。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並發誓，一生都會將自己當做好姐妹的人，居然如此害自己。頃刻之間，心中的堅強瞬間坍塌，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還記得十幾年前，在宮中和哥哥走散。途中，自己被囂張的四公主刁難。還是她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站了出來，保她全身而退。再後來，她的人生中，只有一個好朋友，名為----蘭晴雪。

  後來，為了維護哥哥的勢力，晴雪在無奈之下與哥哥訂了婚。她遠嫁赤焰，她又陪著自己長途跋涉。月夕顏曾覺得，她欠蘭晴雪的，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可如今，她如此至自己於死地，這筆帳，該還清了。

  晴雪，為何要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我有多難過？不是說了，要一輩子相互依賴？

  過去的十幾年裡，她一直活在蘭晴雪為自己編織的夢裡。夢醒時分，她忽然發現，自己和秦以寒的處境是一樣的。她的身邊，根本沒什麼可以相信的人。連晴雪都不能相信，她還能信誰？慕雅，對，她還有慕雅。

  「皇上，這其中……嘔……」本想做解釋，卻不料，腹中忽然一陣翻江倒海，一股不可壓制的力量，由下往上沖涌。到了喉頸間，卻空無一物。

  看著她這般，秦以寒冷聲對一旁太醫說道：「探脈。」

  太醫上先，一探究竟，回答道：「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喜脈，已有一月。」

  聽到太醫的稟報，整個房間頓時安靜異常，氣氛時間變得壓抑了起來。秦以寒渾濁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而後又轉為冰冷，緊盯著月夕顏，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已是廢后，沒有資格誕下龍裔。更何況，你肚子裡這孽種，究竟是不是朕的都是兩說。朕，留他不得。」

  月夕顏緩緩地閉上眼睛：「罷了，隨便你吧。他本就不是我所期待的……」

  她語氣中，透露出的無奈和蒼涼，讓秦以寒的心為之一顫。心底暗自升起一絲不忍，似乎，有一個聲音正在告訴自己。這個孩子就是他們的骨血，是自己期盼了許久的。可轉念一想，這孩子，無論是不是他的，他都不能要。其母不潔，其子焉能留下？若留下，天下人又將怎麼看他？

  最終，秦以寒一碗紅花遞了過來。

  月夕顏一臉絕望，眼角含淚的說道：「秦以寒，你我之間，本就不該存在半點感情。這些日子，你對我的好，今日，一併還你。」孩子，對不起，你本就不該來的。

  而後，毫不猶豫的端起了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有那麼一霎，秦以寒想要伸手阻止月夕顏喝下那碗紅花，只是，晚了一步……

  回到寢宮，秦以寒一直被月夕顏喝下那碗紅花時的絕望，攪的心緒不寧。最終，習慣性的，伴隨著龍涎香，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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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一個暴雷猛地在天外炸開。

  一道閃電，像巨蟒在雲層上飛躍著。霎時間，撕裂了夜空。暴雨緊隨其後，似天河決了口子一般。狂風席捲著連成線的大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抽打著萬物。即使門窗緊閉，雨水依舊能從縫裡鑽。一時間，驚擾了睡夢中的人。

  秦以寒猛然從榻上坐了起來，心口一陣悶痛，一種不好的預感由然而生。

  「啟稟皇上，長門宮傳來消息，皇后娘娘……恐怕不行了！」

  「你說什麼？」眼裡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

  回話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回答：「那邊說，皇后娘娘大出血……止不住了……恐怕……」

  秦以寒一聽，慌亂了站了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去穿，猛地推開宮門，絲毫沒有顧及眼前的傾盆大雨，朝著長門宮的方向沖了過去。

  夕顏，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

  衝到長門宮，一把推開了她的房門，只見月夕顏平靜的躺於塌上，一頭秀髮凌亂的披散著。那雙曾經靈動飛揚的血眸黯淡無光。往日粉嫩的臉蛋此刻卻一片慘白，仿佛被抹了霜般。小巧的鼻，呼吸微弱。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醫、守衛、宮女俯首跪拜。

  不，這不是她，絕對不可能是她。不是的……

  秦以寒在心中不斷的反駁著，無奈她卻依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發一語，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那牙床。繞開眾人，走了上前。墨瞳不自覺流出哀傷與憤怒，青筋在額間跳動。

  月夕顏艱難的張了張口，虛弱的說道：「秦以寒……我……我沒有給你下毒。」

  握起了月夕顏的手，用顫抖的聲音的回她：「夕顏，不要說了，朕信了，朕不要你有事。只要你安然無恙，什麼事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此刻，他多麼害怕真的就此失去她。生死面前，什麼事情都變得不再重要。撇開一切，腦子裡只念著一件事，只要她活著。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殺她，只是因為江山社稷。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是捨不得。

  「秦以寒，能不能答應我，在我死後……把我的骨灰，灑向忘憂海。還我……無憂！」

  輕撫人兒額前碎發，自欺欺人的說道：「你會沒事的，朕去叫他們張貼皇榜，請名醫來醫好你。你一定會沒事的……」說話間，臉頰一陣溫熱，是什麼？秦以寒抬起手緩緩的擦拭著。是眼淚？原來，他也有眼淚。

  「你的孩子害怕孤單，鬧著讓我這個當娘的下去陪他。秦以寒，我沒有什麼可以留給你的，唯獨閒時寫下的字，你要收好，將來留個念想。」

  悽然一笑，隨後，奄奄一息的說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不是我不能將心給你，只是……只是因為，在你之前，我的心，已經交給了一個，永遠信任我的傻男人。即便，我在騙他，他……他也依然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