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少年錦衣衛
2023-12-16 21:39:22 作者: 葉葉然
黑洞山莊
距離黑洞山莊五百米之外的平坡,三百名稚氣未脫的少年錦衣衛一字排開,嚴陣以待。
他們的平均年齡在十五歲左右,俊秀的臉上有種少年老成的滄桑感,冷酷無情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中年人,大家都叫他老爹。
他是負責這幫少年錦衣衛的總管,他教他們功夫,教他們殺人,教他們為達目的不折手斷。
在這幫少年的臉上似乎見不到喜怒哀樂,有的只是與年紀不符的渾身散發出來的狠厲和陰鷙。
他們是別人眼中的殺人機器,是武器,是與利劍寶刀沒區別的東西。
對的,他們只是東西而已,沒有感情的冷兵器。
每一名站在這裡的少年都是從煉獄般殘酷的魔窟里爬出來的勝利者,在他們的手上沾滿了所謂的同伴們的鮮血-那些被稱為失敗者而不幸被殺的同伴。
如何打敗對手然後苟延殘喘活下去是他們活著的唯一目的。
多年後他們終於被刻上合格者的烙印,成為沒有思想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
嗜血漸漸的成為他們相同的天性,割掉對方脖子讓鮮血四濺就是他們最為期待的瞬間,他們把那一刻叫勝利。
錦衣衛現任總使震剛冷漠的看著眼前的敵人,開口說道:「老爹,我們又見面了,我總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也不想見到你,可是事與願違,既然如此我們之間的舊帳就好好算下好了。」
老爹布滿刀疤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說道:「也好,沒能割開你的脖子擰掉你的腦袋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既然有機會彌補我求之不得。」
兩位首領以身作則率先交鋒,兩把繡春刀死拼在了一塊,每一次拼殺必定全力以赴,似乎兩人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深海血仇。
他們身後,震剛帶領的幾百名錦衣衛與少年錦衣衛火拼起來,這裡早已是新一輪的煉獄場。
老爹一氣呵成的刀術與震剛的刀術不相上下,要知道二十年前他們就是同一批從煉獄場歷練出來的成功者。
震剛的孿生弟弟就死在了老爹的刀下,而老爹情同手足的摯友也倒在了震剛的刀下。
最後一場交鋒,奄奄一息的兩人身受重傷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按照規定每一間房間裡只能活著走出來一個勝利者,但是格外開恩的樊鼎天破例將他倆同時提拔為合格者。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倆太強,失去任何一個都是損失。
果然多年後不負厚望,老爹成為了樊鼎天最為器重的手下之一,而震剛也繼韓毅昌之後成為了朝廷現任職位最高的掌權者。
只不過出乎樊鼎天意料的是他精心培養的手下-震剛選擇了不再做他的傀儡,他要對付樊鼎天,他要撥亂反正,做一個找回初心效忠朝廷的錦衣衛。
老爹喘著粗氣冷笑道:「叛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朝廷把你養的太好了嗎?看樣子錦衣玉食慣了連身手都退步了。」
震剛毫不示弱的回擊道:「真正的叛徒是樊鼎天和你們吧?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也該清醒清醒了,背叛朝廷不會有好下場。」
「我才不管什麼朝廷不朝廷,效忠總使就是我今生唯一的目標。」老爹兇狠的說道。
震剛鄙視地眼神打量著他,突然哈哈大笑。
老爹不耐煩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迂腐,我笑你被奴役慣了成為了沒有思想的殺人魔頭,是非不分,善惡不分,眼裡只有扭曲的愚忠。」震剛一針見血的指責道。
老爹掄起刀猛衝過來喊道:「閉嘴,受死吧叛徒。」
交戰現場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單兵作戰的少年錦衣衛與小組為單位的成年錦衣衛展開了生死較量。
冰冷的地上那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再也睜不開眼睛,一切仿佛宿命般以悲劇結尾了。
見到形勢處於上風的震剛得意的笑道:「知道我的手下為何比你手下厲害?」
「少廢話!你我之間的戰鬥你還處在下風呢!」
震剛不以為然的說道:「未必!」
他隨口吹起了口哨,五個烏衣錦衣衛騰空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老爹諷刺道:「怎麼打不過就叫人幫忙了嗎?」
「錯,這叫團隊配合,我們六人是一個小組的。」震剛瞅了一眼四周說道:「勝負已分,早早投降吧,你的少年錦衣衛已經敗了。」
殺紅眼的老爹誓死不從,揮舞著繡春刀做最後的掙扎。
震剛握刀往前刺向對方胸口喊道:「受死吧!」
危機關頭,一蒙面人擋在了老爹的面前,拿劍震開了震剛的攻擊。
叮叮叮……火花四濺,快節奏的激撞聲此起彼伏。
震剛有些吃力的抵擋著對手如水般的攻勢,稍稍後退後他身後的五人一起圍攻過來,六人夾擊一人的戰鬥打響了。
只可惜形勢急轉直下,蒙面黑衣人的功夫一看就在六人之上。
震剛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不禁眉頭緊皺,神情憂慮。
黑衣人咄咄逼人的攻勢並沒有半點留情的側隱之心,不出三十招震剛身邊的五位同夥已經倒下。
震剛驚慌的轉身而逃,黑衣人一個騰空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怎麼樣?樊鼎天」震剛膽怯地問道。
黑衣人取下了面罩露出真容說道:「震剛,你這個叛徒,你以為你還能逃的了嗎?我樊鼎天發過誓誓要殺死你這個叛徒,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是你讓令我落得如此下場,不把你千刀萬剮難解我心頭之恨。」
震剛稍稍定了定神說道:「我不後悔我的選擇,效忠朝廷才是錦衣衛真正應該走的路,而不是像你那樣把錦衣衛視為你達到目的不折手斷的踏腳石。」
「少廢話,拿命來,今天我就讓你嘗到背叛我的下場。」樊鼎天右手擊出驚人的掌力攻向了震剛。
震剛慌亂中舉劍抵擋,可還是口噴鮮血,身子如薄紙般飛了出去。
「驚天霹雷!」
劍氣撲天,震剛深受重傷,口吐白沫不止。
樊鼎天冷冷地注視著震剛說道:「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場!」
震剛吐出最後一句話說道:「就算是死我也不後悔我的所作所為,從很早的時候我就發誓要改變錦衣衛的現狀,改變他們的命運,雖然我看不到了,但是我相信因為我的選擇一切已經改變。」
樊鼎天甩劍一揮說道:「死到臨頭了還說廢話!」
利劍精準地隔開了震剛的腦袋,圓滾滾的腦袋掉在地上轉了幾個圈。
一幫人驚奇的大叫:「震總使!」
緊接著數十人前赴後繼的衝殺過來,眼裡帶著無比的震怒。
「為總使報仇!」吼叫聲響徹雲霄。
一批人相繼死在了樊鼎天的手下,可是緊接著又有新的一批送死的人圍攻過來,不知疲倦,無畏生死。
樊鼎天疲於應付施展輕功逃離了現場。
樊鼎天冷哼道:「想不到效忠震剛的手下也如此衷心,只可惜叛徒始終是叛徒,否則震剛倒是可以為我所用的人才。」
幾個小時之後,天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
雨水不停地沖刷著地面,仿佛要衝洗掉所有的血腥和罪惡。
血水匯聚成河,三百名未經人事的少年長眠於此,或許這才是他們的結局。
殺人機器的最好歸宿不就是停止殺戮嗎?
馬車上昏迷多時的樊劍漸漸睜開了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裴秀秀那張熟悉的臉。
樊劍開口問道:「秀秀,怎麼是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秀秀著急的說道:「樊劍哥你醒啦?感覺怎麼樣?你的傷口我已經給你包紮過了,可能暫時會不便,不過不用擔心過幾天就會沒事了。」
樊劍埋怨道:「秀秀,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插手,快停下來!」
「我不,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的,就算是為了翁大娘你也不能故意去送死。」裴秀秀義正言辭道。
樊劍開口道:「誰說我要故意去送死了?怎麼你們都想讓我置身事外?我爹如此,你也如此。可是有些事我就算有心躲也是躲不掉的,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既然沒人能勸阻他,我自然要挺身而出勸他不要再一錯再錯。」
裴秀秀盯著他認真的說道:「沒用的,樊劍哥,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聽我一句勸回到翁老娘身邊吧,現在唯一能保護她的就是你了。我得到消息官兵抓了翁老娘做人質逼迫你爹放棄抵抗。」
「秀秀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娘現在人在何處?快帶我過去,我要去救我娘。」樊劍慌張的說道。
裴秀秀見他上鉤點點頭說道:「好,我現在就帶你過去,但是你答應我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衝動行事。」
「好,我答應你!」
聽見他們的對話,架著馬車的月華不禁嘆了口氣,在心裡擔憂起來:不知道樊劍知道真相後會怎樣?秀秀之所以騙他目的是為了引樊劍遠離黑洞山莊遠離危險。
這雖然是善意的謊言,但謊言終究是謊言,會不會被當事人理解可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