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激烈才叫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大雨中站著的人衣服已經完全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任由冰冷的寒意一絲絲侵入體內。

  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身穿青衣長袍的是風雲會的風清水舵主，他也是六位舵主中武功最高排位最前之人。

  風清水微眯著雙眼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敵人，二位身長九尺有餘，體形無比消瘦的黑衣男子。

  風清水注意到了敵人黑色面罩上的繡字「眼睛王蛇」，光是這個名字就讓人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誰都知道大自然中眼鏡王蛇是一種令人恐懼望而生畏的生物，風清水不由地將眼睛蛇的形象和眼前的恐怖男子聯繫起來了。

  臨戰之前，一場無聲的較量已經開始，只不過氣勢上頂級高手之間較量的結果是不分伯仲無關勝負的。

  雨勢正在慢慢地變小，風清水手中的清水劍黑夜下泛著清輝，劍尖上不時的有雨滴滴下，一切都處在蓄勢待發的邊緣，仿佛醞釀著什麼只待最後的破發。

  眼睛王蛇兄弟左手的光影快刀也在等待，等待敵人露出破綻然後一擊必殺。

  沒錯他們是左手拿刀的左撇子兄弟。

  高手之間的較量往往是誰沉得住氣誰就掌握主動權，這個道理他們都明白，所以他們還在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刻鐘了他們依舊一動不動，僅僅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對方。

  這樣靜止的畫面會讓人誤以為眼前的幾位是不會說話的聾子，對陣前的對話其實是試探對方心裡的行為，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拒絕任何窺探的這幾位，都算得上是心理戰的高手，鷹隼似的雙眼觀察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大腦飛速的旋轉，一系列縝密而有效的分析結果出來了。

  風清水舵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沒有溫度的冷笑，看來想要打破僵局，惟有主動出擊了。

  「隨心劍法！」清水劍看似隨意的攻向了對手，只是那閃電般的速度著實令人大為驚嘆。

  「隨心劍法第一式隨心所欲！」

  「隨心劍法第二式落英繽紛！」

  「隨心劍法第三式落花流水！」

  「隨心劍法第四式無所不能！」

  「隨心劍法第五式灰飛煙滅！」

  「隨心劍法第六式萬物歸宗！」

  ……

  黑暗中只剩下劍與刀的火花，眼睛王蛇兄弟手上的光影快刀奮力地抵抗著迅雷般的攻擊。

  聲音，天地間惟有打鬥的聲音。

  與之前的靜止畫面相比，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這是一場關於速度的對決。

  風清水舵主的隨心劍法以快聞名，恐怕風雲會中比他還快的劍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可是這次他遇到了，對方的光影快刀居然能和他的清水劍打成平手。

  所以說這就是一場宿命的對決，堵上「以快之名」的榮譽之間的對決。

  眼鏡王蛇兄弟看著眼前秀氣文弱的青衣男子，嘴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顯然對手沒讓他們失望，起初他們還輕蔑的認為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打鬥呢，看來以貌取人還是要不得。

  對比小白臉的長相，風清水舵主的「隨心劍法」讓他滿意多了。

  「相比你的長相你的劍法令人折服多了。」其中一位眼睛王蛇笑道。

  風清水苦笑道：「本舵主風流倜儻自然不是你等鼠輩能比的。」

  這位眼睛王蛇開口道：「我有些後悔對話了，我們之間還是專注於打鬥比較好。」

  「我也正有此意！」

  眼鏡王蛇兄弟齊聲吶喊：「鷹爪掌！」

  只見他們起落如鷹，進退迅捷，掌力虛實變化無窮，在擒、抓、拉、扯、撕、打之間來迴轉換。

  空氣中只聽見呼呼的掌風呼嘯而過，鷹爪所到之處無比兇險。

  風清水只覺得他們的鷹爪掌速度好快，與他們的光影快刀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對手仿佛雄鷹附身，眼如鷹，手似鷹爪，叫人防不勝防。

  「嗤！」風清水的左右兩肩的青衣被硬生生地撕掉兩塊，連同那肉，只一瞬間血肉迷糊，令他疼痛難忍。

  眼睛王蛇兄弟得意的笑了笑：「這麼快就有破綻了嗎？比我們想像中的早了些。」

  風清水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手，突然之間身體如幽靈般移動，忽左忽右，虛虛實實叫人眼花繚亂。

  而他手裡的清水劍，配合他幽靈般的移位，隨心隨遇的攻向對手。

  眼鏡王蛇兄弟大吃一驚：「速度居然加快了？原來他的隨心劍法還可以更快。」

  兩位眼鏡王蛇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腕毫不停歇地轉動著，生怕晚一秒就會被對方的清水劍所傷。

  凌厲的攻勢洶湧的襲來，他們有種掉入水裡拼命仰頭呼吸的錯覺，仿佛每一秒都有下沉的可能。

  這種感覺太不好了，實在是糟透了。

  「現在可不是沮喪的時候，清醒點吧！」眼睛花蛇兄弟調動體內的全部力量，專注的應付敵人的每一招每一勢。

  「嗤！」

  「嗤！」

  「嗤！」

  各自的左臂被刺了三刀後，眼睛王蛇兄弟手裡的光影快刀終於支撐不住掉落在地，只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音，跟著掉落在地的還有他們賭上一切的尊嚴和性命。

  風清水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敵人倒下，在他們的脖子上有一道一劍封喉的傷口，那是置他們於死地的致命傷口。

  「總算是解決了！」風清水終於舒了口氣，一股血腥味湧上來充斥著他的鼻腔口腔，「噗」鮮紅的鮮血噴涌而出，風清水半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就在剛才臨死前的敵人一招鷹爪掌擊中了他的胸部，他的內力受損，五臟受損，以致於熱血逆流口吐鮮血。

  風清水苦笑道：「看來我再無戰鬥力了。」

  此刻他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可以任人宰割，哪怕對方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嘍羅。

  風清水瞧了一眼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冰舵主，一動不動猶如死去般安靜。

  風清水強撐著身體步履蹣跚地走向了她。

  好一會他才露出舒心的笑容：她沒死，氣息尚存，這就好。

  活著總比死了要好，雖然這話說的是沒什麼底氣。

  樹影下站著男人是個怪人，至少在別人的眼裡他是個怪人。

  風雲會裡他是神秘的霧舵主，存在感極低，極少露面，極少開口，所以也被很多人誤解。

  我叫葉層染，我並非天生啞巴，我只是不愛開口而已。

  懂我的人無需我解釋，不懂我的人解釋再多也無用。

  所以通常情況下我是沉默的，我並非耍酷，我只是生性高冷而已。

  世人很可笑，送以我「怪人」的名號，其實我並非怪，我只是對於喜歡的東西極其專注而已。

  我沒有時間去關注別人，也聽不到任何風言風語，因為內心強大的人只會走在如何變得更強的路上，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

  我擅長幻影術，猶如魔術般使人分不清虛實，我會變臉，會操縱傀儡人偶，影子戰術也是我的絕招。

  通常情況下我經常被無視被小看，無所謂。

  反正我的對手遲早會領略到我是個極難對付的人的，我只想用實力說話。

  黑色面罩下只露出笑眯眯眼睛的兩位男子是青蛇幫排行第四的海蛇。

  人們都說笑裡藏刀的人最威脅，眼前的男人就是了。

  其中一位海蛇溫和的嗓音開啟：「想必你至少是位舵主吧？否則我們可沒興趣和你交戰。交戰前我們還是按照規矩互報下姓名如何？我們是青蛇幫的海蛇兄弟，好了輪到你了。」

  霧舵主根本沒有理會眼前的男子，他只是在觀察，極為仔細的觀察對方。

  海蛇笑眯眯地說道：「這就尷尬了，好像我太熱情了點，相比我們的友好，似乎你顯得有些不尊重人。」

  「少廢話！要打便打，有那時間鬥嘴還不如讓我儘早解決掉你們。」霧舵主冷冷的回應。

  海蛇不以為然的繼續笑道：「哈哈……原來你不是啞巴啊，那就好，否則我們會覺得自己在欺負你的。我哥倆向來很有同情心，待會你要是打不過我們，沒準跪下來求求我們，我們就會心軟。雖然不能放了你，但是饒你一命還是可以的。只不過我在想是讓你殘疾活著好呢？還是死了更痛快？」

  霧舵主手上的傀儡人偶開始發威了，如同人形大小的人偶與霧舵主仿佛形同一體，一左一右攻向雙胞胎兄弟。

  招勢出奇的一致以致於會令人誤以為是兩對雙胞胎在對打。

  其中一位海蛇笑眯眯地說道：「大哥，他的傀儡人偶好厲害，一招一式竟如此相似，看來我們並不是以多欺少可以放心和他打了。」

  「嗯，切不可輕敵。」

  打鬥間只聽見一聲：「不好，這到底是什麼鬼把戲？」

  海蛇看著眼前戴上變臉面具霧舵主和傀儡人偶不停地叫喚位置，簡直叫人分不清哪一個是真人，哪一個是傀儡。

  「管他哪個真哪個假，大哥我們一左一右各自解決一個。」

  「好。」

  霧舵主睜大的瞳目布滿血絲，一眨不眨的定住了對方。

  這是他引以為傲的幻影術，可以令對方瞬間產生錯覺，誤以為眼前的敵人成百上千的增長，如同密集的螞蟻令人目眩神迷。

  霧舵主手上的傀儡毫不客氣的沖向了敵人，直直的兩把劍朝著心窩方向猛刺過來，眼看著躲閃不及……

  「破！」千鈞一髮之際，海蛇兄弟竟然破了霧舵主的幻影術。

  只要晚一秒他倆都一命嗚呼了，幸虧趕上了。

  海蛇兄弟心驚肉跳地舒了一口氣，茫然的看著敵人。

  可怕，對手棘手的可怕。

  可是，在別人眼裡他們也是可怕的存在，是時候亮出真本事了。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