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桃兒仙故作鎮定支走了貼身服侍的丫鬟，又叫自己的心腹綠蘿去門口守著，這才安心的和裴秀秀說起話來。

  桃兒仙激動的問道：「這位姑娘你怎知我的本性姓尤？實不相瞞小女確實姓尤，想必姑娘一定知道些什麼？」

  裴秀秀把之前藥香鎮寺廟偶遇尤芙蓉的經歷事無巨細的講述了一番，聽到尤芙蓉的名字，桃兒仙早已激動的淚流滿面。

  她梨花帶雨掩面而泣，哽咽著說道：「我那可憐的三妹啊……嗚嗚嗚……」

  裴秀秀見她傷心難過勸道：「尤姑娘你不必過於悲傷了，你妹妹現在在名流山莊當丫鬟，不再過裝神弄鬼的日子了。」

  桃兒仙起身下跪道：「多謝姑娘對小妹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裴秀秀趕忙拉起她道：「尤姑娘別這樣，秀秀受不起，都是舉手之勞無需介懷。話說你又怎麼會到了揚州成為名花樓的頭牌的？」

  桃兒仙用拭帕擦擦眼淚，低低地訴道：「小女家住懷陰縣尤府，父親曾是朝廷郎忠將軍手下的副將，我家共有姐妹三人，分別取名尤牡丹、尤芍藥、尤芙蓉。我是老大，芙蓉是小妹。因家中沒有兄弟父親從小就對我們姐妹仨精心培養。不光請來了師父教我們讀書認字，對於琴棋書畫、女紅、舞蹈這些也是尤外重視。哪知天有不測風雲，家門不幸，父親尤正青因牽扯黎妃被廢一案得罪了錦衣衛，以至於被奸人誣陷滿門抄斬。家裡上下幾百口人，死的死逃的逃，我們姐妹仨也在發配邊疆的名單裡面。發配邊疆的路上我們遭遇了一夥強盜的襲擊，我和二妹不幸被強盜擄走，惟有小妹途中僥倖逃脫。」

  房間裡鴉雀無聲，大家都聚精會神地聽著桃兒仙姑娘低低的傾訴。

  「後來怎麼樣了？」裴秀秀問道。

  桃兒仙悲從中來邊哭邊繼續說道：「後來我被賣到了青樓，幾經輾轉最後到了這裡，成為這裡的頭牌。而我那二妹早已被強盜姦污，做了強盜的壓寨夫人。惟有小妹一直下落不明，要不是適才聽姑娘提及，我還以為她早已不在人世了，嗚嗚嗚……」

  門口綠蘿的喊叫聲傳來：「啊呀，媽媽，姑娘房裡現在有客人，你不能進去……」

  「傻丫頭，當然是誰給錢多就招待誰了，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啊？呵呵呵……讓開……」老鴇笑嘻嘻說道。

  綠蘿提高嗓門大聲叫著：「姑娘，媽媽要進來了……」

  桃兒仙趕緊躲到屏風後面拭淚補妝，老鴇推開門堆笑道：「好女兒，有貴客點了你的牌，快梳洗一番接客吧。」

  裴秀秀站起來走到老鴇面前笑道：「這位媽媽好沒規矩？今晚桃兒仙姑娘已經被小生翻了牌，何故又中途冒出個程咬金呢？」

  老鴇陪笑道：「公子莫要生氣，我們這除了桃兒仙姑娘，還有其他的美人呢，保證你銷魂難忘。」

  裴秀秀假裝生氣道：「不需要，我只要花魁姑娘，媽媽是怕我出不起銀子嗎？」

  裴秀秀從懷中拿出一迭銀票在老鴇面前晃了晃。

  老鴇眼睛都看直了，賠禮笑道：「公子誤會我的意思啦，只不過我們這向來誰出的價格高花魁姑娘就歸誰？」

  「那對方出多少啊？」裴秀秀冷笑道。

  「五百兩？」

  老鴇搖搖頭笑而不答。

  「一千兩？」

  老鴇繼續搖頭。

  裴秀秀忍不住罵道：「哪家的紈絝子弟花錢如流水，真是不知百姓疾苦啊！」

  門口進來一威嚴的男人問道：「說誰是紈絝子弟啊？」

  老鴇鞠躬喊道：「朱公子久等了，桃兒仙姑娘馬上就來。」

  裴秀秀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這位長得歪瓜斜棗的公子，豈不是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這個理？你仗著錢多就可以奪人所愛，不顧道義了嗎？」

  「放肆！不得無禮！」旁邊的侍從氣勢洶洶地朝著秀秀吼道。

  裴秀秀不服氣的走到他身邊說道：「你這人凶神惡煞的，怎麼想吃人啊？」

  「你……」

  老鴇上前勸道：「兩位公子不要傷了和氣，消消火消消火。」

  許久未出聲的月華開口道：「裴公子，不要鬧了，我們走吧。」

  裴秀秀冷笑一聲對眼前的朱公子說道：「自古美人配英雄，桃兒仙姑娘是今年的花魁，既然朱公子和我一樣愛慕著桃兒仙姑娘，我們不如來比試比試，看誰能真正配得上花魁姑娘可好？」

  朱公子身旁的侍從厲聲喊道：「大膽，不得無禮，不要命了嗎？」

  裴秀秀無語的白了他一眼說道：「親，你整理下自己剛才說的話，大膽、放肆、不得無理，你真當自己是皇帝身邊的御前侍衛嗎？」

  侍從驚慌的結巴道：「你……你……」

  那位面無表情威嚴十足的朱公子此時卻被逗笑了，說道：「那你想比什麼？」

  裴秀秀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就問幾個問題，看你能答對否。」

  「好。」

  裴秀秀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話說樹上有十隻鳥，彈弓射下來一隻還剩幾隻？」

  「九隻。」

  「錯，是一隻都沒有。」裴秀秀得意的笑道：「答案當然是一隻都沒有了，因為鳥都被嚇跑了。」

  侍從生氣地質問道：「這算什麼答案？你分明是耍賴。」

  裴秀秀裝無辜地說：「難道我說錯了嗎？朱公子？」

  朱公子抿嘴一笑開口道：「你沒有說錯，很有趣，下一個問題呢？」

  裴秀秀說道：「下一個問題跑步比賽中張三超過了第二名的李四，請問張三是第幾名？」

  「當然是第一名。」

  「又錯啦！」裴秀秀大笑道：「超過了第二名李四，那張三當然就是第二名嘍，哈哈哈……笨蛋……」

  脾氣暴躁的侍從拔出腰間的劍威脅道：「竟敢大不敬？我看你是嫌腦袋待在頭上太久了。」

  月華急忙跨步擋在秀秀前面說道：「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我的這位朋友生性頑劣古靈精怪，冒犯了朱公子，我替他賠禮道歉。」

  朱公子逕自坐下笑道：「無妨，裴公子也算是有趣之人，不如坐下一起喝幾杯？」

  老鴇見化干戈為玉帛開心地合不攏嘴道：「這個主意好，好酒好菜，美味珍饈立即上上來，女兒還不出來唱個曲跳支舞給兩位公子賠罪。」

  翡翠屏後面桃兒仙重新換上新妝後出來見客了。

  只見她身穿抹胸大紅紗裙，花容月貌，身姿婀娜，舉止高雅，步步生蓮，欠身施禮。

  「朱公子好，桃兒仙這廂有禮了。」只這聲嬌媚的叫喚，早已把朱公子的心給俘獲了。

  朱公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桃兒仙，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月華瞧瞧在秀秀耳邊說道：「此人身份特殊，我們趕緊快走。」

  裴秀秀聽了月華的話慌忙地對朱公子說道：「君子不奪人之美，在下家中突有急事先行告辭。」

  朱公子點點頭道：「嗯」。

  桃兒仙欠身道：「裴公子慢走，恕不遠送。」

  屋子裡一行人等退了出來，侍從冷哼了一句：「算你識相。」

  裴秀秀沒搭理他，跟著月華出了名花樓。

  回到客棧，裴秀秀問月湖：「師父，你剛才在名花樓是看出什麼了嗎？為什麼說那位朱公子身份尊貴？」

  月華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剛才那位朱公子就是當今皇上。」

  「啊？皇上？不會吧？」裴秀秀驚訝的合不攏嘴。

  月華解釋道：「那位朱公子從外表看不怒自威，氣勢不凡，很有天子風範，加上他身邊那侍從用的慣語，我才猜到他有可能是當今皇上。最關鍵是我在朱公子身上還聞到了一股龍涎香的香味，一般皇帝才用這種香。」

  裴秀秀愁眉苦臉道：「完了完了，幸虧師父機靈否則我今天差點掉腦袋啊！」

  裴秀秀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啊。

  「我剛才說了哪些話？我一時記不起來了。」裴秀秀問道。

  月華答道：「你罵朱公子是紈絝子弟。」

  「啊？不會吧？還有嗎？」

  「你嘲笑他笨蛋，還說他長得歪瓜斜棗。」

  「暈，師父看來揚州不宜久留，我們趕緊逃吧。」

  月華笑道：「現在知道怕了？無需擔心，我想皇上此次微服私訪肯定不想讓太多了知道，更何況如果他想治你的罪還用等到現在嗎？剛才在名花樓你就被拿下了，所以你不要庸人自擾，自尋煩惱了，現在給我好好睡覺。」

  「哦，知道了師父。」

  桃兒仙姑娘的香閣里，沉木香闊床上懸掛著金絲寶羅帳，帳上繡上了朵朵銀線牡丹花，內帳雲頂檀木做梁，珍珠為簾，鴛鴦枕上冰絲被下一對男女同床共枕，共度雲雨。

  桃兒仙依偎在朱公子胸膛上低泣道：「朱公子，小女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美人請說。」

  桃兒仙跪道：「民女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皇上降臨還望恕罪。」

  「哦？美人是如何得知我是當今皇帝的？」

  「適才民女瞧見皇上的龍內褲了，這才知道是皇上微服私訪。」

  「哈哈哈……不知者無罪，快起來。」

  「不敢，其實民女身上有冤屈正想找人傾訴，不知皇上允許不允許？」

  「准，但說無妨。」

  「謝，皇上，小女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