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蒙面人

  在明朝老百姓一般看到鮮衣怒馬，操京師口音的就是錦衣衛。

  錦衣衛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親設的機構，負責保護皇帝，搜集情報，巡查緝捕等工作。

  到了明朝末年皇帝昏庸，錦衣衛的權利越來越大，權傾朝野，常常羅織罪名，清除異己，又胡亂非為，貪贓枉法，上至朝廷大官，皇親國戚，下至黎民百姓，提及錦衣衛都膽戰心驚，人人自危。

  樊劍看著院子裡冰冷的屍體開口問道：「你們何必要殺人？這些人雖可惡但罪不至死，現在又如何處置？」

  一人回答：「此事交給我們處理，屍體我們會立即焚燒掩埋掉，至於官府那邊我們會交代的，少爺不必擔心。」

  樊劍回答：「你們去村子口等我，我回家一趟辭別母親後就來。」

  「是。」

  十幾分鐘後，院子裡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迎親，酒席，比武，殺戮，屍體……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空氣中的血腥味消散不去。

  錦衣衛走後，裴秀秀驚魂未定的打開門，院子裡還有樊劍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

  裴秀秀跑上前問：「剛才那些人是什麼人？看穿著像錦衣衛。現在我們怎麼辦？那些官兵全死了，我們全村完了。」

  「別擔心，他們會處理，東桑村不會有事的。」樊劍親口應允道。

  「你認識那幫人？」

  「不認識，不過我父親曾在朝廷當差估計是他的手下。」

  「你父親是錦衣衛？」

  「嗯，小時候有一次我無意中撞見他身穿飛魚服，配繡春刀的樣子，當時印象很深刻但是並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直到長大了才知道他是在朝廷上當錦衣衛的大官。因為一些原因，我十歲那年跟著母親回到了東桑村生活，多年來父親一直對我們不聞不問，所以我也不清楚今日他為何又派人尋我。」

  裴秀秀似懂非懂的問道：「樊劍哥，那你是要走？離開東桑村？」

  樊劍點了點頭回答：「嗯。」

  院子裡一時靜了下來，空氣中一絲離別的愁味瀰漫開來，兩人靜靜地站著一時都沒有說話。

  良久，樊劍盯著她認真的說道：「我會回來的，只是暫時離開。」

  秀秀點點頭：「嗯，路上多加小心。」

  樊劍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咽回去了。

  打破寧靜的是從狗窩裡爬出來的許財主，只見他瘋瘋癲癲的亂叫：「殺人啦，殺人啦……錦衣衛……錦衣衛……」

  裴秀秀搖搖頭道：「看來許財主已經瘋了。」

  「嗯，這樣一來的話相信你和靈兒都不會有事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樊劍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裴秀秀嘆了口氣，挨家挨戶的上門道謝和解釋。

  感謝大家面對徐財主仗勢欺人時，全村的熱心幫助，又把樊劍告訴她的話轉達給了大家。

  搶親風波過後，因為害怕官府問責，東桑村的居民原本整日提醒吊膽的，可過了很久也沒一點動靜，大夥這才相信此事已經過去了。

  良久過後，有人打聽到劉捕快以及手下蓄意謀反被錦衣衛當眾斬殺，以儆效尤。

  東桑村的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簡單單平平淡淡。

  樊劍辭別了母親，跟著錦衣衛往京師方向走去。

  眾人快馬加鞭，日行百里，不消幾日已到蘊城。

  蘊城距離京城還有三百里的路程，是個不起眼的縣城，但卻是通往京師的必經之路。

  「吁……」一行人在密林中的一處莊園前停了下來。

  此山莊依山而建，四面環山，園內假山亭林遍布，又有竹林小院，環境清幽，很是別致。

  「到了少爺，上頭命令我們把你帶到這。」

  「嗯。」

  「那屬下告退。」

  「多謝，後會有期。」

  樊劍下了馬，獨自一人推開門進去，但見山莊內空無一人，樊劍不免處處留意，四處觀望。

  來至一竹林秘園，青翠的竹子層層迭迭，枝葉繁茂，直插雲霄。山風過處，竹海起伏，發出沙沙沙的聲響，但見滿眼翠綠仿佛進了綠色的世界，令人心曠神怡。

  不遠處，一蒙衣男子從天而降，提劍站在樊劍面前。

  樊劍拔刀相向問道：「你是何人？」

  對方沒有應聲，一眨眼功夫，對方的劍鋒已直指樊劍心窩，那劍快得人來不及反應。

  不詳的預感襲來，眼看著利劍破膛而入，對方卻在毫釐之間收回了寶劍。

  「太慢了！」蒙面人的聲音如洪鐘般響起。

  樊劍急忙後退幾丈遠開口道：「多謝手下留情。」

  呼呼呼的掌風襲來，如起伏的竹海一波接著一波，樊劍全神貫注奮力抵抗，深怕一個不留心就有性命之憂。

  「前輩為何要殺我？」樊劍邊接招邊問。

  可對方並不回答，手中的招勢依舊狠，快，准，絲毫不留情，仿佛隨時要置對方已死地。

  樊劍運用輕功騰空而起，忽地本末倒置俯衝而下，嘴裡振振有詞的喊道：「驚天劈雷，散。」

  「轟……」四周的竹子瞬間倒了一片，上空仿佛出現了奇怪的圓圈，釋放出無窮的威力。

  對方舉劍至頭頂橫擋著喊了聲：「化有為無，開。」

  劍氣形成的一道堅固的屏障瞬間展開，強大的內力發出刺眼的強光，抵擋住了所有的攻擊。

  那招驚天劈雷居然就這麼輕巧的被化整為零了。

  樊劍驚訝的注視著他，內心不禁憂慮：何人居然如此強大？連他的絕招都能輕鬆化解。

  樊劍高高躍起運用輕功腳踩著竹子疾走，身後那蒙面男子緊追其後，兩人有如燕子般掠尖飛行，騰空而起，身輕如燕，腳下是綠海，耳邊是山風。

  樊劍一看甩不掉對方，自知不是其對手，停了下來直直地站在那。

  「哈哈哈……」黑衣人扯下了面紗露出了真容。

  樊劍驚訝地叫道：「父親。」

  樊鼎天笑道：「劍兒，功力有所長進，不過還得勤加練習。」

  「是，父親。」

  樊鼎天笑道：「那招驚天劈雷上次見你還只能發揮七層威力，現在已經達到九層威力了。」

  樊劍疑惑的問道：「上次？」

  樊鼎天說道：「劍兒，你以為為父一直對你不聞不問嗎？其實你在東桑村的情況我了如指掌。因為職務的關係，我故意疏遠你們母子讓你們遠離紛爭，實者也是為了保護你們。多年來我一直暗中叫人傳授你武功，你可知你那師傅的真實身份是誰？」

  「你是說我師傅韓一鳴？」樊劍問道。

  樊鼎天回答：「是啊，你師傅韓一鳴原名韓毅昌，原來是錦衣衛四大首領之一也是我唯一的得意弟子，我親自下令命他從小教你武功，並暗自保護你們母子。」

  「原來是這樣。」

  「嗯，看來他教你教得不錯。」

  樊劍恭敬地問道：「父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樊鼎天嘆息道：「劍兒，你已長大成人，是時候考取功名為朝廷效力了，為父想助你一臂之力，替你鋪好路。」

  「不需要，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要走的路無論荊棘洪灘或是平坦小路我都願意憑藉一已之力完成，不需要藉助外來力量。」樊劍意志堅定的說道。

  樊鼎天老謀深算的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然後笑道：「也好，有志向也好的，且讓你去放手搏一搏。這段時間你先在這山莊住下，我再指導指導你武藝，你可以潛心學習加練武，待到來年春再進京如何？」

  「好的，父親。」

  兩父子結束對話後，樊劍在山莊裡果然見到了師傅韓一鳴。

  一身飛魚服裝扮，腰間配繡春刀，果然是錦衣衛。

  樊劍鞠躬作揖道：「師傅。」

  韓毅昌笑道：「劍兒，你終於來這了，師傅曾經告訴我哪天要是你到這裡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這麼多年來，我每月抽出一周的時間特意去東桑村教你武功，雖說沒有傾囊相授但你也學去了我九層武功，不枉我費心肥力，盡心培養。劍兒你天資聰明，我已沒什麼可以教你了，接下來師傅會教授你絕學，相信以你的資質日後定會超越我成為高手。」

  「謝謝師傅，劍兒記住了。」

  「好，我還有事要辦，告辭。」

  「師傅保重！」

  樊劍看著韓毅昌離去的背影，眉頭忍不住皺的更深了。

  原來他的師傅就是錦衣衛里大名鼎鼎的韓毅昌，而他的父親居然是韓毅昌的師傅，這意味著他的父親曾經的職位不一般。

  樊劍深深的嘆了口氣，心裡暗自發誓：絕不藉助父親的力量，自己的路再艱難也一定要自己走完。

  他心中的為朝廷效力向來是以光明磊落的方式，或成為文官造福一方百姓，或成為武官上場殺敵。

  他不喜錦衣衛的效力方式，也不願意成為像父親一樣的人。

  真正的男兒應該站在太陽之下，理直氣壯的面對世人，而不是依附別人，在暗中張牙舞爪亮出冷冷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