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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反間

2023-12-18 01:48:24 作者: 十年臥雪
  「哎呀,子翼兄,好久不見。」周瑜熱情洋溢地將蔣干迎進大營,而後也不待蔣干開口,便拉著他在宴席中落座,「今日,瑜要與卿,不醉不休。」

  「哈哈,多謝公瑾兄款待,不過干今日來,是奉太師之命……」

  「哎,子翼,我們今日只求一醉,不談公事。」周瑜說著,眼神有意無意地一凜。嚇得蔣干內心當即「咯噔」一下,因為他雖是獨步江淮的名士,但到底不是將軍,因此在氣勢上,便已先輸了三分。

  周瑜見蔣乾麵露懼色,便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手掌。伴隨著他的掌聲,軍帳的帘子也被人從外面掀開,接著,一眾身高八尺,膀大腰圓的武將便炸呼呼地從外面擠了進來。當先那個,一身昂貴的蜀錦戰袍,腰纏「叮噹」直響的金鈴的,正是「錦帆賊」甘寧。而後是呂蒙,黃蓋,凌統,丁奉,徐盛,韓當,程普,太史慈,一個個無不是威風凜凜,殺氣逼人。

  這些個煞星仿佛跟周瑜約好了似的,簡單地跟蔣干拱過手後,便開始跟他「套近乎」,所謂的套近乎,無非是拼酒,肯飲就是兄弟,不肯就是不給臉,要打!而且這些人敬酒時拿的,並不是尋常的酒樽,而是酒罈!如此一來,蔣干便慘了,因為他也必須用酒罈來回敬,不然就是看不起這些大老粗。

  但蔣干哪裡有這麼好的酒量?因此,才跟甘寧喝了一「回」,便已搖搖欲墜。不待他緩過氣來,凌統便來敬酒了,蔣干大驚失色,只好用眼神向周瑜求救,怎知,周瑜卻正拿著酒樽,跟其他將領嘻嘻哈哈,看也沒看蔣干一眼。

  「噗」蔣干猛地噴出一大口酒,他的胃,早已被甘寧敬的那壇酒給撐爆了,現在跟凌統喝的這口,當即令他的胃支撐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東吳諸將見狀,當即放聲大笑。

  「哎哎呀呀!子翼兄,喝不了就別喝了啊。」周瑜這才後知後覺地趕到蔣乾麵前,面帶喜色地責備諸將道,「你們這粗野之人,怎可如此?去去去去!」

  「來來來,子翼兄,瑜帶你去帳外走走,醒醒酒。」說著,周瑜不由分說地拉起蔣干,也不顧他被酒噴濕的衣衫,便將他拉到帳外。

  蔣干儘管覺得這樣出去有辱斯文,但又怕留在帳中,會繼續被甘寧那群蠻不講理的人欺負,於是便只好迎著頭皮道:「悉聽尊便。」

  「好好好,走!」周瑜當即抓起蔣乾的手,大搖大擺地往帳外走去。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普通軍士所住的營地。周瑜放開了一直拉著魯肅的手,而後看似漫不經心道:「子翼兄,記得當年從師學業時,兄之辯才,嘗受師長稱讚,後來,兄之辯才,更是獨步江淮。哈哈哈。」

  蔣干不明所以,於是便拱手道:「公瑾過譽了,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哈哈哈哈哈哈。只是,可惜啊,可惜!」周瑜忽地放聲大笑,而且是邊笑邊圍著蔣干轉圈。

  蔣干心一慌,酒液醒了不少:「公瑾何出此言?」

  「哈哈哈哈哈!」周瑜並不答,只是拉著蔣干快步前奔,直到水陸兩寨交接之處,方才止步道,「子翼兄,看我之軍士,是否雄壯?」

  蔣干一愣,剛在揣摩周瑜為何突然發問,可周瑜卻身子往前一傾,眼神中也露出些許殺氣:「哈哈哈哈哈哈!」

  「真乃虎狼之師也。」蔣干連忙道,過了片刻他又似乎覺得還不夠,於是也跟著尷尬地笑了起來,「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瑜笑得更加猖獗了,拉著蔣干直接走進了水寨,來到江邊。

  這江面上,停泊著大大小小百十艘戰船,有艨艟,有鬥艦,有樓船,其中鬥艦跟漏出,都用大鐵鏈鎖在一起,傍晚的長江,水流很是湍急,但這些艦船,竟是紋絲不動。

  「哈哈哈哈哈哈,看我之舟師,是否威猛!」

  「啊啊哈哈哈哈,威猛,銳不可當啊……」

  周瑜一把將「失魂落魄」的蔣干給扯了回來,然後右胳膊直接押在蔣干肩上,帶著淡淡殺氣的眼神「點」著蔣乾的左臉道:「子翼兄,當年術學之時,可曾想過今日?哈哈哈哈哈!」

  蔣干拼命地想要從周瑜的懷抱中掙出,而後才強作笑容道:「以兄之高才,實不為過,實不為過。」

  周瑜又帶著蔣干在水寨中逛了許久,直到天色將暗,方才領著蔣干,返回旱寨去入席他給蔣干準備的接風宴。當然,這與其說著接風宴,還不如說是秀肌肉,周瑜麾下的部將,個個是甲冑鮮明,刀槍齊整,就連宴會場四側的衛兵,也是個個魁梧過人,精神抖擻,氣吞萬里。

  蔣干一驚一乍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次日天明,方才被周瑜「恩准」離營而去。

  「卿的意思,周瑜是不打算降了?」梁禎雙目一瞪,雙拳一握,現在的他,是越來越不能接受別人做出不如他意的事情了。

  「正是。」蔣干應道,而後挺直了腰杆,「周瑜說,縱使是蘇秦、張儀再生,舌如利刃,口若懸河,亦不能動他心哉。」

  梁禎的拳頭握得更緊了:「那卿可曾看見,周瑜之舟師,是如何抵禦這長江風浪?」

  蔣干一共是帶著兩項任務去見周瑜的,一是明面上的勸降,二是暗中的觀察,包括周瑜軍的士氣、糧草、布陣等。

  「回太師,周瑜之鬥艦、樓船,皆用鐵索相連,如此即便風浪再急,亦不會搖晃。」

  「哦?」梁禎眉毛一挑,這將大船都用鐵鏈連起來,不就是鐵鎖連環嘛?如此一來,大船都是能夠抵禦風浪了,但若是敵軍用火攻,那整個舟師,怕是也要「一損俱損」了。

  但儘管缺點如此明顯,梁禎還是心動了。因為,他在昨日,方才組織了一場「演習」,內容是攻占敵軍的鬥艦。結果好傢夥,好些軍士尚未待到鬥艦進入戰位便暈船了,而在強登「敵艦」的時候,有的軍士甚至因為無法保持平衡而掉進了濤濤的江水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這次演戲告訴梁禎,如果不能讓船身在江中保持平穩,那他以北人為主的大軍,是無法在水戰中獲勝的——站都站不穩,還打什麼打?

  當然,若是僅有這一原因,梁禎也是絕不會冒著歷史上曹操的戰船被付之一炬的風險,用鐵索將戰船都連起來的。但周瑜的做法,卻令梁禎在無意之中,堅定了梁禎用鐵鏈將戰船相連的決心——用火攻計的人,都這麼做了,那我還怕什麼?

  當然,凡事都是有反對聲音的,梁禎剛宣布了自己的決定,荀攸便跳了起來:「太師,萬不可如此!」

  「公達何出此言?」梁禎一愣,因為荀攸是他最器重的謀士之一,他的話,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要聽一聽的。

  不過荀攸給出的理由,卻明顯沒什麼說服力,因為他的顧慮,正是火攻。

  「哈哈哈,公達過慮了。一則,這秋冬之際,烏林吹的是西北風。周瑜若想用火攻之計,則必須有東南風。」梁禎笑著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反倒是這周瑜,營地在東南,卻用鐵索將大艦相連,不是找死是什麼?」

  梁禎話音未落,腦海中便是靈光一閃:「張允!」

  「末將在!」

  「速去準備薪柴,石灰等物什,以便火攻之用!」

  「諾!」

  「太師,攸以為,此事還需三思!」荀攸依舊不打算就此作罷,忙勸道。

  「公達,來,我們去看樣東西。」梁禎站起身,帶著荀攸就往外走。

  原來,梁禎早在跟眾謀士商議之前,便下令將兩艘鬥艦用鐵鏈連在了一塊,而後又準備了一艘空的鬥艦,來扮演敵軍。

  隨著一聲令下,兩艘連在一起的鬥艦有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勢不可擋,而那艘孤零零的鬥艦,則一頭撞在兩艘連在一起的龐然大物身上,艦首當即崩壞。擺在艦首的那些個稻草人,更是向後掉落了一地。

  「哈哈哈哈!」梁禎見狀,忍不住放聲大笑,「相連之後,果然是威力倍增啊。」

  說話間,兩艘鬥艦上的軍士已經衝上了「敵艦」,一邊高呼著「殺」「殺」「殺」一邊將一具又一具稻草人斬作數段。

  「必勝!」

  「必勝!」

  「必勝!」

  軍士們砍下了「敵艦」的風帆,仿佛他們真的通過激戰,奪取了一艘敵艦。

  「哈哈哈哈哈哈!子翼,汝觀我軍,比周瑜如何?」

  蔣干連忙拱手道:「回太師,我軍士氣不輸周瑜,只需待將士熟習水戰之後,定能一舉破敵。」

  「嗯,說的是啊。」梁禎儘管內心飄飄然,但還不至於,將周瑜軍完全不放在眼裡。

  於是,在梁禎的催促下,梁軍的所有大船,都用鐵鏈連在了一起。別說,戰船相連之後,果然平穩多了,站在甲板上,甚至還感覺不到船身在搖晃。往常那些一上艦就吐的北兵,現在也能在船上生活了。

  「哈哈哈哈哈!」梁禎雙手摁住樓船將台的邊緣,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歡愉。因為這幾日來,他不僅有效地防止了軍中疫病的傳播,更找到了擊敗周瑜的方法。現在可以說,前景是一片大好。

  梁禎抓起步弓,對著江對岸的周瑜大寨拉動了弓弦,隨著一聲清脆的弓響,一支無形的箭矢穿透了江面上那多日不曾散去的濃霧,「切」斷了周瑜中軍大纛的繩子。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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