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家書

  燕無雙看著顧綰綰的臉，心裡滋味特別不好受。

  他今天看到顧綰綰，居然就只看到她笑得開心，都沒有發現她為什麼會反常地敷了胭脂。

  顧綰綰平常最討厭胭脂的味道，覺得嗆鼻。但現在居然都為了掩蓋氣色敷了這般多，她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燕無雙轉身出去，顧綰綰再看到他時，燕無雙手裡多了盆井水。

  他用布沾了些水，細細將顧綰綰臉上的胭脂擦去。

  顧綰綰一愣，感受到臉上冰涼的井水刺激，身子不由往後一退。燕無雙手一頓，將她肩膀輕輕按住。

  「別動，你敷這麼多胭脂，你不難受本王看著都難受。」

  燕無雙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根本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氣。平常自己洗臉，也就十分粗魯。但顧綰綰是女人，細皮嫩肉的，生怕用大點力就把她弄疼了，結果根本一點力氣都沒用。就一直在臉上抹著，跟在鍋上抹油一樣。

  顧綰綰本來還挺期待的，被燕無雙這樣一擦，等著等著都等得不耐煩了。一把奪過燕無雙手裡的帕子，自己在臉上擦了起來。

  顧綰綰也不是個對自己皮膚會多加護理的人，就胡亂一擦。燕無雙看著就覺得心疼，連連說輕點。

  顧綰綰根本不加理會，不過片刻就把胭脂洗掉。

  素麵朝天的滋味真是太好了，這幾天在臉上敷了一層胭脂，感覺都無法呼吸了。

  燕無雙這才看見顧綰綰青白的臉色，眸子下方一片青灰，果然是憔悴不少。

  「這幾日你……」燕無雙少見的吞吞吐吐起來，「罷了，本王今日剛忙完，便想著來尋你，七日後便舉行登基大典。」

  「七日後？」顧綰綰微微吃了一驚，想不到燕無雙會解決得這麼快，不過轉念一想也是，畢竟這東瀾也就剩下鳳九一個王位繼承人，除了他也沒有誰能名正言順的繼承。

  燕無雙點點頭，道:「但本王不打算留在東瀾，那些糧草還要運到西涼。」

  顧綰綰點點頭，他們的確不能留在東瀾，但剛登基就離開不大可能。

  燕無雙也是在想這個問題，這幾日一直煩惱這件事，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辦才好。

  但顧綰綰想了片刻，忽然道:「那讓白梧桐假扮成鳳九留在東瀾不就是了？」

  「白梧桐？」

  燕無雙蹙起眉頭，白梧桐那人的確是個喬裝的好手，但是他對白梧桐實在是……

  顧綰綰一見他這個模樣，當即就有些不開心了，說道:「白梧桐怎麼了？難道你還怕白梧桐把東瀾的大權給掌了不還給你？」

  顧綰綰嗤笑一聲，又繼續說道:「白梧桐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你要是信不過他就是信不過我，也就罷了，你自己想法子吧。」

  「本王沒說信不過他。」

  燕無雙無奈說道，顧綰綰這性子什麼時候能好一點。他還沒怎麼說，就開始發火。

  白梧桐的確是這個任務最適合的人選，但燕無雙實在不想靠白梧桐。

  不過看著顧綰綰氣成這樣，還被冠上不信任她的罪名。也只能同意了，讓白梧桐待在這裡也好，省得他帶了顧綰綰到南越那白梧桐還寸步不離的跟著。這般一想，便也徹底認同了這個提議。

  兩人當即就去找白梧桐，那時白梧桐正在擦拭自己的劍。看著燕無雙回來，還跟顧綰綰站在一起。

  不由擔心燕無雙會不會對顧綰綰產生什麼危害，但顧綰綰不聽他的勸，他也就不多說什麼。

  白梧桐跟顧綰綰拱手行了一禮，詢問道:「公主，找微臣可有何事？」

  顧綰綰開門見山說道:「登基的事快要解決了，想讓你留在這裡喬裝成鳳九。」

  白梧桐一皺眉，問道:「那公主跟……燕王爺呢？」

  燕無雙上前，說道:「本王與綰綰還有其他事要處理，要離開東瀾，那些糧草還未運送到西涼。你是這裡喬裝最為精湛的，只能讓你留在這裡。」

  「微臣……這……」

  顧綰綰見白梧桐有些遲疑，連忙說道:「白梧桐，我只能信你了，其他人我怕露餡，更怕這東瀾被毀。」

  白梧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正要拒絕，顧綰綰就強硬起來。

  「我是西涼公主，就算你不想聽我的命令，也該為了西涼。」

  見顧綰綰都這般說了，白梧桐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應了下來。但還是一臉擔心看著顧綰綰，燕無雙當場就覺得鬱悶，拉著顧綰綰就走。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人家可是答應幫你了。」

  顧綰綰看了眼臉色不好的燕無雙，覺得無語得很。白梧桐可是答應他了，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也就算了，還這樣就走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吃了虧。

  燕無雙見顧綰綰還什麼都不知道，憤憤說道:「本王自然是感激得很，但你那護衛也太過放心不下你了？怎麼？本王會欺負你？」

  顧綰綰見他原來是氣這個，笑出聲來，好半響看著燕無雙那一臉幽怨，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白梧桐是忠心耿耿的人，當然會不放心。」

  顧綰綰說罷，就抿嘴不語，心裡頭其實還有一句。

  而且白梧桐擔心也沒錯，燕無雙這種人，指不定能把她氣死。

  兩人路過姜雨晴所在的居所，就聽見姜雨晴的破口大罵。

  燕無雙忍不住蹙起眉頭，姜雨晴現在是越發不顧忌了。

  顧綰綰遠遠就聽到姜雨晴的罵聲，問燕無雙:「那姜雨晴，該怎麼辦？」

  燕無雙想了片刻，說道:「本王現在無暇顧及她，且將她留在幽王府。」

  顧綰綰點點頭，兩人就直接經過姜雨晴的居所。顧綰綰回頭一看，見姜雨晴靠在窗戶邊，哭得沒有絲毫的美感，跟以前那些梨花帶雨完全不一樣。

  顧綰綰嘆了一口氣，不由有些可憐姜雨晴。

  其實換個角度來說，姜雨晴其實也沒有那麼壞，只是太愛一個人罷了。

  燕無雙回到皇宮，顧綰綰就在幽王府等著，只等著七日後燕無雙成功登基，那才是事情開始的第一步。

  七日後，晴空萬里無雲，天氣好得像是在慶賀燕無雙的登基。

  那時的大臣齊齊上朝，本以為就跟往日一樣。但沒想到那九百九十九塊白石階都鋪上了紅綢，更沒想到吳公公捧著聖旨前來。

  幾位知情的老臣也覺得忐忑不已，看著吳公公沉著地念著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託之重，實切兢業之懷，運撫盈成，業承熙洽。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其以明年為光德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欽此！」

  群臣立時慌亂，怎的又換了皇帝？

  眾人連忙往那些平常德高望重的老臣看去，發現他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而且已經跪拜在地上。

  那些不知情的人還站在原地發愣，而吳公公看到燕無雙而來，連忙高聲喊到。

  「皇上駕到！」

  眾人怔了一瞬，片刻後就跪了下來。就看見鳳九的臉，當時就覺得承受不了了。

  怎麼會是幽王！

  但群臣還是迷迷糊糊的跪拜完，燕無雙手掌玉璽，坐在皇座之上。眉間泠然的王者之氣凌厲逼人，群臣立馬覺得，幽王鳳九當這東瀾皇帝，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至於雲子修之死，群臣也知趣的不去詢問在意。

  誰當皇帝都不重要，能讓百姓好過，讓他們這些大臣好過就足夠了。

  燕無雙忙完了這些事，白梧桐也喬裝成鳳九的模樣。他本來就極其擅長這些，讓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燕無雙將國事交給他後，觀察了幾天發現沒有什麼破綻疏漏才放心下來。

  自己就在幽王府里愜意住著，但不過幾日就收到了南越國皇后的家書。

  那日燕無雙與顧綰綰正在吃著早飯，一隻胖乎乎的鴿子忽然就飛了進來。脖子一圈白毛，倒是可愛非常。

  那鴿子乖巧落在桌上，歪著小腦袋看著燕無雙。顧綰綰差點沒把嘴裡的粥噴出來，燕無雙這種形象，實在不應該有這麼可愛的寵物吧。

  燕無雙把鴿子腳邊的白綢拿出來，看著一臉憋笑的顧綰綰。

  「你這女人在想什麼。」燕無雙將白綢打開，「這是本王母后的家書。」

  顧綰綰點點頭，就那南越國皇后，像是會用這種鴿子的人。

  燕無雙看完白綢上的字，就點了把火把白綢燒了。臉色也變得不太好，顧綰綰看著燕無雙，眸底的擔憂不言而喻。

  「怎麼了？」

  燕無雙抬頭看著顧綰綰，說道:「母后身子不適，求本王回去看看她。」

  「那就回去啊。」

  顧綰綰幾乎沒有什麼猶豫，這種緊急的時候，還有什麼理由可以不去。雖然顧綰綰不是很喜歡南越國皇后，可她終究還是燕無雙的母后。

  燕無雙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什麼想說，但還是沒有說。只是點點頭，準備明日就出發回南越。

  母后認可的是姜雨晴，若是被母后知曉自己將姜雨晴關起來，病情加重就是他的不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