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無關自願

  白梧桐終於還是妥協了他一直以為不會妥協的事情，而這都只是為了順遂她的意願，讓她感到開心。

  他這樣為她，她是應該感到開心的吧？可是為什麼卻笑不起來？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感到這麼勉強？」她以為只要給些時間，冷靜下來，白梧桐一定會發現靈兒的好，從心裡對趕走靈兒的事情產生悔意，但是現在看來不是她想得那麼簡單。

  「不，為公主所做的任何事情，微臣都不會感到面前。」白梧桐怕她誤會，急忙解釋道。

  但是真正誤會的人是他！顧綰綰看著他，只能嘆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公主，您還是不高興嗎？」白梧桐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是已經表明了以後全聽公主的嗎？為什麼公主面上還是沒有笑容？

  「我是高興不起來。」顧綰綰深吸一口氣，重新看著白梧桐，很認真地說說道，「白梧桐，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從心裡真心接納靈兒，靈兒對你的感情，絕對比你知道得還要深。」

  「就在那天，你把她趕走之後，她走到了崖邊，準備自殺。離開了我們，她已經生無可戀了。」這樣的感情絕對是比想像中的要深，絕對是任何語言都不足以形容的。

  聽到這裡，白梧桐的眸子明顯放大，可是很快，他的面容又沉靜了下來：「公主是怎麼知道的？」

  那天回來之後，顧綰綰雖然很沒好臉色地呵斥他，甚至不想看見他，但是她整日都在營帳中，這一點，他是完全可以確定的，他絕對不會連公主出去了都不知道。

  那麼公主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如果見過靈兒，他也肯定知道，可是若連靈兒都沒見到過，這話又是誰對她說的？

  「你沒有發現張迅不在了嗎？」顧綰綰先問了白梧桐一句。

  「他是去找靈兒了？」從顧綰綰的問話中，他得到了答案，不禁面色一詫。

  他是有覺察到張迅不在眾人之中，可他是燕無雙的人，就算離開，也必定是執行主人的命令了，誰曾想到他竟是去找靈兒。

  「嗯，那天回來之後，我就拜託燕無雙幫忙派人去找靈兒，也還好是這樣，才能阻止悲劇發生。」也幸得是這樣，若是她當時礙於面子，怕向燕無雙欠下人情，沒有開那個口。日後等她知道後果的時候，她一定會悔恨萬分。

  顧綰綰不做隱瞞，直言找燕無雙幫忙之事，白梧桐聽在耳中，猶如被針刺了一般，尖銳的疼痛。但他又能說什麼呢？說公主這麼做錯了？不，公主不管做什麼，都是她自願的，沒有任何錯。

  若要真的說錯，那還是錯在他，如果他沒有逼走靈兒，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後悔！他是到現在才深刻地體會到了後悔的滋味。

  白梧桐沉面，情緒消極，顧綰綰看在眼裡，語氣不由得軟了下去：「其實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真的想要你內疚難過，只是想要提醒你，有一個人那麼全心全意地對你好，等靈兒傷勢好轉，回來之後，我希望你不要再用這麼冷冰冰的態度對她了。」

  「還有時間，你好好想一下吧！」走到白梧桐身旁時，顧綰綰停下來拍了下他的肩膀。她也知道要想轉變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索性靈兒也不回來，正好有時間可以給他考慮。

  白梧桐點頭，輕聲應了一下。目送著顧綰綰的背影走出去，他腦海中仿佛有千絲萬縷糾纏在一起，困擾著他。

  臨出發之前，青城醒了過來，發現並沒與師父住在一起後，他不解地問向無顏：「顏兒，師父呢？我上次醒來之時，師父不是就在我身邊嗎？」

  為何此刻他的身邊還有床鋪，卻是空蕩蕩的，不見一人呢？

  「爹他……他搬到另一間帳篷去了，他很好，你不用擔心。」無顏趕忙勸他安心。

  可青城聽了這話之後，卻疑惑更深了：「為何要讓師父搬去另一處？不讓我們師徒待在一起呢？」

  他是很想向之前一樣，一眼醒來就可以看到師父在身邊，只要看到師父還好，他就能松出一口氣。

  「這是因為……」無顏被這問題難住了，看青城的模樣，是全然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了，她又怎麼說得出口，為了防止父親見到他再次發作，所以不得不隔離開兩人的話來？

  「是因為什麼？你快說啊！」無顏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青城就更加想知道原因，「為什麼不讓我和師父在一起？」

  無顏張了唇，又很快合上，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青城還未醒來之前，她就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可是直到現在真正面對了，她還是沒有想到一個合情合理，又能讓青城信服的謊言來。

  然而無顏卻是說不出理由，青城就越是不停地追問，到後面更是忍不住在心裡胡思亂想了。

  「因為二姐一個人照顧太辛苦了，所以白梧桐提議將爹搬到他的帳篷內，由他幫忙照顧，這樣二姐就不用那麼勞累了！」

  顧綰綰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她剛好走到帳外，聽到無顏受到這樣的困擾，趕緊進來幫她解圍。

  無顏立刻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她及時出現，只怕她下一刻就把實話說出來，到時，青城大哥可能會接受不了。

  「原來是這樣啊！」得到了原因之後，青城慚愧地嘆了一聲，「為了照顧我和師父，顏兒，真是苦了你了。」

  「你要是覺得二姐苦，你趕快好起來，對二姐好些。」顧綰綰走到無顏身旁，攬著無顏的肩膀，沖青城別有意味地一笑。

  「公主……」無顏立刻轉頭，沖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倒是青城，覺得這話很是在理，重重點頭應道：「是，師妹說得是，我一定要快些好起來，不能再讓顏兒在為師父擔憂的同時，還要為我操心。」

  「青城大哥，你千萬不要說這麼客氣的話。若不是因為爹爹，陷入癲狂，你也不會一再受到傷害，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無顏慌忙搖頭說道。

  她所做的只是在儘量彌補父親的過失，但她也知道這是不能完全彌補的，傷在青城的身，最受苦的還是她，她哪敢談辛苦？

  如果不是為了找個理由讓她釋懷，她是無法贊同顧綰綰說怕她辛苦才要分隔開他與父親的。

  「顏兒，我已經說過了，我受傷之事只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師父的，你不要再介懷於心中。」他看得出無顏心裡的愧疚，可他哪希望她如此啊？

  無顏抬眸，對上青城噙滿笑意的眸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像他這麼溫和善良的人，真是世間難找了。

  「好了，別這樣了，師兄他身體好，很快就會痊癒的。對吧，師兄。」顧綰綰摟緊了無顏，鼓勵她快點釋懷。

  青城剛才的那番話，也是她一直很想對無顏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現在由青城自己說出來是最好的，無顏可以明白他真的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

  「是的，師妹說得很對。」青城溫和的笑容瀰漫上他蒼白的臉頰。

  這時，燕無雙的人過來提醒來啟程了，和兩人打了招呼後，顧綰綰便起身回她的帳篷內收拾東西了，留下兩人。

  「顏兒，你去收拾你的東西吧，我的我自己來就好。」他還沒傷得那麼重，到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地步。

  「你不要動，我來好。」無顏急聲一喝，怔住了青城，她的語氣又變得柔和下來，「等你身體徹底康復了，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聽到這話，青城舒眉一笑，也不再固執了。

  但是無顏替他收拾完東西之後，卻沒有離開，而是去收拾對面的床鋪，他起初以為那是師父的東西，畢竟他之前醒來師父還躺在那個地方，可是當他發現無顏收拾出來的都是女子的衣物時，瞬間就呆住了。

  「顏兒，你收拾的那些是你的衣物？」青城措著詞，很小心地詢問，生怕說錯了什麼令無顏生氣的話。

  「是啊。」無顏背著身子回答他。

  「你的衣物怎麼會在這裡？」青城聲音加大。

  無顏手中一頓，回過頭，便觸及到他一張寫滿驚愕的臉龐，不禁臉頰一燙，答不出話來。

  青城從怔忡中回過神來，不禁懊悔極了，無顏的衣物為何會在此處？自是因為方便照顧他，所以住進了這個帳篷來。無顏為他做出這樣的犧牲，他怎能不知感激，還問出這種讓她感到難堪的話？

  青城很說道歉的話，也想說感激的話，可是所有的話語卻都卡在喉嚨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無顏更是把頭埋到了脖子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收拾完東西，拎著東西出去以後，她就沒敢再進去了。是她考慮不周，不管多麻煩，也只是從隔壁房走過來而已，她沒必要和青城住在一起的。

  她只是很在想青城有什麼不適之時，能夠第一時間知道，但是卻弄得大家都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