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順著依著

  只是固執如莫白，即使是眼前已經有了台階了，還是執拗地不肯下去。

  「話是這麼說，但到底是秋娘的閨房啊！我如何能夠進去？」莫白越想越覺得於理不合，轉身要走。

  俞秋娘見此，來氣了：「莫老闆，是不是秋娘想要請你喝杯茶，你都不肯啊？還真是當秋娘是好朋友呢！」

  見秋娘誤會了，莫白趕緊回頭解釋：「秋娘息怒，我絕不是這個意思。喝茶我們什麼地方都可以喝，不一定要去房間。」

  「那麼莫老闆你想去什麼地方喝茶啊？」聞言，俞秋娘的面色總算是好了些。她也知道莫白這個人頑固執著，成日總是把各種禮法放在嘴邊，他認為不合規矩的事情就不會去做。

  「我們去大廳可好？」莫白思忖了下，做了提議。

  東廂房他是暫時不能回去了，而西廂房他一個男子，更是不宜多待，思來想去廳堂無疑是最合適的地方。

  「成，聽你的！」俞秋娘面上順從地說著，看似不在意此事，然而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嘆氣。

  她難得找到機會可以邀莫白到她房中一聚，卻也要遭到他的拒絕，她心中又沒其他想法，只是要他進去喝杯茶罷了，可是竟然也是如此地為難於他。

  兩盞茶過後，天色漸暗，莫白想要起身離去，卻怕俞秋娘不肯答應。

  可一門心思都在他身上的俞秋娘又怎會看不出來呢？

  「莫老闆是想回去了？」

  被看中心事，莫白面色一僵，笑得尷尬：「秋娘真是心明眼亮，我有什麼心思，一點都瞞不過你！」

  「那是自然的，你平日是什麼樣子，有事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我若是連這點區別都分不出來，也就枉為秋娘了！」

  對於他的事情，她總是分外的上心，只是他沒有知覺罷了。

  「那……秋娘，我就回去了！」莫白趕緊順著秋娘的話說道。他是真心不放心燕無雙，他對燕無雙下了藥的事已經讓燕無雙怒不可遏了，而他不但沒有乖乖領罪，隨意打罵，反而是到這裡來躲清閒，燕無雙若是會原諒他，那就真是奇怪了。

  「你都這樣說了，我就是再不想你回去，也是沒法子的呀，誰叫我一點都不能討你開心呢？」俞秋娘說著不禁面色暗下，一絲悵然之色滑過臉龐，對於莫白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只能順著依著。

  「不，秋娘你誤會了。莫白要走，完全是出於不放心王爺，秋娘沒錯，錯在莫白。」見秋娘不高興了，莫白在心裡責怪自己不會說話。

  「你哪有錯？我哪能怪你啊？在你的心中自然是燕王爺比較重要了，秋娘是誰？怎能與燕王爺相提並論呢？」雖說是早有自知之明的事情，可是真的說出來心中仍是很不是滋味。

  「這……秋娘，我真的要感謝秋娘，與秋娘聊過之後，我心中真是舒坦多了。這不是恭維話，請秋娘相信我。」這真的不是恭維的話，秋娘熱情溫婉，與她聊天，總是能心情好起來。

  莫白不只是話語急，神色更加急，見他這樣，俞秋娘忍不住一笑：「行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呢，怎會因為此事和你較真？秋娘在你心中是這么小氣的人？」

  「當然不是，秋娘在我心中既高貴又大方。」莫白繼續好言夸著，秋娘對他的好，他是真的記掛在心上，見到秋娘不開心，他心中又怎會好受？

  聞言，俞秋娘抿唇笑了：「有你這話就夠了！」

  「你先稍坐片刻，我讓廚房準備些飯菜，讓你送過去，燕王爺這會兒估計該餓了。」話落，俞秋娘便起身朝著廚房而去。

  莫白感激地望著俞秋娘漸行漸遠的身影，秋娘總是這樣事事為他著想，在此地多待一日，他對秋娘的感激就多增加一分，若是不能快些離開，等到真正離別的那一日，他欠秋娘的人情真是數也數不完，更不知該如何還清了。

  在秋娘的張羅之下，很快就有熱騰騰的飯菜送了過來：「喏，端去吧！希望燕王爺看在這些飯菜的份兒上少罵你幾句。」

  想到此事，秋娘便止不住嘆氣。聽著莫白被罵，她是打心眼裡不舒服，可是莫白不怕被罵，非要到燕無雙跟前去，對此，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繼續順著依著了。

  莫白端過秋娘手裡的托盤，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秋娘卻搶在他出聲之前打斷了他：「感謝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這兩天啊，她雖然每天都能見到莫白好幾次，但是每天也總能聽到他說上好幾次感謝。聽到她心裡都怕了，他總是這樣見外，也總是把她推拒得很遠。

  莫白朝她點了點頭，便端著食物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俞秋娘心裡一陣失落感。

  其實她說這樣的話，是不想讓莫白再感謝她沒錯，但是她也更渴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不一樣的話。只是真的沒有，他不說感謝的話，也就連其他的話都不說了。

  難道他對她就真的沒有其他話好說了嗎？

  莫白再次來到燕無雙房門口的時候，屋內已是一片寂靜，一絲聲音也聽不到，不知燕無雙是罵累了，還是因為藥效的發揮又暈了過去？

  回想上次來的時候，他還在屋內休息，突然聽到燕無雙怒聲大喊他的聲音，他是嚇得手忙腳亂地趕過來，得到的自然是更加震怒的罵聲。

  他能夠理解王爺，王爺把顧綰綰看得太重了，任何事情都願意為她去做。

  可是在他心中也是一樣的，王爺對他而言一樣很重要，只要一想到王爺可能有去無回，他就要想盡辦法地去阻止這一切，不知道王爺能不能理解他。

  推開房門的時候，莫白一眼便尋到了燕無雙。他還是之前的動作，倚靠著窗沿，只是這會兒睡了過去。

  看到這裡，他心中不禁浮出愧疚之情。因為怕燕無雙內功深厚，普通的藥對他不起作用，所以他特別請求俞秋娘給燕無雙的飯菜里多放了一些藥，誰知這藥效這麼好，以至於燕無雙真的是渾身無力，想要起身都難。

  而他因為不堪燕無雙的責罵，隨著俞秋娘離開了，燕無雙便就著這難受的姿勢睡了過去。

  莫白趕緊放下手中的飯菜，上前欲要將燕無雙扶到床上，誰想他才碰到燕無雙，一個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臉上。

  莫白驚愕地垂眸，只見燕無雙一雙怒目死死地瞪著他，恨不得將他吞進肚子裡去。

  「王爺……」莫白方才喊出一聲，又是一個巴掌打了過來，力氣不小，燕無雙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了。

  挨了這兩巴掌，莫白已是被打得雙頰發燙，但他卻不離開，只是蹲在燕無雙身旁，一副聽憑他處置的模樣。

  「為什麼不躲？」燕無雙冰冷的眸子射向他。

  如果第一下是因為猝不及防才挨上的，那第二下他是完全可以躲過的，但是莫白卻沒有選擇躲開，而是硬生生地挨上了，對待這樣一個人，他有的仍是滿心的怒火。

  「莫白該打，不敢再躲！」莫白垂著腦袋恭聲回道。

  「你還知道你該打？」燕無雙冷呵一聲，「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叫本王多痛苦嗎？」

  「莫白該死，只要這事情過去了，就算王爺處死莫白，莫白也是毫無怨言！」莫白沉聲回道。

  他雖沒有看燕無雙，但是話語卻格外的堅定。

  「等這事情過去，顧綰綰都死了，本王即使是殺了你又有何用？」燕無雙怒火中燒，「莫白，本王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去找俞秋娘拿來解藥，否則不只是你死，俞秋娘也會死！」

  他沒有時間再在這裡任由莫白消耗下去，顧綰綰還在等他，能等到何時，他根本不知道，時間對於他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莫白口口聲聲說他這麼做是對的，雖死無悔，他不怕死，難道也不怕俞秋娘死嗎？

  果然，莫白聞得此言，立刻變了臉色：「王爺，此事全是莫白一人的主意，與秋娘無關，請不要責怪到秋娘身上。」

  「關不關她的事，可不是你說了算，是本王說了算！」燕無雙冷眸瞪著莫白，滿滿地警告。

  「王爺……」莫白終於抬頭看著燕無雙，雙目中卻充斥滿了無奈。

  他很想堅持自己的原則，但也不忍王爺就此事怪罪於秋娘。

  「你當真以為給本王和那幾個手下下了藥，本王就無可奈何，聽憑你擺布了嗎？」燕無雙冷聲笑了起來，「莫白，你真是太小瞧本王了！」

  「王爺這話何意？」莫白渾身一怔，不解地看著他。

  「你難道沒有發現屋子裡又少了些什麼嗎？」見他聽不明白，燕無雙冷笑著提醒他。

  聞言，莫白立刻東張西望，可是卻沒有發現少了什麼。或者說他就未在意過這房中有些什麼，又怎麼會知道少了些什麼？

  總之他是一臉茫然，不得其解。見此，燕無雙索性直言道：「你忘記本王跟你說過了嗎？本王是會西涼女國秘術的人，縱然無法施展內功驅毒，使用御獸術招來援兵卻是易事。」

  此話一出，莫白渾然一怔，目光再次在屋內徘徊時，他果然沒有見到那隻鴿子，難道真是去給燕無雙送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