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不如畜生

  一個在怪她，一個在謝她，他們真的好奇怪，讓她都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公主，您一定要離開這裡，當微臣求您了，只要有一絲機會，您都要抓住，離開這裡，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再管。」透過牢房的鐵柱，白梧桐目光定定的望著顧綰綰，語氣沉重地道。

  不管是雲羅還會找她談話，還是燕無雙真的前來搭救，就算他走不了都沒關係，他真的希望公主能夠抓住生機，離開這個鬼地方。

  只要公主還在此地，他即使是死，也無法瞑目。

  「白梧桐……」她真的很想說，她若是真的那麼在意自己的安危和生死，她就不應該進來。她既然已經進來了，就已是準備和大家共同面對一切，哪怕是她在拿自己去賭。

  其實這樣都很好！她最怕的是她來了這裡之後，已經看不見大家了。尤其是在進來時，看到地上的那一截殘肢的時候，她真的很怕心裡的噩夢會被坐實。

  現在看到大家都還安好，她那顆上下起伏的心反而像是找到了落腳點似的，心裡有一處踏實了下去，再也不像之前那樣空虛得難受了。

  因為她的出現，造成了白梧桐的心情許久不能得到平復，所以真正能夠好好談話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以後，牢頭送來了早飯。

  早飯不過是一人兩個饅頭罷了，但饅頭還算乾淨，而且冒著熱氣，總之是吃得下就是了。

  她是真的餓了，昨夜一宿都沒吃過東西，而且跑了那麼多的路，肚子裡早已是空空如也，所以即使是白面饅頭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口氣解決掉兩個饅頭，總算是覺得舒服些了，好像體力也恢復過來了。

  擦了擦嘴角，顧綰綰準備起身，活動下筋骨，她剛才已經癱坐半天了，感覺四肢都有些沉重似的。

  而在這時，她卻發現一雙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循著這感覺看去，目光正是來自於白梧桐的。

  「白梧桐，你怎麼這樣看著我？」顧綰綰趕緊又擦了擦嘴角，想著可能是她剛才的吃相太誇張，所以吃得滿嘴都是，白梧桐才會這樣看著她。

  「公主別誤會，微臣是想把饅頭給公主吃。」白梧桐說著便將手裡的兩個饅頭遞了過來，顧綰綰這時才發現白梧桐竟然一口都沒吃。

  「我已經吃飽了，不用給我了，你自己快吃吧！」顧綰綰走過去勸著他，「我知道這白味饅頭不是很好吃，你且先委屈一下，等到離開這裡之後，我一定好好地請你飽餐一頓。」

  「公主又誤會了，微臣不吃，不是嫌這饅頭白味，不好吃，而是關在這牢里，都沒怎麼動過，所以不覺得餓。」白梧桐笑著解釋道，看向她的時候眸光中充滿了關切之情，「但是公主就不同了，公主昨夜一直在為微臣等人奔走，肯定是消耗了不少體力，應該多吃一點，補些回來。」

  「不行，你身上還有傷呢，怎麼能把你的食物給我？而且我都吃了兩個饅頭了，都快把自己撐著了，你就別擔心我了，快些吃吧！」

  她雖然是奔走了一夜，可到底是身體無恙啊！白梧桐帶傷在身，肯定是比她更需要補回來的。

  「但是公主……」白梧桐猶豫著遲遲不肯入口。

  青城見了，便走過來道：「白兄，你的食物你吃吧，我的給師妹好了。」

  這話一出，顧綰綰才發現，原來一口沒吃的不只是白梧桐，還有青城。只是白梧桐是看著她一口沒吃下，青城則是陷入思慮所以一口沒吃。

  再看對面，長樂宮的弟子之中也是每個人手中握著饅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沒有搞錯？你們怎麼都不吃啊？」顧綰綰頓覺頭都大了，「你們不吃怎麼行啊？不把身體保重好？我們怎麼可能離開這裡？爹還在暗牢之中等著我們去救呢！所以拜託大家振作一點好不好？」

  看著大家一個比一個消極的模樣，她覺得自己會被逼到崩潰的，她真的不是個擅於勸服別人的人，可是現在卻要她來勸這些人相信等待會有希望，相信明天會變得更好，這樣的話，她真是不知如何啟齒。

  「怎麼可能振作得起來？每個都是要死的人了，也就只有你還會有這種慷慨激昂的心情了吧？咯咯咯……」一串笑聲自牢門口的方向傳來，從她這個位置，只能看到一個人影的輪廓。

  但是已經不需要細看了，只要聽到這陰陽怪氣的笑聲，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果不其然，待到那身影走近，出現在她面前的便是一張亦男亦女，妖冶非常的臉。

  「你怎麼來了？」一見著他顧綰綰的臉就黑了下去，她真是特不願見到這偽娘，可這偽娘偏偏不放過她，就是要出現在她面前，老天爺真是愛開玩笑！

  「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啊！」加滕釀說著便揮手在鼻子前扇了幾下，「真是臭死了，這裡怎麼是人住的地方呀？雲羅是把你們一個個當畜生對待了呀！」

  這個死娘炮，果然從他的嘴巴里是說不出一句好話來的。

  「我們是畜生？那你呢？你自己跑進來受這罪，你就是連畜生都不如的賤貨！」顧綰綰冷下一聲，毫不客氣地回擊道。

  「你……你竟然敢罵我是賤貨？」加滕釀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大了錯愕的雙目，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詞語。

  弄得顧綰綰不得不自我反省了：「我又說現代名詞了嗎？沒有吧！賤貨這個詞，你應該聽得懂吧？就是很下賤的物品，為什麼說成是物品呢？因為你呀根本就不配做人，這次懂得起了嗎？」

  雖然她是能很肯定自己沒有說現代名詞的，但是為了讓這個賤貨明白他為什麼叫賤貨，她也就只有費點唇舌了。

  「你——你——」加滕釀指著顧綰綰，氣得一句話也說不順溜。

  「怎麼啦？你舌頭打結啦？」顧綰綰立刻做出同情狀，「舌頭打結了就趕緊去找個大夫看看，否則你連吠都吠不出來了，你覺得你這樣的狗，雲羅還會要你嗎？」

  顧綰綰的一番言詞落下，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加滕釀本就氣到不行，再見所有人都笑話於他，哪還有面目再留在這裡？

  「顧綰綰，你給我等著！」加滕釀朝著顧綰綰飛了個蘭花指，竟拖著哭腔跑了出去。

  顧綰綰快步走到牢門口，扒在上面目送著加滕釀離開。

  他被氣成這樣，應該是要去找雲羅哭訴的吧？這樣一來，雲羅就會來找她，她不就知道情況如何了？

  上天保佑，是她期望的結果啊！

  可是燕無雙竟然到現在都沒有現身，真的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燕無雙在回到迎客樓之後，發現她不在迎客樓裡面，就立刻帶著人火速朝著這邊追來，然後一路殺到雲羅府邸，將他們一眾人給救出去的。

  她此前猜想的是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再見到燕無雙了，但是後來她仔細一想，燕無雙不是也會御獸術嗎？想要找到是如何的容易？所以如果他遲遲不出現，是不是代表著他不會出現？

  也許她在燕無雙心目中就真的沒有那麼重要吧！若是如此，她也唯有去期待第二種可能了，雲羅確定了燕無雙對她沒有感情，於是大發慈悲放了他們。

  到底哪一種可能會是真的？哪一種可能又證明了她太天真？顧綰綰在心裡長嘆一聲，到底要到何時才能給予她回答，她才不用繼續受著內心的折磨？

  百香樓是城中唯一一處風雅場所，平日裡客似雲來，今天卻冷清得見不到一個人，老闆娘俞秋娘也讓姑娘們回房去休息了，而她本人則是一直陪在莫白身旁，為他端茶倒水，聽他說聽到過的趣事兒。

  百香樓里平日招待的都是文人墨客，達官貴人，所以能聽到的也就是那些附庸風雅的話，早就聽膩了。

  可是莫白就不同了，迎客樓開在城門外，接觸到的都是各地來客，所見所聞都要比她豐富得多。最主要的是

  她呀就喜歡聽莫白講話，所以她逢年過節的都會以拜佛的名義去趟城外，然後在迎客樓小宿一宿，其實都是為了聽莫白多講講趣事。

  不過每次去迎客樓的時候，莫白為了招待客人，多少是冷落她了，所以呀她每次都是盼著莫白來百香樓，這樣與她說話的機會都多了。

  所以百香樓的姑娘們暗地裡都說：「莫老闆每次過來，秋娘都恨不得提早關門收場。」

  但是因為迎客樓總是客滿，再加上莫白總是要外出購進食材，來百香樓的時間也是極少的，難得今日他來了，而且又是皇城剛攤上大事兒，沒人來光顧百香樓的時候，她怎麼能不好好地利用這個機會呢？

  姑娘們自然是能看出俞秋娘的心思，所以都躲得遠遠的，不敢妨礙兩人。

  俞秋娘對此心裡是很歡喜的，可是她卻看出了莫白今日的心不在焉。

  「莫老闆今日好似沒什麼心情呀！是不是沒見著姑娘跳舞唱曲，所以心情不好呀？若是這般，秋娘立刻讓姑娘們來給你唱，不知道莫老闆最喜歡誰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