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壞與更壞

  但是她的話才到這裡，就被白梧桐打斷了：「微臣尊重公主的任何決定！」

  他態度恭敬，語氣沉著有力，一下子就將她所有到嘴邊的話都推了回去。

  白梧桐垂眸不看她，以至於她也看不清白梧桐面上的神色，她只能從白梧桐說話之前的神色以及這句話里的含義去猜測他此刻的心情。

  氣氛顯得僵硬，青城站在其中顯得有些尷尬。

  「師妹，白兄他明白你的難處，事情已經不去了，你不用再記掛於心中。」青城打破僵硬的氣氛，也替白梧桐解釋一下。

  他剛才的回答確實顯得生硬，有要跟師妹客氣的意思，顧綰綰也是因此才不知所措的。但他相信白梧桐的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半點勉強。

  「那就好，那就好……」顧綰綰面上擠出了一些笑容，看來方才那件事情存在於她和白梧桐心中的隔閡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得了的，只是她沒有時間去說太多的話了。

  「剛才燕無雙跟我說雲羅要帶麒麟果去一個地方，我會跟著同去，你們同意嗎？」一刻鐘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是很短，她不用一開口就言簡意賅地道出的，但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轉彎抹角了。

  因為周旁的氣氛已經很怪了，她怕自己再說下去，氣氛會變得更怪，而且說得越多，白梧桐他們越容易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說出來的好。

  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話一出口之後還是有些後悔了，以至於有些不敢抬頭去看兩人。

  這話也確實是極具影響力的，一聽這話，兩人都愕然了，就連最擅長調節氣氛的青城面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側目去看白梧桐。

  他倒是覺得萬事都好商量，若是顧綰綰執意要去，他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但是對於一直都反對顧綰綰和燕無雙有任何來往的白梧桐來說這一定不是個好消息，甚至可以說是直戳他心中最軟的地方。

  顧綰綰也看著白梧桐，她知道白梧桐需要些時間去整理思緒，所以她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只是耐心地等待著。

  時間沉默了一分鐘有餘，白梧桐的聲音才響起：「微臣還是那句話，遵從公主的任何決定！」

  白梧桐看向她的目光很深，深得就像是一口望不到底的井，包含著他什麼樣的心情，顧綰綰真是無法解讀出來。

  「白梧桐，如果你不同意，可以說出來的。」她能聽出白梧桐的畫外音，他只是以她的決定為主，他的決定都是被動的。

  而且他沉默了那麼久，顯而易見他心裡是很願意的，而她來問他，是想要和他溝通一下的，希望能夠做到大家都滿意，而不是以一個公主的身份來向他下達命令。

  如果他不同意，她可以用好幾種理由去試著說服他，但是他連自己的想法都不肯說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微臣不同意，公主就不會去了嗎？」白梧桐凝視著她的眸子反問一句。

  他的目光深邃而犀利，他的話語也是那麼直白，顧綰綰是再一次被他難住了。

  「為什麼你不同意我去？我們是要去拿麒麟果啊！」白梧桐還是說出了不願意讓她去的話，而她也按照自己事先預想的那樣試圖說服他。

  但是感覺哪裡不對，心裡有些添堵的感覺。

  「公主，您真的確定燕無雙會把麒麟果給您嗎？」公主是因為麒麟果的原因才要跟燕無雙去的，這一點讓他感到欣慰，但是他們有多少可能會得到麒麟果？燕無雙的話真的可信嗎？

  顧綰綰驀地一怔，被這話問住了。回想剛才她和燕無雙的對話，他只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拿麒麟果，並沒有說麒麟果到手之後是歸他還是她。

  看來她真是被寶物沖昏了頭腦，一聽說有寶物要拿，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並沒有想過寶物到底能不能到她手中的問題。

  「還有，就算燕無雙真的將麒麟果給了您，那麼另外三寶呢？他會給您嗎？」

  一個問題顧綰綰還沒辦法給出答案，白梧桐又拋出了一個更加有深度的問題，直將她擊得腦袋發暈。

  是的，就算燕無雙沒有逗她玩，真的把麒麟果給她那又怎麼樣？想要得到寶物，必須得齊集四寶，她只有麒麟果頂屁用，還不如沒有。

  顧綰綰沒有給出答案，看她茫然無措的表情，不用開口，白梧桐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語氣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微臣不是一定要阻撓公主做事，只是希望公主在下決定之前三思，不要被人利用了！」

  燕無雙是何等的狡猾，公主心思單純，受他所騙也是正常的，但這是他不願看見的，所以他很希望能在公主陷入泥沼之前就伸手過去，將公主拉出來。

  「但是……但是如果我們不去，麒麟果就真的落在燕無雙手中了，這樣一來他就有四寶了。而且我們若是不去，他也不會放我們離開的，我們還得繼續留在此地。」

  她不否認白梧桐的話是很有道理的，燕無雙那個傢伙狡猾得像是一隻狐狸，和他打交道，最後吃虧的會是他們。但是比起去來說，他們被扣留在此地壞處更多。

  聞言，白梧桐眼眸顫了顫，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此前他是站在一切以公主為中心的點上去考慮所有問題，所以所有的厲害都是和公主有關的，但是如果站在整體上來看，選擇不去情況更加不妙。

  「既然這樣，我們不妨去賭一把？」白梧桐顯然是有些動容了，青城是最先被顧綰綰說服的，因為顧綰綰所說的也是他心中考慮過的，所以他幫著顧綰綰勸白梧桐。

  白梧桐沉默片刻，抬眸對上的是顧綰綰期待的目光，遂而嘆息道：「也罷！就算只能拿到一寶，也比四寶都落入燕無雙之手的強。」

  就算只有一寶，復國都還有希望，若是四寶都到了燕無雙之手，燕無雙利用四寶達成了他的心愿，那復國希望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小屋外，燕無雙的一眾手下早已整齊地站成兩排，隨時待命。燕無雙在空地上來回踱著步子，面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好看。

  「怎麼還不來？不知道本王趕時間嗎？這個麻煩的女人！」

  顧綰綰遲遲不出現令他非常不悅，肯帶她一起去拿麒麟果，已經格外開恩了，她非得這麼磨磨唧唧了，是想惹得他反悔才開心是嗎？

  偏偏在這個時候，身旁的郭城還說了句極不動聽的話。

  「公主她……不會是離開了吧？」

  「離開？她會離開嗎？」燕無雙停下腳步，轉頭去看郭城，語氣非常不好。

  「王爺您有所不知，公主她之前是很想離開的，只是屬下等人圍住了白梧桐和青城，公主才不得已選擇留下來。」郭城察覺到燕無雙臉色不好，於是很快解釋道。

  顧綰綰之前之所以沒有離開，完全是因為白梧桐和青城被困，而現在她若是假意借著談話之名，帶著兩人逃離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話語落下，再看燕無雙的面龐，已沉若寒冰，郭城自知說了很不應該的話，立刻跪在地上請罪：「屬下該死！請王爺恕罪！」

  燕無雙這才收回了停在郭城身上的眸光，幽暗的眸子裡閃著絲絲火光：「想走？她走得了嗎？」

  這時，有悉悉嗦嗦的聲音響起，燕無雙挑眸看去，是顧綰綰三人朝著這邊走來，那漫不經心的步調是完全沒把他說的一刻時間限定放在心上。

  「好了！可以走了！」走近了之後，顧綰綰看了眼燕無雙那兩旁整頓有序的手下，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們了，於是笑著說了一聲了。

  可是話落，卻沒有一個人應她。那些手下還是站在原地不動，而郭城也還跪在地上。

  順著郭城，顧綰綰驚訝地看去，對上了燕無雙那張寒冰一樣的臉孔，從他的冷麵神色，不難猜出是他心裡的不悅程度。

  而這不悅應該是來自於她吧？

  「不好意思，燕王爺，讓您久等了，我們可以走了吧？」顧綰綰走過去向他鞠躬道歉，她知道燕無雙這人愛面子，要不給他個台階下，這事肯定沒完。

  瞥了一眼眼前這個把他弄得快七竅生煙，她卻還滿臉嬉笑的小妮子，燕無雙冷冷地哼了一聲，要不是因為急於趕時間，他才不會如此輕鬆地放過她呢！

  「出發！」燕無雙冷喝一聲，郭城立刻領命起身，其餘人則牽來馬。

  可是配發到後面，竟然少了一匹馬，看著所有人都騎在馬上，顧綰綰站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了。

  「公主，你的馬呢？」白梧桐最先發現顧綰綰沒有馬，於是從馬上跳了下來。

  「對啊，我的馬呢？」顧綰綰看向郭城，馬都是由郭城安排人照顧的，沒有理由他們來的時候有馬，離開的時候就少了一匹吧？

  「這……公主的馬……」郭城吞吞吐吐地開口，目光轉向在前面的燕無雙，「王爺來的時候並未騎馬，所以少了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