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糾結的問題

  而這都得歸功於白梧桐的敏銳聽覺。

  「是嗎？」顧綰綰聽了這話，立刻朝著白梧桐投去驚奇的目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群人裡面的？」

  當時的情況，她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連在與他們錯過之後，他們再追上來之時都還不懷疑地將他們認作是仇人。因為當時真的是一點也看不見對方的容貌。那麼，白梧桐到底是怎麼確認出她在那群人之中的？

  「微臣是聽到了公主的聲音。」白梧桐笑著作答。

  「我的聲音？我當時有說話嗎？」顧綰綰指著自己的鼻子，陷入了苦思之中。她真不記得她當時有說過什麼話。

  「有，公主讓他們快走，微臣也是聽得這話才認出是公主的，否則定是要後悔死的。」此刻想起來仍是唏噓不已，若是他趕到了這裡，才得知公主已經離開，再做聯想，定是要後悔死的。

  顧綰綰仔細想了想，她似乎真的是和郭城說過這話，但是在那風聲怒吼之中，白梧桐竟然能聽到她這麼微小的聲音，實在是讓她佩服不已。

  顧綰綰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沒有想到你耳朵的功力竟然已經提升到這個層面了，沒有見到我的人，僅憑著一句話也能猜到是我。」

  若是換成她，肯定是無法做到的，就拿白梧桐一路追趕著她，喊了那麼多話，她都沒完整的聽清一句，就知道有多困難了。

  「公主過獎了，微臣的功力並沒有精進之處，只是公主的聲音，微臣永遠不會忘記的。」白梧桐低頭微笑，顯得謙虛。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最了不起的朋友啦！」她知道白梧桐是一貫的謙虛，但是白梧桐在她心裏面真的是最棒的，因為只有他會永遠把她擺在第一位上面，這是她的榮幸，也值得她用最真誠的讚美去回饋。

  「多謝公主。」白梧桐臉頰微紅，笑得靦腆，就像是個被人賞了糖吃的小孩一般可愛極了。

  「老是跟我這麼客氣。」顧綰綰掀了個白眼。

  「師妹你該習慣了，白兄他啊，就是這個樣子。」青城赫然一笑，在他的記憶中白梧桐就從未對顧綰綰不客氣過。

  「說得也是。」聽青城這麼說，顧綰綰很快釋然了。

  白梧桐就有這麼一個永遠也改不了的缺點，總是對她謙虛客氣，老把她當做公主。不過她也習慣了，不管白梧桐以什麼樣的方式和她相處，都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

  「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真的不客氣。」青城爽朗地笑著，直立起身來，卻是朝著兩人深深地拱手一拜，「今日之事，請容許我在這裡鄭重地道一聲謝！」

  「師兄你……」顧綰綰真是被他氣到了，他才指責白梧桐客氣，自己反而是更加客氣了。

  「青城兄這就叫嚴於他人，卻寬鬆自己。」白梧桐聽了也是很不樂意，「朋友之間如此見外，青城兄你實在太不應該了。」

  「不不，我是一定要感謝兩位的，若然沒有兩位的幫助，單靠我一己之力就絕對不可能報仇成功的，請兩位一定要接受我的謝意，其實除了言謝之外，我也真的沒有做任何感謝之舉呀！」青城沉沉地嘆了一聲。

  兩位好友捨命相陪，這是天大的恩情，他寥寥幾句話語，根本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感謝之意，他要做的應該是以實際行動來回饋這份恩情才是。

  「你還想要做什麼啊？」顧綰綰翻了個綠眸，「師兄你可知道你這一拜，已經有多折煞你的師妹了嗎？」

  在這個朝代，幫派之間是最注重尊卑長幼之分，青城既是師兄，就不該朝著她這個師妹行禮，否則在別人看來，就是她目無尊長，不是個好人。

  本來她是覺得這些幫派之間的規矩很可笑的，哪有年長的向年幼的道一聲謝，都能把倫理常規拿出來說事，但是現在她還是真心感謝這些倫理常規呢，因為有這些規矩她才能阻止師兄再客氣下去。

  「這是不同於常情的，所以師妹你不必介懷。」青城笑得溫和，言下之意是還得沒完，白梧桐只得站出來打斷他。

  「青城兄你怎麼說我們三人之間的友誼不是常情呢？這不是等於在看不起我們嗎？」

  「不，我絕無此意，白兄你不要誤會。」青城見白梧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釋道。

  「師兄你要是不想我們誤會，就別再謝來謝去，你要是再這樣，我們是誤會定了！」顧綰綰接過青城的話說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青城哪裡招架得住，只得妥了協：「好好好，我不說了，否則我不但不是在向你們傳達謝意，是在失去兩個生死之交。」

  如此嚴重的後果可不是他能承擔的，這也就是他們二人想要告訴他的吧？青城雖然心裡是很明白，可是拿這二人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青城敗下陣來，顧綰綰與白梧桐相視一笑，好不得意。

  他們在下決定之前就已經是做好了承擔後果的心裡準備了，既然連失敗的後果都可以承受，又怎麼會要青城這樣客氣地向他們道謝。

  「師兄你能明白這一點最好了！何況，我是最不應該得到你感謝的人，我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減輕些心裡的罪惡感。」顧紜紜是為她而死的，她為顧紜紜的死難道不應該負責任嗎？

  她是最應該負責到底的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自己心裡能夠好受一些，哪裡是在幫青城報仇？她可不像白梧桐那樣高尚，從她應該肩負的責任來看，她就不可能站到那麼高尚的位置上去，青城謝她是真的謝錯了。

  「師妹，那件事情不可能怪你的，你不要放在心裡耿耿於懷。」青城面上笑容一僵，他知道顧綰綰想起了顧紜紜為她而死的事，而這是因為他要表達感謝引起的，心中不由得便生起了愧疚之意。

  兩人都沉浸在了懊惱，愧疚的氣氛之中，使得氣氛之外的白梧桐顯得手足無措。

  「你們不要這樣，現在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該報的仇都已經報了啊！」

  「只是人也回不來了。」這世間上的事情就是這麼悲催，身邊的人被害死了，你報了仇，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永遠也不會活過來。

  「是，人是走了，再也回不來了，但是我們活著的人，應該要開心地生活，這樣才對得起那些希望我們活下來的人啊！」

  白梧桐凝視著顧綰綰，儘量將語調放到最輕，他希望她能夠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更希望她能夠感受到他迫切希望她開心起來的心情。

  顧綰綰對上白梧桐的眸子，那眼中的焦慮擔憂是不可忽略的，再看一旁，青城也是一臉自責，欲言又止，很想說些什麼，但又怕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再度使得她的心情糟糕起來。

  是她把氣氛帶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氛圍之中，使得大家的心情都變得沉重，糟糕。

  「對！你說得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活著的人應該向前看，向著未來看！」顧綰綰深吸一口氣，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她不能再讓大家為她而不開心了！過去的事情不管再怎麼後悔，再怎麼令她感到痛苦難忘，那都是她個人的事情，都是該她自己放到心裡去笑話的事情，實在不應該擺出來讓大家都被她帶到不好的回憶之中。

  以前她就是一個不喜歡聽人說起傷感故事的人，因為她會不自覺地被帶入到那種傷感故事之中，心情會變得抑鬱沉重。

  她既然深知其中的道理和感受，就更不應該拉著好朋友陪她陷入在難過的心境之中，她應該要釋然出來，至少是讓他們以為她已經釋然出來了。

  白梧桐朝著顧綰綰重重地點頭，這就是他最希望聽到公主說出的話，當然他更希望公主能夠說到做到。

  「是的，報了仇之後，我們是應該有其他更好的事情要去做。師父若是知道哈爾羅已死，應該也會釋然康復起來的。」

  他們報仇的目的除了是要死去的可憐的顧紜紜討回一個公道之外，更希望的是顧振海能夠了卻心結，恢復神智。

  「師兄，你是否有些遺憾未能取下哈爾羅的首級？」在他們去刺殺之前，她記得青城很鄭重地向著天空發誓，一定會取下哈爾羅的首級帶到顧振海面前去，治好顧振海的心病。但是他們沒有拿走哈爾羅的腦袋，青城心裡應該會有些遺憾吧？

  「遺憾是有一點的，因為我怕師父他不肯相信我所說。」他冒冒然然地跑到師父面前去跟師父說哈爾羅已死，師父肯定不會相信，以為他是在騙取信任，所以他才會想到要拿哈爾羅的人頭去向師父證明他所言非假。

  「這的確是一個難題。」就顧振海之前對青城那個態度，已經是糟糕到了難以勸說的地步。他們又趁著給顧振海點了穴道的機會，偷偷將他送出皇城，等到他醒來肯定是恨死青城了。

  而今只怕是已經到了難以緩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