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趕盡殺絕

  可是她越靠近燕無雙，就越能感受到他那把藏在身後的刀是多麼地凌厲。

  「燕王爺，請吧！」雲羅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面上的笑容徐徐展開，看不出絲毫破綻。

  一個有野心的女人果然是不一般的女人，已經僵死下去的氣氛竟然被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明明是主謀之人，去能坦然自若地和她一起去皇后面前揭發真相，看來是不到最後關頭，她決不卸下假面。

  就連一個笑容都能到無可挑剔的地步，雲羅這個女人，是真的沒得說。是個能統領一國的君主，也是個能和他成為對手的人！

  但在她把顧綰綰當成棋子去利用的那一刻起，就已然觸犯了他的禁忌，不可原諒！

  隨著四周的人聲漸漸隱去，只有空中還漂浮著那一絲絲讓人無法忽視的血腥味，雲羅只覺胸中越來越緊，就像是燕無雙之前扣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又鑽進了她的胸腔，在一點點扣緊她的心。

  呼吸越來越沉，在越來越安靜的氣氛中，雲羅終於抵不住最後的防線，崩潰了下來。

  她深知在這片風平浪靜後面是什麼，燕無雙能夠僵持下去，她卻不能。

  雲羅打了個手勢，示意手下退後兩步，她則追上燕無雙的腳步。

  「燕無雙，你真的要這麼對我嗎？」望著燕無雙堅毅的側臉，她不是不相信這個男人不會對她太絕情，她只是很想知道他對她是否還有一絲可能會露出柔情的一面來。

  回想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鳳九的模樣，那個時候的他雖然裝得沒有完好的面容，沒有健全的體魄，甚至是還有無數的妾室在身旁，但是她至少還能夠感受到他的愛，他可以為了救回她的性命而連皇族世代相傳的寶物都能捨棄。

  雖然他並非真的鳳九，麒麟果也不是他世代相傳的寶物，但是作為一個南越國的王爺，他有什麼理由會將到手的寶物拱手相送呢？何況他並非真的不稀罕寶物，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是在東奔西走的尋找寶物嗎？再次回到她身邊，不也是為了要集齊四寶嗎？

  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為了挽回她的性命，他不做猶豫就拿出了麒麟果，這是屬於一個男人的最好的無與倫比的溫情。

  只是難道那一切都已成為過去了嗎？

  雲羅想了很多，看向燕無雙的眸光很深，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這一切不都是按著你的意願進行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張口之中，她算計顧綰綰的時候，就會知道他所說的報復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可她卻還是選擇那麼做了，那麼此刻的結果應該是她很想遇見的呀！

  「才不是呢！」雲羅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顧綰綰不是已經逃走了嗎？為什麼你還一定要趕盡殺絕呢？」

  「聽你這麼說來，還是本王不講道理了？」瞧她說得多理直氣壯，感情錯的人還是他了！

  「不，不是，是我不講道理，是我的錯。」雲羅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好的話，立刻改口認錯，「你想怎麼樣我都依你，但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這是在要求本王嗎？」話語是在哀求，語氣間卻是趾高氣揚。

  「是。」在燕無雙冷冷的目光注視之下，雲羅語氣突然就柔軟了下來，「燕無雙，當我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

  雲羅是慣了演戲，任何時候她都能拿出一張生動得讓人無可挑剔的面龐來，此刻夜色深沉，月光暗淡，但燕無雙卻能看到她眼中瑩瑩閃爍的淚光。

  呵！讓不知情的人看了去，一定會覺得是他燕無雙在欺負人了！

  「你若肯把麒麟果交出來，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燕無雙仰頭看天，那雲淡風輕的語氣，那好不自在的神情簡直就像是在賞月，哪裡像是在和她談論嚴肅事情？

  當然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的確是可以輕鬆看待的，整件事情都不會為他造成任何困擾，因為他完全是置身事外。

  但是他又談到麒麟果了！

  雲羅瞬間收起楚楚可憐的神情，厲聲責問道：「為什麼？」

  「麒麟果本來就是本王之物，本王要回來合情合理！」燕無雙理直氣壯地回道。

  「這話聽起來是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想要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想要回去，為什麼當初又要送給我？」雲羅低聲吼道。

  既然已經送給了她，為什麼還要開口要回去？若是捨不得，當初又為何要給她？

  「又是為什麼？」燕無雙扶著額頭，做頭疼狀，雲羅問這樣的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是每一次當他提起麒麟果時，她就會喊出來的話，每一次都是控訴的語氣。

  「是因為本王之前說得不夠清楚，你聽得不夠明白是嗎？」不等她回答出來，燕無雙已當這是她的答案，自顧往下說道，「既是這樣，那本王就再說一次，這一次你可要聽好了！」

  「要回麒麟果的原因，本王剛才已經解釋過了，至於為什麼給你麒麟果，你可真是多此一問了，你性命垂危之時，本王借與你救回了性命，現在你不願相還，還問為什麼？」燕無雙淡淡的眸光掠過她的臉，嘴裡發出嘖嘖的嘆息聲。

  看來他是真的後悔了！若時光能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再給她麒麟果。

  此前，她不滿責問於他的時候，他都只是以沉默對待，還能夠感受到他身為一個男子，對於自己出爾反爾之事有些羞於啟齒，可是現在，他給出了她這麼個理直氣壯的理由，她心中的那個疑問得到了解答，卻像是被人掏出了個洞，空虛到難受。

  「如果我不給呢？你會怎麼做？」雲羅深吸一口氣，將面上的所有不快情緒壓下去，笑意盈盈地看向燕無雙。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問這個問題？」燕無雙很是不耐地看著她，難道她覺得這樣拖延時間下去，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

  「你真以為母后會相信你所言嗎？我可是母后的親生女兒，你難道不知道嗎？」就算他知道事實又如何？就算他能站到母后面前道出事實真相又如何？他真以為母后會選擇相信他，而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嗎？

  「那你還怕什麼？走啊！」燕無雙懶得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話落便轉身抬步向前走。

  雲羅落在身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站住！」

  「要我把麒麟果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須得答應我一件事。」雲羅快步走上來，站到燕無雙面前，仰著面孔和他談判。

  但燕王爺是誰？豈會因為她這樣一句話就上了鉤。

  「你還有何本王談條件的資本嗎？」他太清楚雲羅這個女人的性子了，若是答應了她，便等於落個了把柄在她手中，陷自身於不義之中的事情他可不會做。

  他的話就像是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潑在她的臉上，足以將她那些高傲的火焰都澆滅，但是她不能服輸。

  「若是你能向我保證，要回麒麟果不是為了顧綰綰，我就給你，否則永遠休想！」雲羅瞪著他一臉倔強地說道。

  誰叫他這麼不留情面，連個說話的機會也不給她？既然這樣，那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如願。總之要她委曲求全，將麒麟果交給他去討好顧綰綰，這種蠢事，她永遠做不到。

  燕無雙聞言，嗤聲笑道：「本王可以告訴，本王要回麒麟果，完全是為了自身。」

  「為了你自己？那你有什麼打算？」他要回麒麟果，不是為了顧綰綰？那是想要在疆土領域之間做些報復？

  「該回答的本王已經回答了，這並不是你該問的。」燕無雙冷下面龐，不耐地道，「明天傍晚，城外西河，本王要看到麒麟果出現在眼前。」

  落下這話，不等雲羅作答，燕無雙已然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燕無雙……」雲羅喊出聲之時已晚，夜色中早已捕捉不到燕無雙的身影了。

  這個討厭鬼，給她設了個這麼難解的局，毫不負責任地就走了，接下來要她怎麼去處理啊？

  真是個討厭的男人！這一生栽在這個男人手中，她也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雲羅遲遲未歸，皇后放心不下，遣了羅易凡去保護雲羅，羅易凡最先見到的人卻是他的手下高飛嶺。

  高飛嶺為了降低沒有抓到刺客的過失，一見面便將燕無雙突然出現，並且自稱知道主謀之人的事合盤告訴了羅易凡。

  在他的言述之下，沒有抓到刺客有一部分原因都得歸在燕無雙突然現身於公主身旁，給眾人造成誤會，誤以為他要劫持公主，所以才讓刺客有機可逃。

  「那雲羅公主呢？為何不見公主回來？」羅易凡四處張望，未見雲羅的身影，對高飛嶺的話有所懷疑。

  「公主在後面呢！公主命屬下先行回來稟報，由她帶領著燕王爺過來，兩人見面，可能有許多話要聊吧，所以才會……」高飛嶺說到這裡的時候，曖昧地一笑。

  羅易凡看在眼中，立刻會意，也不再多說其他，轉身朝著皇后的居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