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半痴半傻

  顧振海吃痛，白梧桐趁機逃開，顧振海反應過來是中招之後，再次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卑鄙小人！」

  「論到卑鄙，我可是遠不及你！」白梧桐毫不客氣地回擊道，「不知的是誰藉以觀摩寶物為名，竊取了我和公主辛苦得來的寶物，你才是當之無愧的卑鄙小人。」

  他只要一想到復國希望落空，心中便是對顧振海的無限恨意，如果不是他不守信用，而今手握三寶的人就是公主，而不是燕無雙。公主也不必要受燕無雙的要挾而一再不能與其斷絕關係，至於他們為何會身陷此地，更是因為顧振海的錯。

  談卑鄙？他當自己很高尚嗎？

  「你……」顧振海被這話氣得夠嗆，面色鐵青地指著白梧桐，那神情簡直是比屋外的天空還要難看。

  可是白梧桐卻不準備放過他，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他還在乎什麼？

  「看你氣成這樣，就是還記得自己做出些什麼錯事了？你並沒瘋，你腦子比誰都清醒，你只是故意在青城面前裝痴賣傻，藉此有機會可以教訓青城。」

  「胡說八道？誰給你說老夫瘋了？老夫本來就很清醒，是你們這些人瘋了，竟然幫著哈爾羅那個混帳來害老夫！」顧振海指著白梧桐怒聲責罵道。

  「若是我們真想害你，不用拼了命地去救你，你此刻就已經喪命於哈爾羅手中了。」他們去救他的時候，他根本已經被哈爾羅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了，若是他們去得再晚點，他早就上黃泉路去了，哪有機會在這裡頤指氣使地罵人？

  他如果不是瘋了，就一定是蠢透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今天非得點醒顧振海才行。

  說實話，他不像是顧振海是真的瘋了，因為他此刻說的話語分明還是很清醒的，他還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麼事情，還會因為別人的指責而表現得難堪，面色漲紅，這不應該是一個瘋子能有的表情。

  但是什麼樣的原因以至於他會做出傷害青城甚至是傷害他自己的事情來呢？只有可能是他裝瘋，想把自己逼上一條絕路去。

  本來白梧桐這話是很具說服力的，顧振海該是無言以對的，但是讓白梧桐沒有想到的是顧振海竟然會有這樣的回答。

  「你們為什麼要拼了命地去救老夫出來，還不是因為想要得到寶物嗎？就像你剛才說的那些什麼寶物本來就是你們的話，你們根本就是衝著寶物來的。青城那個忤逆子，胳膊肘往外拐，當初老夫要毀掉寶物時，就是他一再阻攔，他根本是存心偏袒你們，就連老夫養病期間，他也不斷地要老夫說出寶物所在……」

  顧振海的話到了後面就變成了自言自語，白梧桐卻是驚得滿臉驚訝。

  「你說青城兄他一再向你問起寶物的所在？什麼時候的事？」白梧桐打斷顧振海的話問道。

  「老夫方才不是說了嗎？就是在最近的事。」顧振海不耐煩地重申了一遍，對待白梧桐責問的目光，他滿是憤怒地回擊道，「老夫就知道你是不會相信的，就連老夫也不相信親手養大的徒弟，竟然會幫著外人來害我！」

  顧振海說到這裡，已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白梧桐卻是越聽越糊塗。

  怎麼會這樣？這應該不會真的，肯定是顧振海在胡說八道。

  「顧相爺，我想你一定是對青城兄有所誤會，青城兄會這般細心地照顧你，完全是因為你是他的師父，和寶物沒有任何關係……」

  他權當是顧振海思想錯亂在冤枉青城，看在顧振海還算和他好好說話的份兒上，他是應該要盡力勸勸他，讓他別在這事情上鑽牛角尖了。

  但白梧桐的話才說到這裡，顧振海就暴怒起來：「你住嘴！青城就是幫著拿寶物，你們當然希望老夫不要看穿他的真面目，令你們的奸計能夠得逞。」

  顧振海一副已然看穿他們幾人的樣子，眼睛犀利得像是一隻鷹，原來在他的心目中青城早已經是他們這方的人，所以他所有的怨怒才會都發泄到青城一個人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白梧桐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愧對青城。

  「顧相爺，請你先別這麼激動。在下現在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白梧桐用平靜的語氣開口，「三件寶物不是已經落入燕無雙之手了嗎？」

  他說他們幾人對他好的目的都是為了想要套出寶物的所在，是因為他不知道燕無雙已經說出了真相，還是寶物其實就在他手中，他們只是受了燕無雙的欺騙？

  顧振海聽了這話，明顯一怔，面上的笑容僵住：「你們都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他面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青城看在眼裡，心中難免失望，其實他很想聽到顧振海說這些都是人瞎編的，不是真話，但是他這個表情，無疑是在為燕無雙的話作證，果然三件寶物都已落入燕無雙之手，燕無雙並非在撒謊，他們的真正敵人是燕無雙。

  白梧桐擰著眉頭，陷入沉思，並未及時答話，這令顧振海大為惱怒，怒聲吼道：「說啊！這話是誰說的？」

  「是燕王爺。」為了進一步確定，白梧桐也不和他轉彎抹角，直接道了出來。

  「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這麼說？」顧振海再一次做出不肯相信的模樣來，白梧桐有些琢磨不透了，他這個表情到底是想說明什麼？

  「他是在撒謊嗎？」白梧桐問他。

  「不，他說的都是真的。」顧振海的聲音顯得很無力，聽著這聲音已然能讓人感受到他心中的挫敗感。

  「寶物怎麼會落在他手中呢？是他動手搶的？」此前燕無雙的回答是顧振海心甘情願給他的，但是看顧振海這樣子，難以讓人想像到心甘情願這四個字上去。

  「也不是，是老夫親手給他的。」顧振海閉上眼睛說道。他似乎不願意去面對這件事情，或許在他的心中三件寶物已然還在他身邊吧，所以他才會那樣去懷疑青城，懷疑每一個試圖靠近他的人。

  可是這既然是他不願見到的事情，那他又為何要將寶物拱手相讓呢？白梧桐感到非常費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他給你什麼好處了？」若不是得了什麼好處，顧振海又怎麼會自行奉出寶物？

  「你問這個做什麼？」顧振海的眼睛驀地睜開，瞪得老大，瞳孔里充斥滿了火光，「你想打聽這些來做什麼？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寶物在燕無雙那兒了，那就自己去拿啊！何苦再在老夫身上浪費時間？滾！你立刻給老夫滾出去……」

  勃然大怒的顧振海不管不顧地要趕白梧桐出門，白梧桐試圖向他解釋，但顧振海哪裡去聽，順手抄起板凳就朝著白梧桐砸來。

  白梧桐所處的位置就在門邊，他這麼一退，本能地就退到了門口。

  青城走的時候並沒將房門鎖上，所以他這麼一撞，房門輕易地就打開了，冷風夾雜著雨絲叫囂著衝進屋子裡來，就像是一群外來部落的人攻占了一個城池之後，準備將這個城池據為己有。

  「滾！」隨著顧振海的又一聲怒吼，又一條凳子飛了過來，無奈之下，白梧桐只好退出房門去。

  看他這個樣子，暫時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了，還是先讓他冷靜一下吧！

  出於這個想法，白梧桐很快鑽進了隔壁他和青城的房間。

  回到屋內之後，白梧桐心中一直不安，顧振海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想起之前公主和他說過顧振海上吊自殺的事情，他心中越來越怕，要是他就這麼走了，顧振海一時之間想不開又做出什麼傻事該怎麼辦？

  他還猜不到顧振海是出於什麼原因要把寶物送給燕無雙的，但是這件事情對顧振海的打擊一樣不小，再加之痛失愛女和一直不能報仇的各種壓力累積在身上，一個不小心，他可能又會再次想不開。

  不行，若是他再做出什麼傻事來，公主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他答應過公主一定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會幫助青城好好照顧好顧振海的，若是顧振海有了個什麼意外，那他豈不是有負公主所託？

  想到這些，白梧桐再也待不下去，準備折返回去，即使顧振海真的心情不好，教訓他一頓，也好過自殺吧？

  白梧桐是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了，可是門才拉開一條縫，他便見著一個人影回來，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青城。

  只見青城前腳剛踏入房門，後腳就被趕了出來，連同著他帶回來的食物一起被顧振海扔了出來。

  還好，顧振海還能有力氣罵人和扔東西，並沒有想不開。只是他激怒了顧振海，現在卻要青城承擔後果，白梧桐感到很是過意不去。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房門便被人推了一下，白梧桐向後退了兩步，把青城給讓了進來。

  青城渾身早已濕透，原本玉樹臨風的他此刻就像是一株被摧殘得沒有一片葉子，只剩下樹幹的植株。他走進屋裡，雨水順著他的衣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很快在地上就積起了一畦小水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