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八章 責無旁貸

  「這一點，我明白的，否則我早已經去那麼做的。我只是恨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青城捏緊了拳頭，手中攥滿了恨意，攥滿了自責。

  「青城兄，不要這樣怪自己，此事非是你一人不可做到，是我們之中任何一人都不能做到的。」白梧桐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聲安慰道，「但是你相信我，那哈爾羅的時限馬上就到了。」

  「他就算不死在我們手裡，他的妹妹雲羅也是不會放過他的。敗在自己的親妹妹手中，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個懲罰呢？」

  聽到這話，青城心裡生了認同感，面色總算是好了一些。

  「白兄你說得對，或許我們真應該幫雲羅一把，如此一來，不就可以為師姐報仇了嗎？」青城面上剛浮出一絲笑意，很快又隱了下去，「只是師妹就得被牽扯進來了。」

  他和白梧桐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希望顧綰綰能站在安全的一處。

  「不算是被牽扯進來，我早就已經是置身其中了！」一襲明亮的聲音傳來，兩人微微一怔，循著那聲音看去，只見顧綰綰站在窗口，沖兩人面帶笑意。

  「公主，你怎麼來了？」白梧桐好是驚訝，窗戶什麼時候開了，他怎麼不知道？

  「我睡不著，見你們房間裡還亮著燈，就走了過來，沒想到卻意外地發現你們竟連窗戶都忘了關。」顧綰綰扶著窗沿縱身一躍便跳進了房內。

  這讓剛準備去為她開門的白梧桐怔立在當場：「公主，您怎麼這樣就進來了？」

  「沒關係的，走哪兒不一樣啊？而且我這麼苗條，不跳窗戶，豈不是太浪費我的好身材了是吧？」顧綰綰一邊走過來一邊笑著朝他擺手。

  就她這副小身板，從窗戶外跳進來的確是綽綽有餘，白梧桐被她眉飛色舞的模樣逗笑了。

  顧綰綰徑直走到青城面前，青城雖然努力擠出笑意來，但是任誰都可以看見他那纏繞在眉宇間揮之不散的愁慮。

  「師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配合雲羅除掉哈爾羅的！」

  「師妹，其實我剛才和白兄只是隨口說說，你不要如此當真。」聽著顧綰綰鄭重其事的承諾，青城面上的神色立刻慌亂了，他是打心底里不希望顧綰綰這麼做的。

  「我怎麼能不當真呢？大姐是為了救我，才會被哈爾羅殺害的！整件事情早就與我息息相關了，我怎麼能置身事外呢？」看出了他想要勸自己，不待他開口，顧綰綰繼續說道。

  「師兄，我能明白你想要幫爹報仇的心情，那麼你也應該明白我想要為大姐報仇的心情，因為都是一樣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顧振海因為內疚於對顧紜紜有所虧欠，所以無法為其報仇的痛恨心情逼得他現在性格怪異，接近瘋癲。而顧紜紜是拿自己的命來換了她顧綰綰一命，若是這個仇她不能報，那麼她以後的日子都是難以從這件事情中釋懷出來，就算不瘋，也會活得很累。

  她不想自己變成一個沒有良心的人，更加不想自己變成一個活得很累的人。

  「但是師妹，這樣一來，你的處境就會很危險了！」他當然是能夠明白顧綰綰的心情，但他還是不能夠選擇妥協。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只要一妥協便是再將一個人的性命推到危險的邊沿。

  「師兄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何況這件事情如此重大，我一個人未必能順利完成，還得仰仗你和白梧桐的幫忙呢！」她是有心那麼做，但有句話叫做——有心無力。

  有些事情就是你很想去做好，但是在力氣方面總覺得是少了一隻手似的。她肩上的重擔的確重，但她也不是一個人在背負啊！不是還有他們嗎？

  「公主說得哪裡話？只要公主有命，微臣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白梧桐忙站出來應道。隨後轉而對青城說，「青城兄，此事絕非誰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我們應當齊心協力才是。」

  「但是白兄，你真的捨得讓師妹參與其中嗎？」他直覺白梧桐是不捨得，所以白梧桐此刻這樣勸他，也許接下來就會後悔了！

  「我是不捨得，但是公主怎麼能不參與其中？」正如公主所言，顧紜紜是為她而死，若是不能為顧紜紜報仇，只怕她會內疚一生。他可不希望公主再變成第二個顧振海！他既然不能阻止公主，那就支持公主好了。

  「公主有參與其中的理由，微臣也當盡力支持公主。何況我們是要設計報仇，又不是明刀明槍地與哈爾羅打，公主也不一定有危險。我既作為護法，要做的就是保護公主的安危。」

  公主參與其中的確是有危險，但危險不是絕對，他相信自己只要在公主身旁，一定能替公主擋掉那些危險的。

  「謝謝你白梧桐。」沒想到白梧桐能這麼懂她，這麼為她著想，她真的是很感動。

  以往白梧桐總是盡力地想將她排斥在事情之外，他這次出人意料的選擇真的是令她很開心，在面對未知狀態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既然白兄都這麼說了，那就辛苦師妹了！」青城朝著顧綰綰謙謙有禮地一拜，其中的感謝之情真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得清楚的。

  原本大家想的都是怎麼平安逃離開北疆國的皇城，而這已經是目前的一大難題，尚沒有辦法可解決。可他現在又給大家出了一道更大的難題。

  那就是要協助雲羅，除掉哈爾羅！

  此地僅僅只有他們三人，燕無雙一直都是站在忠奸難辨的位置上，加之今天白天與顧綰綰決裂的事，自然是不可能插手相助，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要想成功實在是太難了。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只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顧綰綰和白梧桐便一致選擇幫助他。就連一直很想保護顧綰綰的白梧桐都不惜讓顧綰綰處於危險之中，他還能說些什麼？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發誓會用生命去保護這兩個摯友，即使很不幸的他們無法成功，也要兩人平安地活下去。

  商議好一切之後，顧綰綰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確定了目標後，心中的熱血沸騰起來，她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樣煩躁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進入了睡眠。

  第二日一早，顧綰綰還沒起床，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顧綰綰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從沒見過的丫鬟，她看到顧綰綰的模樣吃了小小地一驚。

  「有什麼事嗎？」顧綰綰沒有理會丫鬟的目光，直接切入正題。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她還準備再回去接著睡覺，北疆國的氣候本來就不好，這冬天更是陰晴不定的。昨晚颳了一整夜的風，現在飄著的風裡都是寒意。

  「公主命奴婢來請綰綰公主過去。」丫鬟在她的話里回過神來，說完這話之後，她跟著說了句，「需要奴婢伺候您梳洗嗎？」

  雲羅要見她？所為何事？顧綰綰半眯著的眸子驟然睜大，該不會是到她要行動的時候了吧？

  在丫鬟的幫助之下，顧綰綰很快梳洗完畢，穿戴整齊，朝著院門而去。

  她走的時候看了看一旁的屋子，門雖然是關著的，但是她能感受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應該是白梧桐和青城。雲羅的人已經找上門來了，他們心裡肯定是很緊張的不過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還要見到雲羅後才知道。

  在去見雲羅之前，她還見到了一個人。

  不過那個人，她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以為是鬼呢！

  凌亂的頭髮，蒼白的臉頰，無神的五官，這不是鬼才有的模樣嗎？只是這些拼湊在一起竟然是姜雨晴的臉龐。

  雖然兩人隔得有些距離，但是顧綰綰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自她眼裡發射出來的冷針有多硬。

  本來是已經習慣了，姜雨晴早就把她視如仇敵，她會用這個目光看她，她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可是這一大早的她不睡覺，跑到這裡來難不成就是為了瞪她兩眼嗎？

  當然肯定不是的！

  顧綰綰很快就想通了，姜雨晴所站的位置正是通往燕無雙住處的路徑，看來她是剛從燕無雙那裡回來，只是為何是這副模樣？

  隨著思緒的飄遠，顧綰綰的步子也踏遠了，因為雲羅的房間就在前面，她也適時地收住了亂飛的思緒。

  顧綰綰對她的態度是一掃而過，這令姜雨晴很是惱火，若非認出了領路的那個丫鬟是雲羅身邊的人，她非得上去說幾句不可。

  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為了燕無雙，她是早已經把自己的矜持和尊嚴都拋開了，可是她得到了什麼？

  昨夜因為郭城突然闖入房內的緣故，她不得不離開，但是心中卻始終是記掛著燕無雙，知道他昨夜喝醉了酒，醒來一定會覺得頭疼，於是一大早地便去廚房熬了醒酒湯來給他喝。

  誰知燕無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說：「不必，本王從來不喝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