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算數與否

  雲羅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可以好好利用他們的機會，如果不盡情地利用，怎麼對得起她那副連親哥都可以坑害的蛇蠍心腸？

  「不行，微臣怎麼能看著公主被人這樣利用下去？」白梧桐說話間已然握緊了拳頭，他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看到公主不幸福。

  他的公主是高高在上的，怎麼能成為被人隨意使喚的手下。

  「公主，您在此處等著，微臣會想辦法救您離開此地。」白梧桐放下這話，便轉身出了門。

  「你這是要去哪裡啊？」顧綰綰想攔都攔不住，追出去的時候已經見不著白梧桐的影子。

  「他只能去一個地方。」青城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比起她的一臉茫然，青城明顯是很了解白梧桐。

  「什麼地方？」顧綰綰一邊問一邊在心中猜測，卻依舊是很糊塗。

  「燕無雙的住處！」青城語氣篤定地回道。

  他要去找燕無雙？他找燕無雙做什麼？

  顧綰綰已經沒時間再去猜了，趕緊追了出去。去找別人都已經夠叫她擔心的了，竟然還去找燕無雙。兩人就是天雷地火，一見面准能怒火四濺的，她必須快點去阻止才行。

  果然被青城說中，白梧桐真是去找燕無雙了，顧綰綰趕去的時候，還沒有發生她所擔心的情況。

  兩人都在庭院裡，只是燕無雙坐在石凳上品著茶，白梧桐端立在距離他五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

  顧綰綰踏進院門的時候氣氛就是那麼安靜，靜得只能聽見燕無雙揭開茶蓋的聲音。

  聽見腳步聲，兩人紛紛側目，見著來人，燕無雙不動聲色地低頭喝茶，白梧桐卻是面色一驚。

  「公主，您怎麼來了？」白梧桐走過去小聲詢問道。

  「這應該是我的問題吧？你跑這裡來做什麼？」他說要想辦法救她離開此地，但是卻來找燕無雙，難道他所說的辦法和燕無雙有關？

  「微臣有些話要跟他說，您先回去吧！」白梧桐皺著眉頭，一臉難色地道。

  他竟然要趕她走？

  「難道我在這裡，你就說不出了嗎？」白梧桐的話就是給她這個意思，而他面上的神色也並沒有反駁。

  「不是這樣的，公主，微臣只是，只是……」白梧桐急著開口解釋，可話到此處卻卡住了，無法往下接。

  「既然不是，那就開始吧！」說完話，顧綰綰便走到石桌旁，與燕無雙面對面而坐。自己拾了茶杯，倒起茶來。

  燕無雙沒有想要招呼她的意思，她也沒有把他看在眼裡，直接選擇無視。她來此全是為了白梧桐，留下來也是因為想要聽聽白梧桐會對燕無雙說出什麼話來。

  「這……」公主的態度已表現得如此決絕，自然不是他隨便說句話就能將她勸走的，可是當著公主的面，他想說的那些話自然無法繼續下去。

  「既然她那麼想聽，你就該說與她聽。」瞟了一眼一臉為難的白梧桐，燕無雙嘴角扯起一絲淡淡的笑。

  白梧桐的臉色頓時由白變紅，又轉為青，要他說，他如何能說？

  他來貿然來找燕無雙，自然是為了想救公主離開此地的事。燕無雙雖然接見了他，可卻問了個讓他為難萬分，許久答不出的問題。

  「本王當然可以讓她置身事外，不必再勞心受累，但是本王應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做？」這是燕無雙問他的原話。

  「你想要怎樣？」他不想去猜測燕無雙的心思。

  「你既是西涼女國的護法，本王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南越國與西涼女國世代通婚的規矩還算數嗎？」燕無雙似是漫不經心地一問，卻拋給了他一個很重大的問題。

  南越國與西涼女國世代通婚，這是從建國以來就有的規矩，是萬年不改的，他既身為護法，心中自然是清楚得很。顧綰綰既然是西涼女國的公主，自然應該履行那個規矩，與燕無雙成婚。

  但是公主已然明確地表示不會嫁與燕無雙，他又怎麼能強迫公主呢？

  可是狡猾如燕無雙，他並不問公主的心意，也不提他與公主的婚事，問的是兩國通婚的規矩是否算數，這該讓他如何回答？

  若是答算數，那無疑是將公主拱手送出，可若是答不算數，那便是他有失職責，不配做護法。

  「你既然不想說，那就由本王來替你說好了！」白梧桐的臉色青得像是布滿鉛雲的天氣，燕無雙並不動氣，反是早有所料一般開口說道，「反正這話問過你之後，本王也是要再問一遍她本人的！」

  就算白梧桐能答得出那個問題，可也不表示他就能替顧綰綰作答。所以這個問題早晚還是要讓顧綰綰來作答的，既是這樣，她此刻自己來了，直接道明豈不更好？

  「你……」燕無雙這話可不是在徵求他的同意，他想讓燕無雙閉嘴，但是卻自知理虧。

  「想問什麼就問吧，不必磨磨蹭蹭的！」怎麼她一來，白梧桐不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就連燕無雙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

  「本王方才問了白護法一個問題，南越國與西涼女國世代通婚的規矩可還算數？白護法似乎是答不出，不知綰綰公主能否回答本王？」燕無雙將茶杯放回石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果然，白梧桐來此真的是跟燕無雙說起她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燕無雙藉機又把兩國世代聯姻的事情拿出來刁難白梧桐，難怪白梧桐一直答不出。

  「算數如何？不算數又如何？」雖然大致能猜到這其中的關聯關係，可燕無雙不說，她總不能自己去講吧？

  顧綰綰很快將問題拋回給了燕無雙，這使得燕無雙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之前他只是想逼白梧桐放棄顧綰綰，可是現在與顧綰綰交談所涉及到的就是兩人的感情問題，由不得他懶散回答，雖然他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了無生趣。

  「如果算數，那麼你和本王就有關係，若是不算數，那麼你和本王便再無關係！」在心裡斟酌了一下，燕無雙還是說出了很有質量的話。

  顧綰綰，別說本王沒有給你機會，這是你我能否重修於好的機會，希望你能夠珍視！如果你心裡還在乎那份感情……

  這好像只是清風拂過耳畔的話語，沒有多少重量，但卻帶著熱感，許久徘徊在耳旁，經久不散。

  他是要她立刻做出一個選擇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顧綰綰心裡是真的後悔，早知道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她寧願不要他問，或者直接離去，不留在這裡。

  面對著這個問題，她心裡突然很怕，因為她的一句話可能就決定了她一生的幸福，她如何能草率回答？

  也許是到現在她還沒能徹底放開那段感情，所以才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一定要現在回答嗎？」沉默良久，顧綰綰問了個很傻的問題，她的語氣間還帶著一絲哀求。她真的很想聽到燕無雙說不必此刻回答，你可以有很多時間去想……

  但是真的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是！」燕無雙不做絲毫猶豫地給了她一個字，再無任何商量的餘地。

  「但是我現在還沒想好，我需要時間去考慮一下！」顧綰綰再次選擇迴避，她真的不能立刻做出回答。從燕無雙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傻了，頭腦不能正常的運轉，就更加無法做出清醒的正確的選擇。

  「這還需要時間考慮？難道在此之前，你就沒有做出過考慮？」顧綰綰的回答點燃了他心中的火。

  「當然沒有，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去考慮這個問題！」顧綰綰撇撇嘴，丟了他一個你很莫名其妙的眼神。

  其實莫名其妙的是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撒謊？那個問題她不知道在心裡偷偷地考慮了多少遍，只是一直都拿不定主意罷了。

  「顧綰綰！」燕無雙猛地站起身來，瞪著她的目光如同凝結的冰塊，渾身亦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顧綰綰垂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知道一旦開始交談就必吵無疑，每次都是這樣。不是故意地開始，卻在不停地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顧綰綰迴避開他的目光，這令燕無雙心中更加惱火，一團火憋在心中，就像是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一般。

  她這樣迴避算是什麼意思？難道這麼久以來她都在迴避這個問題？甚至是在迷霧森林中，兩人一起約定未來的時候，她心中都沒有肯定過一次嗎？

  良久，寒冬的風颳了一陣過來，分明不是很強烈，卻能夠讓人深刻地感受到它的寒意。

  白梧桐站在兩人中間，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自從公主出現以後，就變成了公主和燕無雙兩人之間的談話，好像再沒他什麼事了！

  但他卻不能離開，守護公主是他一生的職責，他更加需要聽到公主就燕無雙的問題做出回答。

  分明公主已是在被逼迫著，但他也還是很希望得到回答。到底公主會因為想要得到燕無雙的庇護而選擇投靠她，還是堅持做之前的那個她？他所認識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