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視如朋友

  顧綰綰走後，「彩霞閣」內就只有雲羅和燕無雙兩人。雲羅請燕無雙到桌旁坐下，又親自為他看茶。

  「不勞你費心，我自己來就好。」燕無雙接過茶客氣地說道。

  「你跟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吧？算起來，我們可是認識好些日子了！」雲羅在他身旁坐下，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和顧綰綰的爭吵沒有分出勝負，還是她心裡就有那麼一個疙瘩，不知不覺地就又想起了以往的事。

  「想當年，要不是你突然不辭而別，我們興許就已經成親了！」

  這是肯定的，如果他沒有離開，有了老皇帝的賜婚，他們是肯定會成親的，顧綰綰絕不是她的對手。

  燕無雙聞言，手中一頓，待放下茶盞之後，他緊繃著的嘴角才揚起了一絲笑：「在下何德何能？配不上公主的！」

  「你真是……讓你不要對我客氣，你反是更加客氣了！」雲羅面染怒色，在她沒有開口之前，他還叫她雲羅，現在卻改叫公主了。

  「難道我真的不該提起嗎？」雲羅看向燕無雙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怨起來，「這些年來，我可是從沒忘記過你！」

  「公主還是勿要再說這話了，你而今已是梁王的妻子，在下就更加高攀不上了。」燕無雙向她做了個制止的動作。

  話語卻依舊溫和，能夠讓人感覺到他的柔情。

  「你這是在怪我嗎？」聽著他的話像是在責怪，但是她卻很開心，他肯責怪，說明他心中還是有她的。

  「其實我真的不是願意嫁給他的，當時的情形是我不得不那麼做，你能明白嗎？」

  「以公主的身份，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該考慮利益為重的，在下明白，也絕無半點責怪公主的意思，還請公主不要誤會。」燕無雙拱手說道。

  「你分明就是在怪我嘛！」若非怪她，又怎會指責她凡事都以自身利益為重？就算他不願承認，她也是聽得出來的。

  「其實你也不用氣惱，因為我……並沒有真的嫁給他，我到現在都還是女兒身。」雲羅說到這裡，面上已然染了紅霞，像是那樓閣外，靜立於陽光下的紅梅。

  「啊？這……」燕無雙面色尷尬，他真是沒有想到會聽得雲羅說起這樣的話，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說的都是真的，鳳九，不，無雙，你相信我好嗎？」雲羅轉而向燕無雙伸出了雙手，撲到了他的懷裡，「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的！」

  雲羅靠在燕無雙的懷裡嬌羞得像個還未長開的女子，其實她也是第一次這樣在除了父皇之外的男子懷中撒嬌。

  「公主，請別這樣。」燕無雙站起身來，因為動作過快，雲羅險些跌在地上。

  「為什麼？我都這麼說了，為什麼你還要拒絕我呢？」雲羅不解地仰頭目光定定地看著燕無雙。從她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燕無雙堅毅的下巴，他的神色並不明確，不過他想要拒絕的意思卻已表現了出來。

  她雲羅可是北疆國的第一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她都看不上。偏偏他還是鳳九的時候，那副醜陋模樣，她都喜歡。而今雖然她嫁了人，但是她已經明言了，她尚是清白之軀，難道他都不待驗證一下，就要如此決絕地拒絕她嗎？

  「公主，在下待你一直都是視若朋友，只有尊敬。」燕無雙低沉沉的聲音傳來。

  這樣就像是分別時候才有的語氣，讓人聽了心裡便是一陣難受。

  「難道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他對她視若朋友，意思是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嗎？

  她真的很希望是她聽錯了，這麼多年來，她心裡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更是幻想過兩人無數次相見的畫面。如果他真的不願相信她雖然成親，卻依舊為他保持著完璧之軀的話，那她就證明給他看。

  只要他能夠相信，只要他還願給她一個機會，她什麼都願意去做。可是為什麼，她傾心以對，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她真的不願相信。

  「沒有。」燕無雙開口，冷冰冰的語氣傳來。

  雲羅只覺是一盆冰水突然澆來，毫不設防，她卻已衣裳盡失，凍得渾身發抖。

  「那麼顧綰綰呢？你對她也是朋友嗎？」他這麼快就換好衣服趕了過來，如果不是為她，那就該是為了那個女人。

  「我要聽實話！」在她聽不到想要聽的情話之時，其他的事，她就更不想他做隱瞞。

  「不是。」燕無雙幾乎是沒有考慮，便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那是什麼呢？」不是朋友，也可以是別的，不一定是情侶。雲羅在心裡拼命地安慰著自己，可是卻還是擋不住燕無雙絕情的話語響起。

  「我對她是真心的喜歡。」他說話的時候望向門口，那裡分明什麼都沒有，但他卻好像看到了什麼喜歡之物，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

  也許感情就是這樣的吧！當那個人在你身邊之時，你們只會吵鬧，可是一旦看不見她，你就會想念她；一想念起她來，就好像眼前有絕美的風景，令你心情愉悅。

  「為什麼？為什麼討得你喜歡的人是她？難道是因為我做得不好嗎？」雲羅不甘心，撲上前去抓住燕無雙的袖子追問，「到底什麼事是她為你做了，我卻不能為你做的？」

  她不會輸給顧綰綰的，顧綰綰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一定能夠做到。

  「雲羅，感情是不能夠勉強的！」燕無雙嘆息了一聲，輕輕推開她，「雲羅，你會遇到一個與你真心相愛的人的。」

  「會嗎？是什麼時候？你告訴我！」雲羅聽後失聲笑了起來。

  「這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一定會遇到的！」燕無雙看著她的臉，認真地說，「既然你不喜歡雲子修，那就離開他吧！不要讓自己這麼痛苦！」

  「你還擔心我會痛苦嗎？」雲羅鼻子一酸，眼裡瞬間就蓄滿了淚水，「燕無雙，既然你還會擔心我，為什麼你就是捨不得你的感情呢？難道就不能分我一點嗎？」

  她其實已經想通了，就算不能得到他完整的愛，能夠得到一部分也是好的。誰讓是她先嫁人，錯失了得到他整顆心的機會呢？

  「感情若是可以分，那也就不是真的感情了！」感情若是能夠分散開，他也願意去愛一個肯留在他身邊，為他付出一切，不會讓他東奔西跑，不惜代價討好的女子。但是偏偏感情就是最折磨人的！

  你永遠不會知道你什麼時候就愛上了那麼一個人，然後便不能自拔了！

  「你真是太無情了！」雲羅所有的希望都覆滅了，留在面上的只有無盡地失望，她一邊後退一邊囈語般地問，「顧綰綰到底有什麼好的？她憑什麼能夠得到你的愛？憑什麼打敗我？」

  對於這個問題，燕無雙心中也是沒有答案的。他也不知道顧綰綰到底哪裡好，總是愛惹他生氣，愛叫他擔心，可是卻是不愛她不行。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吵鬧的聲音。

  「讓開！我要進去！你們憑什麼阻攔著我？」

  門外響起一女子的吵鬧聲，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燕無雙的眉頭皺起。

  雲羅也聽到了這聲音，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燕無雙，因而燕無雙面上的每一個神色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因而她笑了起來。

  「讓她進來！」雲羅走到門口，衝著外面吩咐了一聲。

  很快一個女子如同蝴蝶一般飛了進來，停在燕無雙的面前。

  「無雙，真的是你，我一聽他們說你來了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沒想到竟然真是你，真是太好了！能夠再見到你，我實在是太開心了！」女子說著便低聲抽泣了起來。

  這個說著說著就哭起來的女子不是別人，便是燕無雙的未婚妻姜雨晴。

  燕無雙的眉頭擰得如同兩條繩，他不耐地看了姜雨晴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向門口的雲羅，問道：「她為何會在此處？」

  此前張迅告訴過他姜雨晴失蹤了，他為此還派出不少人去找，但一直都查無所獲，沒想到她竟然在這公主府之中。

  那麼她留在此處是為何？雲羅的意思？

  「對，是我把她留在這裡的，不過也是為了等你來。」說到這裡，雲羅面上的笑容沉了下去。

  是姜雨晴告訴她燕無雙便是鳳九的，她為此才把姜雨晴留在公主府，為的就是早點見到燕無雙，可是沒想到結局卻是這麼令人難過。

  等來了他的人，卻沒有等到他的那顆心。

  「當日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何要不辭而別？」燕無雙收回目光，瞪著姜雨晴冷冷地反問。

  聽到燕無雙的聲音傳來，姜雨晴總算是停止了哭聲，抬起淚眸望著他：「若非如此，我如今已被送回南越國了，如何還能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