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各有道理

  果不其然，白梧桐一聽這話便閉了口，不準備再與對方做口舌之爭。

  「這話說得是，綰綰公主將是我們未來的王妃，有道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看在綰綰公主的面子上，對這位姓白的護法我們是應該要表示尊敬的。」對面的侍衛輕佻著嘴角，語句不屑地對身旁的同伴說。

  看似相勸的語氣，可卻是滿含嘲諷。

  「公主是絕對不會嫁給燕無雙的，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否則休怪我不客氣！」白梧桐握緊了手中的劍，面色陰沉得厲害。

  「我家王爺對綰綰公主有救命之恩，綰綰公主何以不下嫁？你一隻狗懂什麼？」侍衛輕蔑地看了他一眼。

  「你罵誰是狗？」白梧桐剛壓下去的火氣瞬間沖了上來。

  「誰應聲了就是在罵誰！」侍衛側著臉，根本不看白梧桐，態度極是傲慢。

  「混帳東西……」白梧桐怒吼一聲，便要拔劍。

  青城趕緊攔下：「白兄息怒，勿要衝動行事，大家都剛才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應該以和為貴才是！」

  青城這話是對白梧桐說的，可是目光卻看向另外三名侍衛。白梧桐本已忍下怒氣，全因三人不肯息事寧人，一定要逞口舌之快才會再起爭執。

  「是啊，大家都別吵了，此事都是無顏不好，是無顏多嘴了，無顏在此向大家賠不是。」無顏接過青城的話，向大家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

  她真的沒有想到她一時的無心之言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不快來，若是真讓兩方動了干戈，她的錯就更加大了。

  一邊是青城的相勸，一邊是無顏的道歉，白梧桐縱使有多大的怒氣，也沒辦法再發作出來，只得收回了劍。

  「看在兩位朋友的面子上，剛才的事情我就不作計較，但你們若是再敢出言不遜，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三名侍衛對於白梧桐這話自是不屑的，就憑他一人還能奈何他們三人麼？但是轉念一想，此次的目的是來救顧綰綰，而那顧綰綰又極有可能真的成為燕王妃，他們縱使不怕這白梧桐，總得忌憚顧綰綰三分吧？

  想到此處，三人都閉了口，誰也不想做帶頭鳥，遭到王爺的責罰。

  白梧桐坐了回去，青城也拉了無顏一把，示意她坐下，並安慰她：「沒事的，不用自責。」

  無顏點頭應著，心裡卻是很清楚剛才都是她說話不知分寸，差點挑起兩方的不和。是燕無雙救了公主沒錯，但是這樣的話實在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說出，尤其是當著白梧桐的面，要知道白梧桐為了救公主可是耗費了不少心血。

  為了公主他可以幾日不眠不休，就沖他的這份付出也可以看出他對公主的關心非比尋常。而他又一直都對燕無雙有成見，此刻公主與燕無雙單獨相處必是讓他非常生氣的，哪裡還聽得這些侍衛說些風言風語？

  一想起這事是因她而起，她心裡就止不住地自責，對於白梧桐也是分外關注，因而察覺到白梧桐神色不安，總是向馬車外張望，想來心裡必定很關注公主和燕無雙的進展，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經過此次事件公主會不會對燕無雙改觀？又會不會下嫁於他？

  她直覺顧綰綰還是很喜歡燕無雙的，只是兩人之間一直隔了個姜雨晴，此次燕無雙冒著如此大的危險前來搭救，若是他再肯和姜雨晴一刀兩斷，兩人重修舊好也並非難事。

  無顏一直若有所思，所以並未察覺到身旁的青城目光也專注地投注在她身上，青城眉頭微蹙，朱唇緊抿，他心中有話，卻不知該如何啟齒。

  因為他早先一步帶走了無顏，所以無顏並沒有見著顧紜紜的屍體，她到此刻還不知道就在他們後面的那輛馬車裡有她尋了多日的父親，和一直誤以為不在人世，卻是剛剛去世的姐姐。

  他知道很快，在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之後，馬車就會停下來，師父就會為顧紜紜尋一處地方入土為安，若是那時才讓無顏知曉整件事情，她一定會崩潰的，可是現在要他如何開口？

  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在何種情況之下都會讓她悲痛不已的。他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一直無法開口。

  一路上，各人都懷著心事，而顧綰綰哭得累了，靠在燕無雙的胸膛便睡了過去。聽著她逐漸平靜的呼吸，燕無雙輕輕地吁出一口氣，聽著她哭泣，他的心便一點點地下沉著，此刻見他睡著了，他終於能夠安心了。

  同輛馬車的還有郭城，他手裡一直懷抱著裝有天山冰蠶的錦盒，原本王爺的意思是要讓他用懷中之物去對付哈爾羅，並且救出顧綰綰。可是誰想哈爾羅那般陰險狡詐，就是不著道，最後非但沒有成功救出兩個女子，反讓其中一個死去，令顧綰綰悲痛欲絕。

  「屬下有負王爺所託，請王爺降罪。」郭城放下懷中錦盒，單膝跪在地上請罪。

  「住嘴！」燕無雙低聲呵斥道，「吵醒了她，本王唯你是問。」

  他現在不想再管其他事情，只想讓她安穩地睡上一覺，躺在他的懷裡，讓他給予她能給予的所有溫暖。

  「是，屬下知罪。」郭城趕緊降低聲音，起身坐回了原地，重新抱起了錦盒。這是王爺交託給他的使命，只要王爺一刻不收回，他都會一直守護著。

  直到天色大亮，馬車才停了下來，因為外面傳來的爭執聲，顧綰綰被驚醒了。

  「我怎麼睡著了？」顧綰綰抬起酸澀的眼睛看了眼擁護著她的人，是燕無雙沒錯，她一直以為是錯覺，或者一直以為那都是夢。

  「你若是困了，就再多睡一會兒。」經過昨夜的一番折騰，她看起來更加消瘦了，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我們這是離開南越國？」顧綰綰開口問道，因為加大了聲音，可以明顯聽到聲音里的喑啞。

  「是。」燕無雙目光溫柔地看著她，他想告訴她不要再難過了，他此後都會一直在她身旁好好照顧她，再也不會離開她。

  可是心裡的話始終沒有說出來，不只是因為郭城在車裡，還因為外面越來越大的吵鬧聲。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那麼吵？是不是哈爾羅的追兵到了？」顧綰綰緊張地起身，欲要走出馬車。

  燕無雙一把拉住她：「不是，本王並沒有聽到追兵趕至的聲音，應該是起了些爭執，沒事的，本王出去看看，你留在馬車裡。」

  他怕她出去後見到顧紜紜的身體會再次悲痛不已，可是顧綰綰卻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馬車裡？」話落，她便撥開了燕無雙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率先出了馬車。

  一下馬車，顧綰綰便很快搜尋到了聲音傳出的方向，果不其然，是長樂宮的弟子與燕無雙的人形成兩兩相對的爭執場面，只是餵見青城，也沒有見到……顧振海。

  想到顧振海此刻正在馬車內守著顧紜紜的屍體老淚縱橫的模樣，所有的難過愧疚都從心底里漫了出來，走到了大家面前，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反而是緊隨而至的燕無雙出聲喝道：「閉嘴！通通閉嘴！」

  他的聲音冰冷而有力，瞬間就將爭執不下的兩方給壓了下去，待到場面平靜下來，他皺著眉頭問道：「到底發生何事了？有沒有站出來跟本王解釋一下？」

  「稟王爺，到了此地就該分路了，但是長樂宮門人卻指責我們不與之同回東海乃是不義之舉。」首先開口的是燕無雙的侍衛，他將兩方爭執的原因轉述與燕無雙。

  「你們如此做當然是不義之舉，我等都是為了救顧綰綰而來，我們的大師姐顧紜紜甚至為了顧綰綰而犧牲了性命。此處尚在北疆國境地，你們卻要在此分道揚鑣，置我們幾人的性命於不顧，難道是正派人士所為？」長樂宮的弟子很快反擊道。

  「回王爺，屬下可沒有要棄下他們不顧的意思。」侍衛察覺到燕無雙的臉色不好看，於是趕忙解釋道，「屬下已經向他們分析過了，先行回南越國是對雙方最為有益的，可是他們偏偏不願聽從。」

  「是我們不願聽從，還是你的分析太過考慮個人利益？」長樂宮弟子對這一說法表示出明顯地不滿。

  「從此地去南越國只需兩日，可是回你們東海卻要半月路程，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難道你不會計算嗎？」侍衛說完再次轉向燕無雙。

  「王爺，您也看見了，是他們不講道理在先，屬下提議立刻回南越國，不必理會他們。」

  「過河拆橋之人，要走便走，我們長樂宮之人絕不屑於挽留。」長樂宮弟子氣憤地道。

  「既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過了，王爺請上馬車。」侍衛聞言，立刻滿臉堆笑地朝著燕無雙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可就等這話了，有了這話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了。

  「閉嘴！」燕無雙冷喝道，轉而看向顧綰綰的時候，聲線里卻是充滿了溫柔，「你想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