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誓不罷休

  那個人是她的父親，所以她能夠了解父親的秉性，而青城是父親最疼愛的弟子，所以他對父親的為人也應該再了解不過。

  「你是說師父突然反悔並非因為當初考慮得不夠慎重？」青城聽出了無顏話里的含義。

  的確，師父做事向來穩重，自小便教育他做人要謹慎認真，絕不要去做讓自己反悔之事。在他印象中師父也從未做過此番出爾反爾之事，難道這其中真是有什麼隱情？

  「不是，或許可以說爹當初在做出承諾之時便已然做出了另一番打算，公主是真的受了爹的欺騙。」爹的為人，每一件事情每一步都會經過深思熟慮的。

  何況是寶物之事，寶物存於世間已有千年，在這千年之間難道父親還見少了為寶物而拼搏廝殺的場面嗎？一定不會！他可能是早就厭倦了那種畫面，只是苦於沒有辦法將四寶收回。

  而今顧綰綰自動帶著寶物上門尋他，莫不是給了他一個圓夢的機會嗎？如此，他又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

  「這……不可能，我不能相信師父是這樣的人。」青城搖著頭，面色發沉。儘管無顏說得是那麼有道理，可他還是無法相信師父是那種攻於心計毫無誠信的狡詐之人。

  「我也不願相信爹是這樣的人。可他若不是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帶著寶物藏起來呢？」無顏靠近青城，拍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我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認清事實和身邊的人。」

  青城望著無顏，她的眸子璀璨如星，包含著很深的感情。而這種深刻的感情影響了他，令他一時之間忘記了言語。

  馬車緩緩地朝著城門口而去，他的心也隨著馬車顛一下而沉一下。

  不可否認無顏的話越來越具有說服力，令他開始對師父產生了動搖。師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似乎不再那麼高大了，可是為什麼感覺分量卻沒有減輕多少呢？

  或許在他而言，就算師父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他也不會因此而與師父斷絕關係，因為他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師父給他的，若然沒有師父，他可能早已餓死街頭了，又怎麼會有如今的一身武藝和不被人看低的身份。

  「青城大哥，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看扁了爹，我只是想幫你弄懂你真正想做什麼事情。爹他已經做錯了的事情，我們既然有了認知，就不應該再重蹈覆轍。相反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幫助爹補救過錯。」他不是不知道該幫父親還是公主嗎？這次應該可以選擇了。

  無顏的聲音就像是一股暖流，順著耳朵流向了全身。青城頓時只覺整個身心都豁然開朗，再也沒有什麼被堵塞之處。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選擇了，謝謝你顏兒。」青城笑著回過頭，駕著馬車飛奔出了城門。

  無顏說得對，他不必因為這件事情就把師父看作是不可原諒的壞人，但是既然知道師父做錯了，就應該幫著他改正，而不是跟著他錯下去，也不是因此就把他的品質毀得一塌糊塗。

  儘管師父是欺騙了師妹，但是他相信師父這麼做也是有他的苦衷，也許他真的是像他所說的一般，不希望世人再因為寶物而互相爭奪殘殺，所以才想要毀掉寶物。其實他這個初衷是沒有錯的，錯只錯在既然許下了承諾，就該付諸行動，不應該輕易失信於人。

  雲子修一邊派人混進了相府，做他的耳目，一邊則派人跟監視哈爾羅的那行人聯絡。說來也奇怪，已經有兩日未得到回信了，按理說來該是每日都有人向他匯報情況才對。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跟丟了人？還是被哈爾羅發現幹掉了？

  想來想去接近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顧綰綰三人雖然走的不是什麼官道，可是一路上也沒有遮遮掩掩的，那麼幾個大活人，趕路又不快，沒有理由會跟丟才對。

  倒是哈爾羅，是他太過於大意了，哈爾羅那廝陰險狡猾，豈會一直察覺不出被人跟蹤？

  如此想來，雲子修也不敢再多做逗留，立刻動身趕路。

  追趕到一個小鎮之時，他受到了當地張縣令的迎接，也聽聞了城中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在城門口處發生了一場廝殺，一連死了二三十個人，其中有幾個身穿異族服裝。

  雲子修一聽，頓覺不妙，立刻命張縣令在前面帶路，他要親自去停屍房看看。

  「梁王這邊請，小心台階。」張縣令在前面點頭哈腰地提醒著。

  雲子修冷著臉，對這個像蒼蠅一般不停在他耳旁嗡嗡亂叫的張縣令很是不滿，只是想到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吩咐，於是強忍著沒有發作出來。

  停屍房置於冰庫的左面，於是剛走到門口，便能察覺到一股寒意自腳底往上竄。張縣令縮了下脖子，雲子修已然搶步進了房間。

  張縣令趕緊跟上，在後面接著說道：「因為此事重大，而且又沒人來認領屍體，所以屍體就一直擱在此處。」

  「那麼張縣令認為這些屍體應該一直存放在此處？」雲子修的目光快速掃了一眼已被手下撩開白布的幾具死屍，那些黑衣人果真是他的人無疑，而那些身著異族服裝的自然是哈爾羅的人。

  只是沒有想到對方只是損失了幾個人，就令他的人全軍覆沒，也真是太可恨了！

  「這……」張縣令琢磨著這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下官也覺得這麼做不合適，但這是十餘年來縣內發生的第一件群體鬥毆事件，而且事情嚴重，又恐防有什麼隱情，所以下官才沒有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會有什麼隱情？」雲子修被這話惹得很是不滿，「不過就是一些江湖人士為了某些目的互相廝殺罷了，還能是有什麼隱情之事？張縣令你莫要太過於小題大做了。」

  「是是，梁王說得是，那下官立刻命人把這些死屍都拖去亂葬崗。」張縣令唯唯諾諾地說著。

  其實保留下這些死屍也是聽了師爺的意見，方才聽見梁王說要來看一看這些屍體，他還在心中慶幸自己做對了一件事情，不想卻是挨了一通批評。

  「這件事情交給本王來做就好。」雲子修抬手阻止了張縣令向衙役發話。

  張縣令聽後卻笑了，以為是梁王想找人幫他處理事情，於是趕忙拒絕道：「這樣的小事怎麼敢勞煩梁王呢？還是讓下官來就好。」

  「張縣令，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這件事情還是交與本王吧！」雲子修刻意加重了聲音。不悅地看了眼張縣令，真不知這縣令是怎麼當的，一點眼色都不會看。

  「這……是，是，那下官先行告退。」張縣令這才察覺到雲子修的面色不好看，哪裡還敢多言，自是雲子修說什麼便是什麼，心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卻哪敢開口問？

  張縣令退下之後，雲子修朝著一旁的侍衛丟了個眼色，那侍衛很快會意，上前一一搜過黑衣人的身。

  很快便搜出了一封信來，上面寫著：哈爾羅今日欲有所動，還請主上指示下一步行動。

  雲子修接過信來一看，立刻變了臉色：「為何這封信並沒有寄出？」

  「也許是突然發生什麼意外，所以來不及寄出。」侍衛在旁做了猜測。

  現在想來也就只有這個可能了，可是他竟然連如此重要的信件都沒有收到，沒能及時作出下一步指示，因而才讓他這些辛苦培養而成的死士就這麼送了性命。

  「顧綰綰那邊呢？派人去查了是何情況沒有？」雲子修將手中信件捏碎，繼續問道。

  「人已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查清。」

  侍衛的話方才放下，門外便有一侍衛匆匆進來，跪在他腳下稟道：「啟稟王爺，屬下方才前去顧綰綰此前住過的客棧查過，據老闆娘所說顧綰綰已在深夜被人劫走，而白梧桐和那個丫鬟出了城，而今不知所蹤。」

  「果然是這樣！」雲子修滿面怒容。

  果然是哈爾羅劫走了顧綰綰，他的人出來阻止，於是全體被抓。

  「王爺，接下來該怎麼做？」侍衛湊近雲子修耳旁問道。

  「追！給本王追！就算是追到了北疆國，也要把人給本王追回來。」雲子修怒聲吼道。

  現在誰人不知顧綰綰已有三寶，只要得到了她，便等於天下都觸手可及了，他決不能讓哈爾羅的奸計得逞。

  似乎是做了一個很冗長但有極其單調的夢，夢裡她漂浮在一面海上，載著她的只有一塊浮木，水流慢慢地朝著前方涌動，浮木順著水流的方向而去，而她也身不由己地漂著。

  也不知漂了多久，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輕得好似能夠飛起來一般。然後她就脫離了那麼浮木，脫離了那片海洋，身體在不斷地上升，上升，似乎是想衝進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