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左右為難

  可是顧振海卻是當真了，用非常意外的目光看向青城：「你竟希望為師摧毀鮫人淚？」

  「因為這冰蠶是師妹苦心得來的，而且鮫人淚就在長樂宮，師父若是想摧毀，實在很容易……」察覺到顧振海的神色很不好看，青城急忙改口道，「不不，徒兒不是那個意思，徒兒是想說要阻止寶藏現於世上有很多種辦法的，不一定要摧毀寶物。」

  「這四件寶物都是上古真人所留下的，實在難得，若是摧毀了，便不復存在了，還希望師父您能夠三思。」

  在青城的再三解釋之下，顧振海的神色才漸漸轉好。

  「青城，你可放心，為師明白你的意思，為師會慎重考慮後再做出決定的。」

  「如此甚好！」青城暫且鬆了一口氣。只要師父不是想立刻摧毀寶物就好，這說話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挽救。

  「這一路也累壞了吧，先下去休息吧！」顧振海揮揮手，示意青城立刻。

  「是，徒兒告退！」青城退出去，將門拉來關上。心中卻像是被擱了塊石頭，分外沉重。

  師父留下冰蠶，意在摧毀冰蠶，或者是帶走冰蠶，讓師妹沒辦法得到寶藏。這件事情如何能讓師妹知道？可是師妹讓他過來詢問，他總得要給她一個答覆才行吧！

  況且，師父已然生了這樣的念頭，事態已經日漸嚴重，若是繼續隱瞞，只怕會害了師妹。可是若向師妹道出實情，便是背叛師父。

  他從未想到自己會處在這樣一個境地之中，一邊是師父，一邊是師妹，真是左右為難吶！

  他必須得好好想該如何選擇，如何才能做到兩全其美。

  為此，青城很快回了他的住所聽雨閣，吩咐了侍婢說自己休息下了，不讓任何人打擾之後，他就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

  可是再怕面對的場面終究還是有要面對的一刻，尤其是一個時刻都在等著他答覆的顧綰綰。

  第二日晌午，顧綰綰便敲響了青城的房門。

  「不是說我在休息，不讓任何人打擾的嗎？」青城原本以為是婢女，所以語氣很不友善，可是打開房門之後，見到端著飯菜的顧綰綰站在門外，他不由得一怔。

  隨即尷尬地道：「怎麼是師妹你啊？我還以為是小翠呢！真是不好意思，快請進屋裡來。」

  「師兄不用講不好意思，是我打擾你休息了，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應該是我。」顧綰綰一邊進屋，一邊朝著青城滿臉笑意地說道。

  她走到桌旁，將手中的飯菜放下道：「不過我來此，可不全是為了打攪你哦！我還為你帶了飯菜來，聽說你從昨天就睡到現在，肯定是餓壞了吧？快點趁熱吃了！」

  「多謝師妹！」望著桌上那些被顧綰綰一一擺開的飯菜，香噴噴的氣息縈繞在鼻尖，所有的飢餓都竄上來了。他也就不和顧綰綰多做客氣了，拾起筷子便大吃起來。

  顧綰綰坐在一旁看著青城飢餓的模樣，卻很優雅地品嘗著她送來的飯菜滿意地笑了。

  直到青城解決完所有飯菜，抬眸看去，這才注意到顧綰綰那雙充滿笑意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青城趕緊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可是顧綰綰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讓他很是費解：「師妹，你為何這般看著我？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不是，我只是想問……師兄你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吃些什麼？我去跟廚房說一聲。」看青城把她送來的飯菜都消滅了，她心裡真的很懷疑他真的吃飽了嗎？

  「不用，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多謝師妹！」青城再次真誠地謝道。要不是師妹記得他，給他送來午飯，他這餐午飯可能要等到晚上才能吃。

  「師兄你跟我這麼客氣，還拿不拿我當師妹啦？」顧綰綰朝他掀了個眸子，因為想到都是自家師兄，她也就沒有多跟他轉彎抹角了，「其實師兄，我來這裡還是想要問問你關於爹的事情……」

  她的話才說到這裡，正在喝水的青城便將嘴裡的水都噴了出來，灑了一地。

  「怎麼了？是不是茶太燙了？」說話間，顧綰綰的手已然附上了茶壺，可是觸碰到的卻是冷冰冰的感覺，「不會啊，這麼冷，你怎麼會嗆著？」

  「我……咳咳咳……」青城剛一開口便又咳嗽了起來。

  顧綰綰趕緊上前去拍著他的後背，蹙著眉頭提醒他：「別急別急，等緩過來再說啊！」

  其實在青城而言，他倒是寧願自己一直這麼咳嗽著，也不願去面對顧綰綰的那個問題。可是裝來裝去，他也覺得累了。

  索性開了口：「師妹，其實師父他……」他真的很想對顧綰綰說實話，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實在不願出賣師父。

  「爹他怎麼了？」顧綰綰滿目期待地望著青城。昨日青城去找顧振海之前她還特別提醒過他，所以他是肯定不會忘記問那些問題的。

  「師父他之前也就見過冰蠶一次，而今再見冰蠶他心中甚是喜悅，於是就要你留下冰蠶，讓他多觀賞兩日。並無其他原因，你不要亂猜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幫師父圓滿。除了他不想背叛師門之外，他也不願看到師父和師妹父女分裂。

  「是嗎？可是也不用看這麼久啊！難道爹他真的不是在做什麼特別研究觀察？」她心裡可是認定了是這樣的！

  「當然不是了，冰蠶乃是極寒之物，不管是誰，只要觸碰到它，都會被瞬間冰凍。師父也就是看看而已，只是師妹你還不了解師父的為人，在師父的眼中但凡寶物，一定是百看不厭的。」青城繼續耐心地柔聲解釋著，他真的希望大家一直都是和平共處的畫面。

  「這麼說來爹他還不準備把冰蠶還給我了？」顧綰綰話里透著失望。她原本還指著青城去找顧振海的時候，就順便幫她把冰蠶拿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冰蠶在她身邊會有安全感一些。

  「等師父他老人家觀賞完了，一定會把寶物還給你的！其實師妹原可不必如此擔憂，寶物在師父身邊很安全的。」青城微笑著對她說，其實說這話時，他心裡卻是陣陣嘆息。

  他並不擅長撒謊，可是現在卻是要瞞過師妹才行。

  「也是啊！爹就算不給我冰蠶也沒關係，只要他帶我去尋寶物就成了。」顧綰綰一下子就想通了。就算她身上已經有三寶了，也還差著顧振海手中的鮫人淚呢！只要他能帶著自己去尋出寶藏來，寶物擱在誰手中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師妹你就放心吧！」青城面上的笑容維持得很勉強，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想要笑出來也是如此地困難。

  他這樣騙師妹真的好嗎？倘若師父一意孤行真的要摧毀冰蠶該如何辦？師妹事後知道了一定會恨死他的，還有白兄，尋出寶藏復興西涼女國可一直都是他二人的願望啊！

  不行，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最疼愛的師妹和最好的朋友視他如同仇敵，他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才行。

  要阻止這件事情就一定要儘快說服師父，想到這裡，青城坐立不住了，在送走顧綰綰之後，便直奔顧振海的書房而去。

  離開聽雨軒之後，顧綰綰拿著盤子朝廚房的方向走去，想要帶些糕點回去吃的。

  可是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在去找青城之前，她去看望了無顏，無顏讓自己轉話給青城，讓青城醒了之後去看看她，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顧綰綰拍拍額頭懊惱極了，趕忙轉身拔腿往聽雨軒的方向跑去，只是才到聽雨軒的門口，她便見著青城急匆匆地走出來。

  當時她所站的位置是一棵大樹後面，她能夠看得見青城，可是青城卻看不見她。

  她本想叫住青城的，可是卻被青城面上的神色怔住了。

  師兄如此著急，是要去往何處啊？而且他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一直都笑容掛在面上的師兄如此神情呢？出於這樣的好奇心，顧綰綰尾隨在青城身後，跟著他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這不是顧振海的書房嗎？顧綰綰意識過來的時候，青城已經推門進去了！

  她方才跟青城談了顧振海的事情，青城轉身就來了這裡，難道這二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顧綰綰小心翼翼地靠過去，顧振海和青城都是耳朵靈敏的高手，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好在她也是耳聰目明的人，不用將耳朵貼在窗戶上也能聽到屋內的聲音。

  「什麼？你不同意為師那麼做？」顧振海擰著眉頭看向難得叛逆的青城，「為何？你一覺醒來就跑過來跟為師說這樣的話，到底是為何？」

  他真的沒有想到青城會突然到他面前來說堅決不同意他想要摧毀寶物的想法。

  「師父，徒兒仔細想過了。這冰蠶是師妹費進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您千萬不能說摧毀就摧毀了啊！師妹和白兄的畢生願望都靠著這冰蠶，若是您將冰蠶摧毀，等於殺了他們……」

  青城的話方才說到此處，便聽到門外傳來在東西落地的破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