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冷如冰塊

  見她要走，燕無雙趕忙拉住了她：「你還真說對了，你就是妨礙我睡覺了。」

  「我怎麼妨礙你了？」這個人還講不講道理了？仗著自己生病，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啊？

  「你這麼走來走去的，我怎麼可能睡得著？」燕無雙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

  「我……」她很想說她這麼跑來跑去的還不是為了想多揀點木柴，怕他冷著嗎？可是她知道燕無雙這個人，她還沒那麼說呢，他就已經內疚得睡不著了，要是再說出來，他豈不是更不讓她去？

  「好吧，你先睡，我一會兒再去。」

  「不許再去了！」燕無雙原本帶笑的臉驀地一沉，「你還想不想我睡個安心覺？」

  「那你不會冷嗎？」她剛才挨得他很近，所以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顫，他分明還是很冷，卻一定要阻止她。

  「你要是怕我冷，那就抱著我啊！你抱著我，我不就不冷了嗎？」他像個孩子一般提出要求來。

  顧綰綰頓時瞪大了眸子，吃驚地看著他：「你……」還真是能提，這樣的要求，他也敢說，到底要不要臉了？

  「怎麼了？你是不是寧願我繼續受冷，也不願意這麼做？」燕無雙蹙起眉頭，見她還在猶豫，不禁唉聲嘆氣起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會答應了，我真不該提這樣的要求。」

  「你既然知道，那你還提？」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燕無雙看了她一眼，嘆聲道：「我以為現在的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沒有想到……」

  他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是其意思已是再明顯不過了。

  「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吧？」顧綰綰替他說完了。

  燕無雙沒有做聲，當是默認了，他也不再拿他那哀嘆的目光望她了，微微側了側身，閉上了眸子。

  顧綰綰以為他不會再做聲了，誰想他剛閉上眼睛，聲音很快又傳了過來：「不許再亂動了，吵醒了我，我可跟你急！」

  他還跟她急？這個人真是……顧綰綰被他弄得欲哭無淚，可是也真的沒有再去撿木柴了。

  她想等他睡著了再去，可是不想她自己也是困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等到醒來之時已是半夜，堆起的篝火早已熄滅了。

  她趕緊靠近燕無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一般，而他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

  真是的，怎麼睡著了？顧綰綰自責不已。

  「等一下，我馬上就點火，有火就不冷了。」她準備去尋木柴，可是還沒來得及轉身，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是燕無雙顫抖著的手指，他好像聽到她要去做什麼，所以嘴裡發出細微的聲音：「別去，這樣就好……」

  他的另一隻手附了過來，死死地抓著她的手，似乎是在以此取暖。

  現在再去找木柴也來不及了，而且就算點燃了篝火，他也還是會覺得冷。

  想到這裡，她終於不再猶豫了，撲上前去抱住了他像是冰塊一般的身體，寒冷很快順著他的身體蔓延過來，但是她不會覺得冷。

  只是想要抱著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絕對不會放開他，只要他沒事就好，顧綰綰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除此之外，她不會再想其他。

  許是真的困了，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很快閉上了沉沉的眸子，在這之前，她記得燕無雙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了溫度，呼吸也在漸漸平穩。

  是她身上的溫度過去了嗎？想到這裡，她也就放心些了！

  當頭頂籠罩著的霧氣一點點變得明亮的時候，令人發冷的風也靜止了。

  顧綰綰再次睜開眸子的時候，她懷中的燕無雙已經恢復正常溫度了，除了雙頰還有些發紅之外，風寒的跡象似乎好轉了許多。

  伸手附上他的額頭，感受到他逐漸正常的體溫，顧綰綰舒心地嘆了口氣，似乎是將昨夜潛藏於心底的憂慮都嘆了出來。

  沒想到就在這時，燕無雙的眸子突然睜開，然後直視著她，笑意逐漸蔓延看來：「你昨夜真的抱著我入睡了？」

  難怪他笑得這麼邪惡呢，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誰說的？我剛剛是……是試探下你的體溫。」顧綰綰推了他一把，準備起身。

  可是才一動，手臂就被燕無雙拽住，而他灼灼的目光也隨之投了過來：「昨夜分明有人緊緊地抱著我，用自己的身體溫暖我，難道那個人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了！」顧綰綰別過頭，她不敢看燕無雙，因為她保證自己的臉頰此刻已然紅透了。

  「哦？那會是誰呢？」燕無雙眸子緊鎖著她，含著濃濃的笑意。

  「我哪兒知道？你昨天晚上不是讓我不要亂動嗎？我很快就睡了，你的事情我哪裡知道？」顧綰綰呼吸了一下，感覺臉頰沒那麼燙了。

  不待燕無雙再說其他，她已然撥開了他的手站起身來道：「你別再囉里囉嗦的了，快點準備一下，我們得離開這裡，否則到了夜裡，你也會冷成那樣了。」

  一想到他昨夜如同寒冰一般的身體在瑟瑟發抖的模樣，直到此刻，她還是心有餘悸。所以他們今天必須快點起行，遠離開那片冰湖才行。

  「你不是說你昨晚睡得很早，對我的事情一無所知嗎？那你怎麼知道我冷成什麼樣子了？」燕無雙只是懶懶地動了一下，依舊用充滿興趣地目光望著顧綰綰。

  這個混蛋……她臉頰上剛剛褪去的紅暈隨著他這話又再次染了上來。

  「你那個鬼樣子，我在睡覺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顧綰綰咬著牙齒氣呼呼地說著，語氣里充滿了警告，警告他適可而止。

  「那我就想不通了，昨天晚上那個到底是誰呢？」燕無雙不理會顧綰綰話里的怒氣，繼續自言自語般說著。

  「我哪兒知道？」顧綰綰更加氣憤了，很快去拾起一旁的水壺和乾糧，再看燕無雙，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她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去。

  「你要真不想走，就在這裡待著好了，我先走了！」說罷，顧綰綰真的邁著步子朝前去了。

  「哎，等一等！誰說我不走？」瞧她那樣子，是真的生氣了，燕無雙自然不好再使性子，很快追了上去。

  「本王就不明白了，你承認一下會死嗎？」燕無雙瞅著她的側臉問道。

  沒錯！會死！要是承認了這次，你以後還不總拿這招來整我嗎？

  心裡這麼說著，面上她卻裝得一副淡然：「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是不會承認的！」

  「你確定沒有發生過？」燕無雙湊近她，眼中笑意陡升。

  顧綰綰看也不看他，語速保持著如水一般的平靜：「我勸你還是快點走吧！我們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裡呢！其實我倒沒什麼，反正現在已經拿到冰蠶了，早晚兩天也沒多大關係。可是有些人就不同了，已經到了產生幻覺，胡言亂語的地步了，要是再不離開這裡就完了！」

  燕無雙微微一怔，瞪大了眸子。

  呵！都被她說成是個病入膏肓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的樣子了！

  「這樣啊，如果本王真的走不出這片森林，真的死在了這片森林裡，哎，都不知道有誰會為本王傷心呢？」燕無雙一邊說一邊發出毫不傷感的嘆息。

  「誰也不會！」顧綰綰只覺心中無名火起，「燕無雙，我說你丫的嘴裡就說不出一句好話來是吧？」

  張嘴閉嘴都是死，在冰湖都沒死，一副不知多了不起的樣子，到了這裡，他開始張嘴閉嘴都是死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也只是設想一下嘛！」被她突然高漲起來的怒氣嚇住，燕無雙的聲音放得輕了一些，「本王只是想知道如果本王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有些人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本王說。」

  其實他也就是想聽聽她說一些好話罷了，就算她不會再像冰洞裡的時候說那些動情的話，可也不至於總是做出一副想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來吧？

  但是沒想到沒有聽到期望中的好話，反是受到了一頓責備。

  「沒有，沒有任何人想對你說任何話，尤其是在這個鬼地方，所以你最好快點閉上你的烏鴉嘴。」顧綰綰大聲吼道。

  她實在無法再聽燕無雙說一些詛咒他自己的話，她感覺再聽下去，她一定會崩潰。

  「你……你不是人嗎？你就沒有任何話想對本王說嗎？」本來只是隨便說一說，但是看她這麼氣憤，又這麼不耐煩的樣子，他反倒是想要仔細問一問了！

  「我當然是人了，可是對你這種無聊的人，我實在沒什麼可說的。」顧綰綰回了他個極淡的笑臉，隨後把乾糧再往肩上扛了一點，走得更快了。

  竟然說他是無聊的人，燕無雙瞪大了瞳孔，可是顧綰綰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把他給無視了。

  算了，和她不能太過認真，否則一定會被她氣死！

  「等等。」燕無雙很快追上她說，「把東西放下來，讓本王來扛！」

  「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顧綰綰目不斜視望著前方的路，聲音極淡地說。

  「你別小看本王，本王絕對能行！而且也無需如此……」他的話還沒說完，顧綰綰又走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