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冰蠶的克星

  而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是一無所知。

  「你是說這塊血琥珀救了我？」顧綰綰還是一臉的驚訝，這本來就是很難以置信的事情。

  「連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血琥珀是天山冰蠶的克星。」燕無雙鎖著雙眉，發出低低地感慨。

  也虧得是這樣，否則顧綰綰真是要在他眼前瞬間就變作一座冰雕，而他卻無能為力。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怪起顧綰綰來：「你這個女人，你說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當然是在想怎麼拿到冰蠶啊！而且我這麼做也沒做錯好吧？還誤打誤撞地拿了冰蠶呢！」顧綰綰朝他吐了下舌頭，滿臉欣喜的笑。

  「那是你運氣好，如果沒有血琥珀的幫忙，你現在早是死人一個了！」燕無雙用充滿怒意的聲音指責道。

  「現在不是沒事嗎？你還這麼生氣做什麼？」而且她還跟他道了兩次歉呢，他還是這麼生氣，一點都不準備原諒她的意思，這也太小氣了吧？

  「你——」燕無雙被她那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可知道？當他看到她的手臂被冰凍的瞬間，他也覺得自己的心被凍住了，似乎在一瞬間所有的血液就會從心臟中抽出，然後再也不會跳動了。

  那是一種多麼疼痛而又絕望的感覺？她可知道？此刻她竟然還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甚至怨他多言。

  「好啦，不要生氣了，難道我沒事，你不為我感到開心嗎？」顧綰綰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才一再降低自己去討好他。

  她這個模樣，饒是他心裡是塊堅硬的冰，也會瞬間融化，何況那是一片滿滿的深情？

  「你沒事，我怎麼會不開心呢？」燕無雙無力地嘆了一聲，看向她的眸子充滿了真摯的情感，「綰綰，你可知道我不是生氣，而是關心？」

  「明白，關心則亂！」她當然知道燕無雙這樣都是出於關心她的表現，並不是真的在責怪她，否則她也不會低聲下氣地跟他道歉，早就和他翻臉了。

  「明白你還亂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叫我如何是好？」她的回答沒有令他心中舒坦一些，反是更加不快。

  她明白，也說得那麼好聽，可是為什麼她卻還是要去那麼做呢？

  「因為我更加明白不想讓你有事，如果我們之間必定要有一個人去冒險，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你。」這就是她在做出決定之前心裡的聲音。

  「為什麼？我是個男人，冒險的事情應該由我來擔當！」燕無雙拍著自己結實的胸口，話里是壓不住的火氣。

  「你能別這麼大男子主義嗎？站在生命的角度上來說，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不是通過男女來衡量的。」

  難道他不許她這麼做的原因就因為她是個女人嗎？他這樣子說話真是讓她無法接受。在她看來，誰的生命都是一樣的，難道他死了，她就會少難過一點嗎？

  「不管怎麼說，你這樣做就是不對。」她的那些歪理，他是聽不懂的，但是她這樣不計後果的做法，他永遠也不會承認是對的。

  「是不是讓你去死就對了？」面對燕無雙的再一次厲聲指責，顧綰綰心裡委屈極了。她會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他當時太過於衝動了嗎？

  「難道你以為你死了，我就不會難過嗎？燕無雙，難道在你心目中，我顧綰綰就是這麼沒有良心的人嗎？我告訴你，我這麼做就是因為我覺得你沒有欠我什麼，我更不想永遠也還不起你的人情。」

  之前他救過她，幫過她多少次，就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現在他又為了她而喪失了內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這已經是她無法彌補的虧缺了。若是再讓他為自己付出生命……她無法想像一輩子背負著內疚感而活是何種滋味。

  因為無法想像，所以她決不能去嘗試。

  燕無雙渾身一震，再也無法說出話來。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就像是灼熱的火焰，熨燙了他的心。

  沒等他說出話來，顧綰綰已經朝著他伸出了手：「東西拿來！」她不敢再和他對視下去，生怕下一秒，她就會被他眼中的灼熱融化，眸里的淚水就會掉下來。

  「什麼東西？」燕無雙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天山冰蠶啊！這麼久不交出來，你不是想要據為己有吧？」顧綰綰挑眉睨著他，眼裡是濃濃的審視意味。

  她那一雙不信任的目光，還有這質疑的口吻，讓他心中的所有感動和愧意都消散得一乾二淨，臉色再次沉了下去：「本王會稀罕？」

  「不稀罕你會來這種地方？」顧綰綰笑著調侃他，其實只是為了緩和氣氛，可是燕無雙的眼神卻凌厲地瞪了過來。

  「是，本王來此都是為了冰蠶。不過東西既然是你來到的，本王也不屑於和你個女人爭。」說罷，燕無雙從懷中掏出一物，上前一步，塞到了顧綰綰的手裡。

  顧綰綰低頭一看，手中這塊通透碧綠，觸感冰涼，長得漂亮又詭異的東西不就是天山冰蠶嗎？她真的到手了！沒想到啊！直到這一刻帶給她的感覺還是如置身於夢境般的虛幻感。

  那是一種憂喜參半的感覺，分不清是哪種感覺更多一些，只是她也來不及多去想了，因為燕無雙早已轉身，快步朝著前方而去。

  雖然失去了冰蠶這個散發出嚴寒的源頭，可是這裡到底是冰湖，腳下依舊是萬年不化的冰塊，風吹過來的時候依舊是冷得令人發顫。

  「喂，等等我啊！」顧綰綰握緊冰蠶便朝著燕無雙追去。可是地面太滑，她才稍稍快了兩步，腳下立刻打滑，整個人朝著地上摔去。

  「哎呀！」

  聽到這聲叫喚，燕無雙回頭，只見顧綰綰倒在地上，正一臉痛苦的模樣，不禁蹙了眉頭。

  「做什麼？明知道冰面滑，你就不能小心點嗎？本來腳就還沒好，再摔傷了怎麼辦？」燕無雙快步折返回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嘴裡不忘喋喋地數落著。

  「那就更加走不了了。」顧綰綰回答他。

  「你既然知道還不小心著點？」燕無雙被她氣著了，明明心裡清楚得很，可是做起事來卻粗心得要死。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都是因為你，走得那麼快，我要不是為了追你又怎麼會摔倒？」顧綰綰扁著嘴，委屈極了。

  既然肯回來，那就說明他心裡是關心她的，既是如此，那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

  「這麼說來還怪本王了？」燕無雙面色微微一沉。

  「不怪你，難道還怪我嗎？」顧綰綰沒好氣地反問一句。

  「你……你這女人，還講不講道理了？」燕無雙停下了替她揉腳的手，不滿地抬眸看她。

  明明是她自己摔倒了，卻硬要賴到他頭上，還賴得這麼理直氣壯。

  「是啦，我不講道理，就你講道理，還無緣無故地發脾氣。」顧綰綰噘著嘴哼了一聲。

  「若非因為你太過分，本王又怎麼會生氣離開？」燕無雙氣極，臉色漲紅。

  「我哪兒過分了？我不過是拿回了自己辛苦得來的東西，難道不應該嗎？」她不過是問他要回了冰蠶，這能有多過分？他就那麼把冰蠶看得重要？看得比她還要重要嗎？

  「本王有說不應該嗎？」燕無雙的臉色沉得嚇人。

  「既然這樣，那你還生什麼氣？」他要是真的覺得應該，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誰說本王生氣了？」燕無雙很快反擊道。但是看他那張冷得沒有一點暖色的臉，若是說他沒有生氣，真是鬼都不會相信。

  「就知道你不會承認。」顧綰綰嗤鼻，似是早有所料。

  燕無雙的臉再次漲紅，出口的話變得很沒好氣：「是，本王是生氣了那又怎樣？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種原因。」

  「那是哪種原因呢？」顧綰綰滿是興趣的目光盯視著他。

  「本王生氣的是你竟然小看本王。」燕無雙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竟然懷疑本王遲遲不拿出冰蠶，是想要占為己有。」

  「難道不是嗎？那是因為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顧綰綰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生氣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

  「當然不是了！自你昏迷到你醒來期間，本王滿心想的都是你的安危，根本就沒把其他事物放在心上，而你的那番話實在太叫本王失望了！」燕無雙說話話里仍含著怒氣，但是卻已在隨著他的氣息降低，他不是真的想要對她發火。

  「其實我是開玩笑的，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她本來想說他小氣的，可是在對上他因為不滿而放大的瞳孔後，顧綰綰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說啊，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見她閉嘴不說了，他卻又不甘心了。

  「怕你生氣，不敢說。」顧綰綰弱弱地說道。

  「你也有知道怕的？」燕無雙嗤地笑了一聲，似是對她的回答很是不屑。

  難道在他眼中，她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