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冰雕

  這簡直就不像是天然形成之地，簡直就是人造出來的！

  顧綰綰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驚呆了，怎麼會有這麼美輪美奐的雕工？簡直就是神仙才能做得出來的。

  「應該就是這裡了，你快放我下來吧！」顧綰綰哀聲懇求道。

  這一路上，她已經跟燕無雙說過無數這樣的話，可是燕無雙總是嚴詞拒絕她，警告她不要再說下一次了，然後又恢復如初，繼續同她說笑。

  這一次，她不確定能夠就這樣說服燕無雙，於是她很快補充了一句，「裡面的情況是未知的，你不放我下來，一會兒如何應對？」

  似乎是覺得這話有道理，又似乎是燕無雙被她吵得煩了，他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把她給放了下來。

  可是對待她，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她的雙腳還未沾到地，就聽到他的囑咐：「小心，地面很滑，別摔倒了。」

  「知道了，你別這麼囉嗦……」顧綰綰本想白他兩眼，可是望向燕無雙的那一刻，她真是驚呆了。他的整張臉蒼白得如同一張紙，沒有一絲血色，如此寒冷的地方，在他的鬢角，卻滲出汗漬來。

  「還嫌我囉嗦？這樣一個地方，我不囉嗦你，還有誰囉嗦你啊？」她想讓別人囉嗦她還不行了，燕無雙笑了笑，本想挪掖她兩句，可卻發現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如同湖泊一般清澈的眼眸里竟在一時間就湧出湖水來，瞬間濕了面。

  「怎麼了？你怎麼哭了？」燕無雙顯然是被她這個樣子嚇到了。

  「問我怎麼了？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怎麼了？」顧綰綰伸手撫著他的臉，淚水決堤而下，他這樣虛弱蒼白的臉孔分明是內力過度損耗所致，他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讓她怎麼能不難過？

  燕無雙順著她的手指附上自己的臉頰，這才意識到是他過度損耗內力的臉孔嚇到了她。

  「別怕，我沒事，我好得很呢！」燕無雙撫著她柔順的絲髮輕聲安慰道。

  「還說沒事？你當我是瞎子啊？」她明明什麼都看到了，他還想撒謊。

  在燕無雙的安慰之下，顧綰綰哭得不能自已。這是什麼人啊？自己都傷成這樣子了，卻不知道管管自己，反而來安慰她，真是受不了他這樣的人。

  「本王真的沒事，不過是暫時不能發出內力來，只要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別再哭了，看你的樣子，就像個小孩子，本王不喜歡哦！」燕無雙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像哄小孩似地安慰她。

  「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顧綰綰一邊哭，一邊朝他的胸口砸去拳頭，是很輕很輕的力量，連她自己都覺得像是撫摸。

  她哪敢真的打他啊？難道不怕打壞他嗎？

  「本王都為你變成這樣子了，你竟然還說不喜歡本王？真是個無情的丫頭，讓本王好傷心啊！」燕無雙擰著眉頭，做出痛苦的模樣來。

  顧綰綰見此，連忙改口道：「不不不，我和你開玩笑的！我沒有不喜歡你！你千萬別生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千萬不能讓自己出事，否則我該怎麼辦……」

  若是沒有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好啊，那你就和本王做一個約定。本王保證自己不會有事，而你不許再哭了！」燕無雙沖她微笑，一張蒼白的臉上卻寫滿了溫暖。

  「這可是你說的！」顧綰綰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在她心目中，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高大過。

  她真的很想哭，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抹掉臉上的淚水，她不能再哭了，否則還要他為自己操心。

  「這才乖嘛！」燕無雙伸手颳了一下她因為哭泣而變得通紅的鼻子，寵溺地說道。

  「只要你沒事，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看著他蒼白如雪的面容，她的心裡就像是被刀割著一般的疼。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只要燕無雙能夠平安無事，她以後都不再惹他生氣了，她什麼都可以聽他的，只要他沒事，讓她怎樣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燕無雙面上閃過一絲驚喜的笑。

  能換得她真心的眼淚，真心的關懷，就算是他真的死了，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是我說的！」在走下冰塊凝結而成的台階之時，顧綰綰仍向燕無雙鄭重地保證道。

  她真的很怕他會出事！

  這讓燕無雙很開心，她就像個孩子一般對他撒嬌，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兩人牽著手，一步步慢慢地走下溜滑的冰階，腳下的視線是一塊深黑巨大的洞，單看洞口，還非常擔心洞內視線不好，因為他們根本沒帶點火的東西，若是光線太暗，無法分辨出冰蠶的所在就不好了。

  可是下到底處才知是多心了，洞內非常寬敞，別有一番天地。

  從洞口處向內看，簡直是一個龐大的規模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塊冰柱，長於十米左右，上頂冰層，下撐著洞內的冰面。除此之外，就是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座冰雕，有高有矮形狀不一。看其形狀，絕對是天然形成的，但是整體給人感覺卻是極美。

  如果不是已來到冰湖好些日子，寒冷的感覺早已吞噬了她的體溫和思維，她可能會慢走慢欣賞的。

  不過也是慢走，只是卻不在於想要欣賞這洞內的寒冰特色，而是仔細留意觀察著四周。可能是因為越接近寶物所在地的原因吧！下到此處之後，總是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燕無雙，我怎麼總感覺有人在窺視著我們呢？」顧綰綰抓緊了燕無雙的手，就連燕無雙都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燕無雙握緊她的手溫聲說道。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給她些溫暖，讓她能夠不要這麼害怕，可是他卻已經無法蓄起內力了。

  不止如此，一陣陣的暈眩來襲，令她他的心情無法再平靜下去。若是以往，無論面對多麼危險的境地，無論他面上表現得多暴戾，但是內心都未曾像現在這般恐慌過。

  他突然對這個地方生出恐懼感，很怕無法再保護到身旁的人，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內力了，這樣的他，簡直就接近一個廢人。

  他說想要保護她，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他不知道，他心裡沒有把握，所以才會如此恐慌。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走到了盡頭，前面再無出路了，但是目光所及之處卻只有冰柱和冰雕，再無其他東西。

  等等，不對！

  「這裡的冰雕怎麼那麼多？」和外面的那些冰雕比起，越靠近那面牆冰雕就越是多，多得將通向牆壁的路都堵得死死的，使得他們無法看清牆壁上的情形。

  「不知道，小心一點！」燕無雙把顧綰綰的手握得更緊了！

  已經走到盡頭了，而一路走來，他們都沒有見到冰蠶，也就是說消息無誤的話，此處便是冰蠶的所在。現在尚不知冰蠶在何處，所以他們必須加倍小心才是。

  顧綰綰突然停下了腳步，使得走在前面的燕無雙也跟著停下腳步。

  「怎麼了？」燕無雙回頭看她，卻見顧綰綰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一座冰雕。

  「燕無雙，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進入此地之後，就感覺有許多眼睛盯著我們，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顧綰綰問他。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他原本以為只是他的錯覺，可是沒想到顧綰綰也有這種感覺。

  「還有這些冰雕，你有沒有覺得很像人的形狀？」顧綰綰的眸子依舊盯著冰雕，似是想透過厚重的冰，看透裡面的情況。

  聽了顧綰綰這話，燕無雙摺返回來，學著她的模樣盯視著這些冰雕看。不仔細看的時候不知道，原來透過這些一層層嚴冰可以窺探見一些形狀，那是……

  燕無雙還未仔細確定，顧綰綰便叫出了聲：「是人，沒錯！是人！裡面的都是人……」

  空曠的冰洞內，顧綰綰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回聲繞了兩圈，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

  顧綰綰往後退，瑟縮著身體，燕無雙用自己的身體做她的依靠，輕聲安慰道：「別怕，綰綰，不要怕！」

  她也在心裡，拼命地安慰自己不要害怕，但是她還是無法克制住那股恐懼，正如無法解釋心中的疑問。

  「你說這些人都是怎麼死的？他們怎麼會好端端地凍死在這地方？」

  這裡有多少座冰雕，就意味著有多少個人，可是這些人怎麼會突然死在這裡？他們能夠來到此處，自然代表著他們到這裡的時候還是活著的。

  「難道他們是到了這裡，見到了冰蠶，互相搶奪，結果互相殘害而死？」大概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這些人通通死在此地的原因吧？

  燕無雙沒有說話，他總覺得這些人不可能都是同一時間來到此處的，要過之前的迷霧森林已是很不容易了，還有更加難捱的冰湖。

  但這都是次要的，最關鍵的還是這些人的死法。

  他不想說出來是怕會嚇到顧綰綰，但是他不說，顧綰綰卻能自己察覺到。

  「不對啊！他們都是站著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