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被迫分散

  但是那些白色的霧氣，就像是被人操控著一般，聽到他們要逃跑的腳步聲後，竟然就從四面八方洶湧而出。距離馬車的位置也不過十幾步遠的位置，但是他們都走不到。

  突然翻滾起來的濃煙帶著嗆鼻的氣息，馬兒觸及到了這股危險的氣息，變得不安躁動起來。

  眼見著馬兒就要四散跑開，他身旁的兩道人影，迅速上前控制著馬匹，因為濃煙越來越濃，她實在無法辨清是誰。

  顧綰綰本來想喊一下，她不知道身旁還有什麼人，可是一張口，還未發出一個字，湧進空中的濃煙就令她劇烈咳嗽起來。

  吸入濃煙之後，她不但覺得雙腳發沉，越來越無力，而且頭腦越來越沉，思緒越漸混亂。

  可是四周的場面更亂，濃煙肆虐之下，有馬的嘶鳴聲，人的呼喊聲，還有哭聲。

  慌亂之中，顧綰綰髮現姜雨晴並沒有逃跑，而是抱著一棵大樹在原地大哭，然後原本已經跑出去的一個身影又折返了回來，將她護在懷中，拖著她往前走。

  那個身影像極了燕無雙，顧綰綰不願再看，別過臉去，濃重的霧氣迷得她頭暈目眩，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倒下去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牽住了她，只會抱著她跳上馬車。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只能聽到馬蹄的奔跑聲，還有身後人清晰的呼吸聲繚繞在她耳旁。之後，她的意識漸漸陷入迷糊之中，再之後，便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等到醒來之時，她周圍的霧氣已然被淡化，空氣里都是新鮮的味道，隱約間她還聽到水流的聲音。她動了動，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般，她就像個笨拙的布娃娃，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地上爬起來。

  順著水流聲傳來的地方走去，很快，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微微一怔，緊張地朝著四周看去。四周的霧氣真的很淡，就像是才進入森林之時的那種感覺，在淡淡的霧氣環繞間，她能看到許多筆直高聳的樹木。

  可是除了樹木之外，除了那匹低頭吃草的馬之外，什麼也沒有了，這個地方竟然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醒了？」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顧綰綰迴轉過頭去，燕無雙已經到了她眼前，眯著眼睛看她，眉頭微微蹙著。

  「臉色還是那麼白？還是很不舒服嗎？」他問。

  「只是覺得渾身無力，我這是……這是中毒了嗎？」顧綰綰有些遲鈍地回答。她是很費勁地才記起昏迷之前遇見的事。

  「不然呢？你當自己只是睡過頭了嗎？」燕無雙嘴裡發出輕輕地笑聲，他在笑話她。

  難道不行嗎？顧綰綰本想向以往一樣頂回去的，可是還沒開口，腦袋處便是一陣尖銳的疼痛，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不舒服你就不能好好躺著嗎？亂跑什麼？」見她蹙著眉頭痛苦的模樣，燕無雙很沒好氣地斥責他。

  「不用你管！」顧綰綰受不了他這語氣，推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本王還就管定了。」燕無雙說完，將她打橫抱起。

  「放開我，你想幹嘛啊？你這個混蛋……」顧綰綰氣急，用小手捶打著他的胸膛，想讓他把自己放下來。可是在觸及到他面容的剎那間，她卻又是一怔，不再說話了，從燕無雙眉目間她能清晰地看到糾結不散的擔憂。

  他這是在擔憂她嗎？那她還這麼罵他？想到這裡，顧綰綰的心裡有些自責。

  「你這個女人就是不識好人心！」燕無雙冷冷地哼了一聲，把她放到了她之前躺過的地方。

  她也是這時才發現，在她身下的地面上擱著一件錦袍，不是很厚，但是躺在上面還是能夠感覺到它的柔軟。

  而這件錦袍正是燕無雙的，他早就脫下來給她了，所以她之前看見他的第一眼覺得他有些奇怪，感覺就像是他換了一件外衣。

  但其實沒有換，只是他少了外衣。

  「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本王去給你打。」說話的時候，他已然站起身來。

  並不像是在詢問她，而是在告訴她。

  顧綰綰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很結實，也很溫暖，這是她昏迷之前最記憶深刻的感覺，她可以確定當時就是燕無雙拉著她的手，並帶著她上了馬車。

  只是他之前拉的人不是姜雨晴嗎？她應該不會看錯的。

  「怎麼了？」見她拉著自己卻又不說話，燕無雙眉頭微微一動。

  顧綰綰被他盯著看，嚇得趕緊鬆開他，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她趕忙問道：「其他人呢？為什麼就只有我們兩個？」

  「你不會是失憶了嗎？」燕無雙眯起眸子打量著她，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從她醒來之後，一直都是傻乎乎的樣子，問的問題更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你才失憶了呢！」顧綰綰朝他翻了個綠眸，她這樣子難道很像是個失意者嗎？她問的分明就是正常問題好吧？

  「當時的情況是毒氣泛濫，各自逃命，本王能帶著你逃出來已是不錯了，哪管得了其他人。」燕無雙冷著臉說道，聲音也是那麼冷。

  「所以，你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逃出來？」顧綰綰瞬間反應過來，驚愕地看著他。

  「不知道！」燕無雙給了她肯定的回答，可是看顧綰綰的樣子，似乎是還不願意相信，燕無雙的語氣突然就不好了，「同樣的話，你還要本王說多少次才聽得明白？」

  「聽明白了，你不用再說了。」顧綰綰收回眸子，焦慮也隨之爬上臉龐。

  怎麼辦？他們是逃出來了，可是白梧桐他們呢？他們有沒有逃出來？如果他們沒有逃出來，是否還困在那片毒霧之中？若是這樣的話，他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的。

  不行，她得回去看看！

  「你幹什麼？」見她想起身，燕無雙不悅地說道，「你是不是聽不懂本王的話？本王讓你好好休息。」

  「休息什麼啊？我這樣子能死嗎？」顧綰綰沒好氣地回道，「我要去找他們，你不要攔著我！」

  「如果本王非要攔著你呢？」燕無雙上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

  他用他的行動證明了，他可不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難道你心裡就不在乎他們的生死嗎？」顧綰綰氣結，狠狠地瞪著他。

  「你有力氣關心別人的生死，還是先關心下你自己吧！不知道誰才是真的要死了！」燕無雙很不客氣地說道。

  「我再說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顧綰綰沖他吼道。

  「那本王也再告訴你一遍，你的事情本王是管定了！」燕無雙指著她，亦用同樣堅定冰冷的聲音說道。

  顧綰綰懶得再和他多爭執，她說要去的地方就一定要去。看出了她無意多說，燕無雙的態度亦是很果決，一把鉗住她的胳膊，將她按著坐在地上。

  「你要是再敢亂動，本王就點你的穴。」燕無雙給了她最後的警告，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顧綰綰氣極，真想罵他兩句，可是還未開口，頭上又是一陣疼痛傳來，暈眩的感覺使得她被迫按照燕無雙的話去做。

  靠下不久，天色就暗了下來，看著黑壓壓傾泄下來的霧氣，她突然覺得惶恐不安。

  她竟然已經昏迷了快整整一天，這麼長的時間內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燕無雙這樣蠻橫地阻止她，到底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還是他已經知道了，所以很不想她回去？

  她的心突然很亂，腦子也很亂，一切思緒都混亂不清，就像是這些厚重的霧氣都湧進她的心臟里，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迷霧森林裡，天黑之後，氣溫驟降。燕無雙拾來木柴，為她堆起了篝火。

  然而顧綰綰卻沒有因為四周有了暖意而舒展開眉頭，依舊是緊緊地蹙著。

  燕無雙看在眼裡，沉聲打破沉寂多時的氣氛：「要吃點什麼嗎？水和乾糧都有。」

  「你不是說當時情況很危急，你根本來不及做些什麼嗎？」那他怎麼會有水和乾糧的？照他之前的話說，他能夠帶著她一起逃命，已經是達到底線了。

  顧綰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想聽他的解釋。

  「乾糧是本王隨時攜帶的，至於水，是從剛才那個小水泊里打的。」燕無雙回視著她的目光一絲不苟地說完，之後的空氣就變得有些氣憤了，「你竟然在懷疑本王。」

  顧綰綰撇撇嘴，頓時啞了口，不可否認，面對著燕無雙的指責，她真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因為在她的心裡，的的確確是懷疑過他的。

  他一直都是個令她無法放心的人！

  她不做聲，便是默認了，燕無雙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顧綰綰，你說你這個女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你是不是要懷疑那些毒氣是本王製造出來的？」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啊！並沒有看見毒氣的來源，那些毒氣卻來得那麼及時，就像是有人刻意製造出來的一樣。」

  在說這話的時候，顧綰綰看到燕無雙的一臉色一點一點地往下沉，最後變成了一個冰塊。、

  但是，她卻沒有住口，而是繼續往下說。

  「還有呢，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你為什麼獨獨帶我一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