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聽重點

  燕無雙雙目冷冷地瞪著她，像是兩顆眼珠子隨時都能從眼眶中掉下來似的。

  「好啦，你就不能聽重點嗎？」這人真是的，聽話只聽一半，而且聽的是無關緊要的，可有可無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什麼是重點啊？」燕無雙收起來臉上的怒意，因為他已經想起來了，顧綰綰說要和她談正事。

  看他的樣子已經想明白過來了，顧綰綰也就沒有再重申一遍，直接開口道：「我覺得這片森林有古怪。」

  燕無雙聽後，嗤地一聲笑了：「本王還以為你想要說什么正事！」

  「這不能算是正事嗎？」他這是什麼態度？一開始就是這樣，就不能愉快地談話了嗎？

  「這是正事，不過這森林裡有古怪，已經世人皆知的事情了好嗎？」燕無雙朝著她回了個慘澹的笑臉。她好像是有要和他言和的意思，但是這樣的話，要讓他做出有很大興趣的模樣來，說實話，真是太過於為難他了。

  「好啊，那你說說，這森林都哪裡古怪了，一一列舉出來。」顧綰綰忍著心裡的不悅，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她倒是很想知道他對這片森林到底有多少了解。

  「實在太多了，本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說起這話的時候，燕無雙的神情明顯嚴肅起來，處在這片古怪之處多得無從說起的森林裡，他真是無法輕鬆起來。

  「好吧，那就我問你答，行嗎？」既然不知道說哪一件，那她就提醒他好了，反正她心裡是說不完的疑問，只怕他回答不了。

  「問吧。」燕無雙很爽快地回答道。

  距離上一次他們好好談話已經不知道相差多久了，突然間，顧綰綰有些晃神，腦子裡竟然倒帶出不少以前的畫面來。

  「要問就快問啊！」見她半晌不開口，燕無雙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還是和以前不太一樣，缺少了耐心。顧綰綰抽回神來，淡淡地開口道：「就拿今天早晨的霧氣來說吧，你有沒有覺得它比以往的淡？」

  「這個問題……」燕無雙遲疑著，凝視著她，眼中露出嘲諷的笑，「如果你起得夠早，你該知道每天早晨的霧氣都是這麼淡，等到陽光照射一陣之後，就會變濃。」

  「是，是嗎？」顧綰綰始料未及，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當然是了，只不過你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完全沒有留意到而已。」燕無雙睨著她，笑容淡淡地扯起。

  「你……你怎麼知道我每天都要睡到很晚？」顧綰綰很不服氣地問道。但是這話一出，她就後悔了，根本是多餘的問。

  果然，燕無雙冷哼了一聲：「你這就是多此一問了，要不是你每天起得晚，本王又怎麼會延遲出發的時間？」

  什麼？顧綰綰滿目錯愕地望著他。

  燕無雙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聳聳肩道：「本王說的都是事實，為了等你，本王至少延遲一個時辰的出發時間。原本在本王看來，每日清晨霧氣稍淡的時候，是出發的最好時候……」

  可是因為她，他卻延遲了出發的時間，可笑的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若不是今天說破了，她還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知道。

  他後面的話沒有完全說出來，但是顧綰綰已經完全聽明白了。

  「誰讓延遲時間的？你為什麼不正常出發？」顧綰綰沒好氣地質問他，「我沒有起來，你就不可以叫醒我嗎？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沒有按時出發，所以我們才迷路了！」

  「你……」她竟然問他知不知道？難道他會不知道嗎？一團怒氣糾結在他的胸腔，幾欲爆發出來。

  可是顧綰綰卻依舊瞪著他，似乎一點也未察覺到他陡然升起的怒氣。

  「公主！」無顏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僵持的局面。

  顧綰綰回頭，見著無顏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而她身後，白梧桐和青城並肩站立著，目光都鎖定在這邊。

  「不好意思，又把你給吵醒了！」顧綰綰對已然到了近旁的無顏說道。

  無顏搖搖頭，然後走到燕無雙面前，向他行了一禮：「燕王爺，公主，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但可不可以容我說一句話。」

  兩人都沒做聲，於是無顏的聲音很快響起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互相指責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走出迷霧森林才是。」

  但是對於這番勸和的話，燕無雙卻是並不領情：「這點不用你來說。」

  「是，無顏是多言了。但是請容無顏再多說一句，您可以試著讓您的侍衛大聲呼叫一下，也許那些走失了的侍衛就能夠回來，因為青城大哥和白公子都是這樣回來的。」無顏說完話，朝著燕無雙行了禮，然後退了回去。

  這時，白梧桐和青城已然上前來了。

  「公主，我們走吧，既然燕王爺不屑於聽，多說也無益。」白梧桐上前對顧綰綰說道。

  顧綰綰點頭，轉身隨著大家離開，只是並未走遠，身後便傳來了燕無雙的聲音：「慢著！」

  「燕王爺還有何指教？」白梧桐回頭，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燕無雙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卻將眸子轉向顧綰綰：「顧綰綰，本王只問你一句，那個約定還有效嗎？」

  那個約定？顧綰綰想了又想，還是不確定：「你說的是聯盟的那個約定？」

  「是。」燕無雙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青城，白梧桐和無顏也都看著她，都在等著她做出回答。

  那個所謂的約定本來就是她和燕無雙之間互相利用而造出來的，如果她說有效，那就意味著她和燕無雙之間還是相互利用關係，可是如果她說沒有效，那就意味著連那一層微乎其微的關係都會蕩然無存，是這樣的嗎？

  顧綰綰對上他的眸子，漆黑，深邃，如同望不著邊際的夜空，如果永遠也無法探測深淺的谷底。

  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一度壓抑到了極點。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顧綰綰受不了壓抑的空氣，終於開口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選擇。

  從來沒有一刻她感覺自己像現在這麼為難過，從她聽到燕無雙方才的那一番言辭開始，也就意味著她的頭腦無法正常運轉，她不能正常選擇，她已然不知道是該做出對她有利的選擇還是本著內心的聲音去選擇。

  但是應該是更靠近後者吧！因為如果是前者，她已經選了，不存在任何困難。

  聽到這話，燕無雙卻笑了，盈、滿笑意的雙目仿佛是被陽光照射到的地方，竟然散發出明媚的光來。

  「如果還想和本王談，那就過來。」燕無雙說完，轉身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在逐漸濃厚起來的霧氣里越顯越淡，仿佛如果她不很快追上去，就再也追不上了，所以她都沒有怎麼去想，就邁開了步子。

  「公主……」白梧桐伸手想要攔住她，但是晚了一步，手在半空中落空了，顧綰綰已經上前一步了。

  「我去去就回來，你們在這裡等我吧！」她能看懂白梧桐的眼神，他很希望她去，但是她還是得去。

  「那一起去吧！」她執意要去，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支持她的決定。

  沒想到白梧桐會這麼說，顧綰綰很意外，但也很感動。

  頭頂上是沉沉的霧靄，萬年不散地飄蕩在這森林裡，飄蕩在她們的身旁。

  依舊和昨日一樣，她和無顏坐在同一個位置，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同一個地方，只是不同昨日的是她們今天等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燕無雙也去了。

  經過了一番分析之後，燕無雙決定跟著去記號中斷的地方看看，以確定下一步行動，所以青城和白梧桐帶著他去。

  而她們則留守在原地，等著她們回來。

  只是今天，他們應該不會迷路了，應該留下的幾個侍衛都在不停地高聲呼喊著，希望那些被派出去的侍衛聽到聲音能夠找回來。

  只是這機率很小，因為白梧桐說他們雖然能聽見這邊的聲音，但是極其微小的聲音。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很困難才能聽到的聲音，那些侍衛可以聽到嗎？

  所以她和無顏商量了一下，和大家一起喊，聲音大一點，他們能聽到的機率就會高一點。

  「喊什麼喊？都喊魂呢？」姜雨晴自馬車內下來，衝著那幾個高聲呼喊的侍衛沒好氣地罵著。但是那些侍衛是奉了燕無雙的命令喊，所以都沒人理會她。

  她也知道她現在在燕無雙心中不受寵了，這些奴才知道了，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裡。最讓她氣不過的還是顧綰綰，那個賤人，竟然也帶著她的醜丫頭在那兒鬼吼鬼叫的，想做給誰看呢？

  無非是想做給燕無雙看，想讓燕無雙看看她是多麼地心地善良，賢良淑德！我呸！

  姜雨晴懷著滿腔的怒火，快步衝到顧綰綰這邊來：「住口！別喊了！」

  對於她的靠近，顧綰綰竟然視若無聞，這讓她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