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承認就好

  等了這麼多天，才等得白梧桐開口，還真是不容易。

  「這麼說，他還真是知道些什麼。」燕無雙撥動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濃眉微蹙。

  「是，依屬下之見，白梧桐肯定已經得知了一些重要消息，只是不願告知。」

  「不願告知？連顧綰綰也不願告知？」燕無雙嘴角微動，扯起一絲譏嘲的笑，「只怕是已經被他發現了你，所以故意不說吧！」

  「這……屬下當時非常小心，應該不會……」張迅的話還沒說完，便在燕無雙冰冷的目光下止住。

  王爺都已看出了，他也無意再多說什麼。

  「行了，你先下去吧！」燕無雙脖子後仰，閉上了雙目。

  如果不是已經察覺到張迅的存在，白梧桐是斷然不會對顧綰綰隱瞞什麼的，何況顧綰綰那樣的女人，又怎麼受得了別人對她有所隱瞞？

  她若是想知道的事情，一定會想方設法問出，而她卻選擇沉默，肯定也是在心中懷疑了什麼。

  夜色冷沉如水，散發出溫和光亮的幽冷閣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竄出來，以極快的速度隱沒入夜色中。

  雖然是極短的時間，但還是逃不出她的眼睛。

  能在這個時候自由出入燕無雙房間的估計也就只有張迅了，燕無雙的得力助手。

  只是張迅向他匯報了什麼？很重要的消息？

  今天下午和白梧桐的對話，她一直覺得有些奇怪，感覺白梧桐在刻意隱瞞什麼，所以一直沒有入睡。

  實在睡不著就想到窗台邊坐坐，不想卻看見這麼晚了，燕無雙的房內依然亮著燈，看著看著竟然還看到一道黑影閃出，而燕無雙的身影還倒映在窗戶紙上，不是他外出，就必然是他的手下。

  也許她真的是太高估燕無雙那個人了，他雖然答應會把昔日西涼女國的國土都讓出來，但是對於四寶，他卻還是一直覬覦在心，企圖得到。

  讓白梧桐借宿在幽王府中養傷，表面上是展現他的大度，實際可能是想從白梧桐的嘴裡問出些消息來。

  白梧桐一定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故意吞吞吐吐的，還說了不少燕無雙的好話，這都是為了麻痹燕無雙派去的探子。

  一定是這樣，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白梧桐今天的奇怪言行。

  待在這幽王府中還真是伴虎而眠，以後說話做事都得小心才是。

  第二日，顧綰綰陪著白梧桐到池邊散步的時候，見著四處沒人，壓低聲音問他：「白梧桐，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裡？」

  「公主為何這麼問？」白梧桐聽後，看著她不答反問。

  「住在這裡，每天都要被人監視著，難道你就不想離開？」顧綰綰也看著他，注視著他面上的表情變化。

  「原來公主已經知道了啊？」白梧桐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公主還不知道此事。

  「你真當我笨啊？」她不是笨，是遲鈍，並沒有聰明得早就知道，也不過是昨夜才知道。

  「沒有沒有，在微臣心目中，公主一直都是最聰明可人的。」白梧桐見她面色不悅，急忙笑顏討好。

  「你就只會誇我，什麼時候見你損過我啊？」顧綰綰白了他一眼，心裡卻是高興著呢。

  大概只有白梧桐會這麼不厭其煩地誇獎她了，要是換了在燕無雙那傢伙的嘴裡，她就只能落得一個「蠢」字了。

  「微臣說的句句是實話，絕無半句假話。」白梧桐看著顧綰綰的眸光純淨如水。

  在他心目中，公主的好絕不是這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讚美得了的。

  「好啦，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啦！」不知不覺地又把話題扯開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微臣當然是想離開，不過微臣必須帶著公主一起離開。」白梧桐面色微微一沉。

  若是他一人要離去，燕無雙是斷然不會阻攔他的，若非因著想要套得冰蠶的下落，燕無雙是決計不會留他在府上的。

  倘若他要帶著公主一起離開，必然會遭到燕無雙的反對，可他現在還有傷在身，對付燕無雙一人已是困難，何況他身邊還有那麼多高手。

  白梧桐的話沒有說完，但他心中所想，顧綰綰都能明白。

  「沒事，一切等你康復再說。」顧綰綰笑著安慰他。

  別說燕無雙不要她離開，就是他要她走，她也得先讓他把承諾兌現了才走，好不容易才逼得他鬆口，肯交出屬於西涼的國土，她若是就這麼走了，豈非給了他反口食言的機會？

  打定主意以後，顧綰綰便待在房裡，專心修習靈術，她答應過白梧桐一定要提升自己的靈術，也為了不讓燕無雙看笑話，所以她一定要做到。

  白梧桐則安心養傷，燕無雙一方也一直按兵不動，雙方相安無事，整個王府都沉浸在一股和睦的氣氛之中。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顧綰綰覺得自己的靈術比起以前確實提升了不少，以前她驅使動物大概要花一分鐘的時間，但是現在不用半分鐘就能搞定，而且效率也跟著增高了。鳥兒回來之後，帶回來的消息更加精確了。

  這一點，從燕無雙身上就可以看出來。前幾次她派鳥兒去打探燕無雙的情況，可是都無功而返，到了後面的時候，鳥兒回來的時候嘴裡都會叼著一片葉子或是花瓣，有時是泥土。

  這些都是從燕無雙出門之後所經之地帶回來的，他還是幾乎每天都要出去一次，不知道去做了什麼。而她雖然派了鳥兒跟著，能知道也就去他今天去了的地方有一些什麼景象，並不能知道他究竟去幹了些什麼事。

  如果她的靈術能夠精進到頂端，會不會能聽懂鳥兒的語言？

  這還真不知道，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問問白梧桐才行。

  如果真的能達到那種行為，那她就努力精進，到時候她就能利用動物掌控燕無雙的一切行蹤，就像他現在掌控自己一樣。

  作為練習，她每天都會派鳥兒去向白梧桐問好，白梧桐會回信給她，向她問好。

  但是今天，顧綰綰一如往常地發信出去之後，卻直到天黑也沒有收到白梧桐的回信。

  感覺不對勁，顧綰綰去了一趟靜苑，可是伺候白梧桐的丫鬟卻告訴她：「白公子早晨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不對勁，白梧桐絕對不會瞞著她出去了，即使是真的有事要去辦，不想讓她知道，也可以回了信再走，那她不就不會起疑了？

  可是白梧桐偏偏一言不發地就出去了，而且到現在都沒回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思及此，顧綰綰趕緊召喚出綠鳥，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綠鳥便一直粘著她，於是就成了她的寵物。

  顧綰綰將要尋到白梧桐的信息傳達給綠鳥之後，綠鳥在空中飛旋了幾下，領著顧綰綰朝著她來時的路上飛去。

  怎麼是回去的路？

  是這鳥又出錯了？還是白梧桐其實去冷雪閣找她，和她錯過了？

  上次綠鳥失靈，完全是因為她的靈力不夠，那麼這一次，應該是第二種可能了吧？

  令顧綰綰萬萬沒有想到的答案竟是第三種。

  飛到冷雪閣門前的時候，綠鳥不做絲毫停頓地飛到了隔壁幽冷閣的門外。

  白梧桐在這裡？

  顧綰綰心中驚訝，朝前走了兩步，立刻招來了侍衛的阻止：「白姑娘，您不能進去。」

  「為什麼不能進去？白梧桐是不是在裡面？」問話間，顧綰綰的眸子直盯著那侍衛。

  「奴才不知，奉了王爺的命令，沒有傳召，任何人不得入內。」侍衛的態度很不好。

  顧綰綰決定在門口稍等片刻，如果只是談話，白梧桐應該很快就會出來。可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人出來。

  透過窗台，從屋內滲出的光昏黃暗淡，是令人失去耐心的色彩。

  而綠鳥依舊飛旋在門口，不時發出兩聲「啾啾」地鳴叫聲。

  「我有事要見王爺，勞煩通報一聲。」顧綰綰上前一步，對侍衛說道。

  她已經完全失去耐心了，得到的卻依舊是侍衛的冷眼：「抱歉，沒有王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那我只有得罪了！」顧綰綰抬手，手掌帶風，砍在了侍衛的脖子上，侍衛立時往地上倒去。

  燕無雙不過才聽到顧綰綰的聲音，眨眼睛屋外便已傳來了打鬥聲。

  從窗口一看，門外的侍衛都已經撂倒在了地上，站在眾人之間拍手的，可不就是顧綰綰嗎？

  「你這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是吧？」

  聽著這懶懶散散的聲音，顧綰綰抬眸，對上的是一雙充滿嘲笑的目光：「在自己的院子裡整整禁了一個月的足，一出來就大打出手，還是朝著本王的人出手，你可真是行啊？」

  除了這個字，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字形容她了！

  「這都是你逼我的！」顧綰綰走近窗口，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他，「若不是你抓了白梧桐，我何至於如此。」

  「呵，消息還真是靈通啊！你聽誰說的？」燕無雙嘴角上揚，抽起一絲冷笑。

  本來以為他會砌詞狡辯，死不認帳，和她周旋半天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承認了！

  至少也該反駁一下吧？

  「你承認了就好，快把人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