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騙你

  「沒錯，就是下戰書，從今以後，有我沒你，有你沒我！我們已經是死敵關係了，所以你回你的幽王府吧！我沒有必要再同你回去了！」顧綰綰語氣非常堅定地對他說道。

  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為一件事情糾結，那就是沒了白梧桐，她想要復國要如何做？是想燕無雙靠攏？還是離開他自立富強？

  想了整整五天了，明天就到要回皇城的日子，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後的期限。她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麼去找燕無雙把話說清楚，但是既然他自己過來了，那她也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索性把自己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是的，她最後的選擇就是離開他，另想辦法。

  雖然她心裡非常清楚，假意向燕無雙靠攏，取得成功的機率會更高些，但是她不允許自己這樣做。白梧桐還在天上看著呢，她不容許自己做出不光彩的事情來。

  如果她夠有決心，就該一切都憑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不光彩的手段不是嗎？

  燕無雙一直盯著她的眸子，半晌都不做聲，直到確定這真的是她的意思，她並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

  燕無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爽朗的笑聲打破沉寂，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突兀。

  在顧綰綰聽來，更像是譏笑。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顧綰綰青著臉厲聲喊道。

  「本王笑，當然是因為你很好笑了！」燕無雙又是哈哈笑了兩下，停下之後，卻是用一種意味難明的目光看著她，「顧綰綰，難道本王在你心目中就是那麼微不足道嗎？你竟可以如此輕易就捨棄？」

  「說得好像我在你心目中很重要似的！」顧綰綰聽後又是笑了，笑得沒有一絲情緒。

  「誰說不重要？」燕無雙低聲吼道。

  她憑什麼這麼說，她有問過他嗎？

  顧綰綰微征，沒有想到燕無雙會這樣答，本來已經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境，竟然因為這話的響起而盪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來。

  「如果重要，你就不會因為貪圖西涼女國的國土而捨棄我，如果重要，你的眼裡就不會只有你那個未婚妻姜雨晴。」顧綰綰終於還是無法克制地把心裡的話給喊了出來。

  燕無雙剛才說她在他心裡很重要，可是憑著這兩點，也足以證明了她在他心目中才是真的那樣微不足道，可以輕易被捨棄的。

  「你知道什麼？」顧綰綰的話音才剛落下，燕無雙的怒吼聲便起了，「你知不知道本王那麼做是為了什麼？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顧綰綰解嘲地笑道，「燕王爺，真沒有想到你這麼會開玩笑！」他這樣來傷害她，竟然還說都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想要傷害她才會那麼做的吧？

  「你知不知道如果本王不那麼做，你根本就活不到今天？」燕無雙大聲喊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可以不知道，也可以不懂，但是她不可以說他不看重她，是他捨棄了她。

  他的聲音非常大，顧綰綰覺得自己的耳朵就快要被他給震聾了。而他的話，也是極具震撼力的，所以顧綰綰用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只是那時，客棧里的所有人都出來，都好奇地目光看著他們兩人。張迅更快步走到兩人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兩位主子，這裡是客棧，人多口雜，有什麼話還是回去再說吧！」

  燕無雙沒有看任何人，目光依舊緊鎖著顧綰綰，似乎在他眼裡，看得到的就只有顧綰綰，其他人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而目光則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好奇目光，以及張迅布滿擔憂的目光。她知道現在真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這裡可是東瀾國，鳳青的地盤，他們兩個別國人在這裡已經是很不妥當了，而且還是在談論國家大事，真是在自尋死路一樣。

  「如果你真的想要西涼的國土，本王可以還給你！」燕無雙放下這話，拂袖而去，留下再次發怔的顧綰綰。

  他剛才說什麼？說可以把西涼的國土還給她？不是她聽錯了吧？

  可是燕無雙已經走遠了，張迅也跟在燕無雙的身後很快離開，而她則承受著客棧內客人奇怪的目光。

  燕無雙方才那句話不重，但是卻很清楚，一直縈繞在她耳旁，不肯散去。

  一定不會是她聽錯了，可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真的不清楚是燕無雙在敷衍她，欺騙她，還是只是隨口說說的一句玩笑話？

  一夜沒眠。

  翌日，燕無雙的房門打開時，顧綰綰已然站在了他的門口。

  看她眼眶浮腫，皮膚發白，額前散著一些細發，顯然是一夜沒眠。

  看來他昨夜真的不該過去說那樣的話，不但沒有把兩人的關係緩和一些，反而讓她無心睡眠。

  燕無雙心裡有些自責，顧綰綰已經開口了：「我有話想要問你。」

  「進來說吧！」燕無雙回過神來，讓出門來。

  顧綰綰走進去，將門關上之後，慢步走到他面前，有些困難地開口問道：「昨天晚上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她早就想問了，一整晚上都想問這個問題，可也就是因為這樣，非常想問，又一直沒有時間問，拖得時間長了，反而開口都變得困難了。

  「你覺得呢？」燕無雙沒有回答她，只是模仿著她說話的語氣反問她。

  真是令人慾哭無淚。

  「我覺得那肯定是你在騙我！」顧綰綰很快說道。

  「本王怎麼騙你了？」燕無雙聽不得這話，激動地站起身來，指著顧綰綰生氣地道，「你說本王怎麼騙你了？哪裡騙你了？」

  看到燕無雙這樣生氣的模樣，顧綰綰突然有一絲好笑，他這麼激動，難道就不覺得自己中招了嗎？

  「你說要把西涼女國的國土還給我，若你做不到，那就是在騙我。」顧綰綰對上他的眸子，語調清晰地說道。

  他要是不想被人說成是騙子，那就履行他的承諾好了。

  「呵呵，你這是在用激將法？」燕無雙看穿了顧綰綰的心思，所以不怒反笑。

  顧綰綰不語，只是看著他。她的確用的是激將法，他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如果不是假話，那她有什麼理由不去接受？西涼女國的地盤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放心，即使是如此，本王也會說到做到的。」雖然知道她很想刺激自己去那麼做，可是他一點也沒有上當的感覺。

  「你是說……」顧綰綰不確定地開口。

  「不就是那塊地方嗎？又不是什麼好地方，給你便給你。」燕無雙攤開手，非常無所謂的語氣。

  顧綰綰卻覺得好不切實際，也許是希望成真地太快，一時間反而沒辦法消化了。

  半晌，她才確定性地開口問道：「你你不會後悔嗎？」

  「後悔？」燕無雙好笑地道，「本王已經說過了，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如果你不是總拒本王於千里之外，那早就是你的了！」

  說到這裡，燕無雙伸手去攬顧綰綰的肩膀，顧綰綰本能地朝著一旁躲去，讓他的手在半空中落了空。燕無雙的眸子明顯一暗，卻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怒氣來。

  「等一等，你肯把西涼女國還給我，不會是有什麼條件的吧？」介於燕無雙方才的那副色狼模樣，她不得不防他是否還有後招。

  「你把本王想成什麼人了？」燕無雙臉上的笑倏地一冷，湊近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顧綰綰，本王告訴你，你別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本王這次就白白地還給你，什麼條件都不要！」

  因為靠得太近，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心裡的怒氣在上升。

  可她也沒多說什麼不好的吧？她不過是想要確定下自己在收穫的時候會不會付出什麼。

  既然燕無雙已經向她許了承諾，那她自然要繼續跟他回幽王府，只是兩人間的關係卻沒有因為那個承諾而緩和多少，依舊是沒話可說。

  許是察覺到兩人的氣場不對，張迅一直都是走在最後面，距離兩人有些遠的地方，始終沒有靠近。

  說來有些事情很奇怪，那隻碧綠色的鳥兒一直在前方飛著，為他們帶路。去的時候是因為顧綰綰用靈術驅使她帶路，但是現在她並沒有用靈術，但它似乎還是知道顧綰綰要去往什麼地方，一直在前方飛著，轉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它嘴裡便發出「喳喳」的聲音，提示她該轉彎了。

  顧綰綰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直到她回了幽王府，看到白梧桐的剎那間，她才恍然省悟過來，鳥兒是要帶她去找白梧桐。

  看到白梧桐出現在幽王府，顧綰綰欣喜過望，眼中的淚水肆意流淌下來。

  「你怎麼會……怎麼會沒有死？」顧綰綰顫抖著聲音，一邊說一邊哭，臉上的面紗已經濕了。

  燕無雙示意所有人退了下去，耳旁卻還響著管家方才說過的話：「這位白公子是前兩日來的，說是白姑娘的哥哥，老奴便將他安排在客房，等待王爺您和白姑娘回來。」

  一直以為死在俞峽谷的人，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還出現在了他的幽王府。燕無雙嘴角微微一動，抽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