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訣別信

  「你不交是吧？好，我就把你這裡翻個底朝天！」顧綰綰握緊的拳頭鬆開，同時整個人已經陷入到怒極的狀態。

  見燕無雙依舊不以為意，她果真在屋裡活動了起來。

  燕無雙閒坐在一旁，眯著眼睛看她翻箱倒櫃，笑得陰冷。

  待到屋裡已是一片狼藉，看她累得輕喘時，他才開口道：「你以為本王會留下那種無聊的信？並且還藏在屋裡等著你來翻找？」

  她的行動已經完全證明了她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顧綰綰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瞪著燕無雙，一雙水眸里仿如夜色，閃著凌厲的光芒。

  對上他的眸子，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滿含的譏笑，確實，她這麼做是很可笑的。

  他的願意就是不想讓她看見那些信，如果不是她認出了那隻鳥，她依舊還被蒙在鼓裡。既然這樣，他自然沒有道理去保留著那些信，讓她有機會發現。

  「燕無雙，我真的是太高估你了！」當初她不顧白梧桐的反對，堅持來到這裡，就是覺得他還是有些人品的。他承諾過只要她好好待在王府里，就絕不干涉她的自由，但是現在看來，他真是連一點都辦不到。

  顧綰綰嘴角划過一絲冷冷的笑，轉身快步奪門而出，不再看他一眼。

  入冬之後，天氣便一天寒過一天，尤其是夜裡，連綿不絕的北風似是要將整個世界都清掃一遍，不停歇地刮著。

  天上的烏雲一大片一大片地涌過來，遮蔽了星月，使得整片高空都呈現出一種極為深沉的黑，像是巨大的漩渦。

  顧綰綰坐在窗前，無心睡眠，她此刻的心情也跟這天氣一般糟糕透了。

  她真的很想離開這裡，但是一想到燕無雙說過的話，她還是忍住了心裡的衝動。她很清楚燕無雙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個瘋子。

  如果她真的不聽他的話，惹惱了他，只怕他真的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而且顧纖纖現在還沒醒來，不適合移動，總之想來想去她也只能選擇等待。

  不知道白梧桐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她一直抱怨白梧桐不跟自己聯繫，卻不知是燕無雙那混蛋在從中作梗。

  白梧桐寄來的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那個混蛋是斷然不肯告訴她的，她要想知道就必須同白梧桐取得聯繫，可是要怎麼樣，才能瞞過燕無雙的眼睛聯繫上白梧桐呢？

  愁人！真愁人！

  屋內燭火搖曳，顧綰綰坐在窗台前好一陣長吁短嘆。她一直沒想出法子來，屋裡卻響起了一道冷冷的聲音。

  「你這是要嘆到幾時啊？」

  「要你管……」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她赫然意識到門窗都關著，她的房間裡怎麼會突然多出個人來？

  回頭一看，她的床上端端正正地坐了個人，不是燕無雙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顧綰綰驚得跳起身來。

  這個混蛋到底是什麼構造？明明是人，可是卻像個鬼似的，出入都沒聲音的。

  「本王怎麼不能在這裡？」燕無雙沖她輕輕地揚了下嘴角，「這裡可是本王的地方！」

  他的地方？算了，就當是他的地方好了！顧綰綰已經懶得再跟他理論身份了。

  「那你這是要我給你騰地方？」如此著重強調這裡是他的地方，是想趕她走是嗎？

  「如果很想出去吹冷風。」燕無雙依舊是淡淡地笑。

  他當然無所謂，出了這裡，吹到冷風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是嫌之前氣她不夠，所以現在補起來是麼？

  「你別這麼激動，本王來這裡，也是因為知道你得不到信的內容，肯定是睡得不安穩。」燕無雙挑眸睨著她，眼裡全是笑意。

  當然睡得不安穩，不知道那些信的內容，她今晚一定會氣得睡不著的。

  「這麼說你是一片好心嘍？」顧綰綰冷眸回視著他，「如果你是來告訴我信的內容，那麼就請你明言，沒必要轉彎抹角的。」

  「如果不是呢？你是要趕我走？還是你自己走？」燕無雙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他要是再不依她，她是會怒不可遏地趕他離開？還是自己怒氣沖沖地走？

  這個混蛋，他就是喜歡這樣把她當猴耍嗎？

  「你希望是哪樣呢？」顧綰綰忍下心裡的怒氣，狠狠地瞪著他。

  如果他真的很希望她在二者之間選擇其一，她一定會選的。

  燕無雙在和她對視數秒之後，還是選擇了妥協，不過姿態依舊放得傲慢：「想知道就過來，你隔得那麼遠，本王怎麼告訴你？」

  怎麼就不能告訴了？她這是隔得有多怨？他這麼說話，難道她聽不見嗎？

  雖然心裡很不悅，但顧綰綰還是抬步走了過去，她實在很想知道白梧桐給她寫了什麼信。

  走到床邊，距離燕無雙兩步遠的時候，顧綰綰停了下來：「這下可以說了吧？」

  「還是遠了，再近一些。」燕無雙含笑望著她。

  心裡的不悅加重，顧綰綰的腳步卻下意識地挪了兩下，腿已經觸碰到床腳，隔他已經近到不行了。

  「你要怎麼樣才肯說……」見他還是不出聲，顧綰綰不悅地開口。

  可是話才到一半，就被燕無雙突然伸過來的一隻手打斷了。那隻手鉗住她，用力一拽，她還沒來得及做任何抵抗，人就已經到了燕無雙的懷抱里。

  「這個距離才夠好。」燕無雙在她耳旁說道。熱氣撲在她的耳朵里，立刻傳來痒痒酥酥的感覺，顧綰綰頓時面頰緋紅。

  「放開我！」顧綰綰又羞又惱，用殺人的目光瞪著他。

  「是要我放開你，還是要聽信？」燕無雙攬著她的腰，語氣霸道地問。

  又是二選一，這個無聊的傢伙。

  「聽信。」雖然是非常希望他放開自己，可是她還是選了第二種。

  「很好。」燕無雙在她的耳旁蕩漾開了笑聲，竟然如同山澗流淌著的潺潺溪水，非常好聽。

  顧綰綰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沉溺於其中，不能自拔。

  「你還不快說。」咬了下紅唇，顧綰綰在心裡埋怨自己不爭氣。怎麼能這麼容易把持不住？而且還在心裡那樣讚美他，真是客氣。

  「別急，現在就說。」燕無雙說著，又挪動了下身體，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顧綰綰也因此躺得舒服些。

  「他總共給你寫了三封信。」

  「三封？都寫了什麼？你快說啊！」顧綰綰亟不可待地催促道。

  看她那麼緊張的樣子，燕無雙心裡很是不悅，可又怕不說，她更加不高興，於是在顧綰綰耳畔開始講了起來，「第一封信，是問你在王府里過得可好，問本王有沒有欺負你；第二封信是說他已經有了些冰蠶的線索……」

  「是什麼線索？」顧綰綰突然抬起頭來，吃驚地看著燕無雙，眼中含著濃濃的怒氣。

  白梧桐竟然已經有冰蠶的線索，只是竟然被燕無雙這混蛋給竊取了這麼重要的信息，而她卻還一直都不知道。

  「不知道。」面對著顧綰綰殷切的目光，燕無雙只是回了三個字。

  早知道這三個字不會令她滿意，只能令她生怒。果然，話落，顧綰綰立刻在他懷裡掙紮起來，想要逃離開。

  「本王真的找不到，他又沒有講。」燕無雙蹙著眉頭，他又不是誠心隱瞞她的。

  「沒講？好吧，我當他真的沒說，那第三封信呢？」既然第二封信沒有說該說的話，那第三封信總該說了吧？

  「第三封信還是沒有說。」燕無雙知道她心裡的想法，搖頭回答她。

  「你騙人，如果不是說這個，那第三封信還能是說什麼？」顧綰綰氣憤地瞪著他，他以為這樣的謊話就能瞞過她了嗎？也真是太小看她了吧？

  「本王真的沒騙你，第三封信說的是他現在俞峽谷，遇到了一些麻煩。」燕無雙不滿地回道。他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告訴她，就絕對不會那麼沒有誠心，說一些假話給她聽。

  「遇到了麻煩？什麼麻煩？」顧綰綰還未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他也沒說。」燕無雙回了她一個很無奈的表情。

  「什麼都沒說？那他信上都寫了什麼？」顧綰綰沉下臉，看向燕無雙的眸里充斥滿冰冷的怒意。

  「寫了什麼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怎麼還這麼不依不饒的？」燕無雙鬆開了手，讓她掙扎而出。在他懷裡，她就沒有一刻安分過，她不願意待，他也覺得很不舒服。

  「你這就叫告訴我了啊？」還不如不說，一到關鍵時刻，他就一句「沒寫，不知道」來應付，這算什麼啊？

  「當然是告訴了，只是你自己沒聽明白而已。」燕無雙丟了個嘲諷的眼神給她，明明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她還聽不懂。

  「你難道聽不出第三封是訣別信嗎？」看她還是一臉怒氣，固執己見的模樣，燕無雙嘆了口氣，出言提醒她。

  「訣別信？」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顧綰綰心中突然一沉，用震驚的目光呆呆地看著燕無雙。

  「他說他遇到了一些麻煩，若是回不來，就讓你好好保重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白梧桐怎麼可能會告訴她自己遇到了什麼麻煩？分明是在交代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