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算計

  「可是姜姑娘，您頭上的傷還沒好，太醫說一定要服藥到完全好了為止。」秋月看著地上被摔碎的碗，又聽著這話，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住嘴！我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了，我說不要再喝了！」姜雨晴大聲嚷道。

  「可是王爺問起，奴婢該怎麼交代啊？」秋月為難地看著姜雨晴。

  「還用交代嗎？他若是問起倒好了！」她才不怕他問起這事，最怕他不聞不問。

  自從她受傷到現在，燕無雙就只有第一天來看過她，之後便沒再來過。她傷得那麼重，他卻能轉身就忘記了。

  如果她不喝藥，能夠換來他的憐惜，她又為什麼要喝藥？

  「姜姑娘，您不要這樣，王爺沒過來，可能是因為最近太忙了……」秋月知道她是因為王爺沒有過來而生氣，趕緊勸著。

  「我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姜雨晴憤怒地打斷秋月，「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出去！」

  他會忙得沒時間來看她？如果真這麼忙，也是為了顧綰綰那個賤人忙的，這叫她如何能不生氣？

  「姜姑娘息怒，奴婢告退。」秋月不敢再多說什麼，很快退了下去。可是到了門口，卻又被姜雨晴叫住。

  「等一下，你現在馬上去稟報王爺，就說我不肯喝藥。」

  「這……」秋月愣住，一臉錯愕，不明白這位姜姑娘為什麼要沒事找事。

  「去呀，還愣住做什麼？」姜雨晴不滿地催促道。

  她險些忘記了，這是一個機會，燕無雙在得知她不肯吃藥，一定會來看她的。

  秋月到了幽冷閣，將姜雨晴囑咐她的話匯報給了燕無雙。

  她知道姜雨晴這麼做是想讓王爺過去看她，但是這計策能成嗎？

  「混帳奴才，本王不是叫你好好伺候她的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燕無雙非常生氣，拍著桌子道，「來人，把這奴才拖下去打！」

  「王爺饒命啊……」秋月才喊出一聲，就被人強行拖下去了。

  桂芳苑，姜雨晴在屋內等了許久，也不見秋月回來，怒罵道：「這丫頭死到哪裡去了？叫她去做一點事，這麼久不回來，是想找打啊？」

  原本只有她一人的房內，在這話落下後，卻很快響起回聲。

  「放心，本王已經打過她了！」

  緩沉而陰冷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怒氣，姜雨晴一聽便認出這是燕無雙的聲音。

  「無雙……」姜雨晴驚訝地朝門口看去，果然見到燕無雙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面具，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她卻能明顯地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王爺，您來了？」姜雨晴欣喜地站起身來，赫然想起自己現在還在養病之中，於是裝得無力，摔回床上，「請王爺恕罪，雨晴覺得頭好暈，無法行禮。」

  「不用了，本王來此可不是要看你行禮的。」燕無雙冷冷地開口，話里沒有一絲溫度，「你那個沒用的丫鬟，本王已經命人教訓了，來此，原本是想看看你，但是……」

  說到這裡，燕無雙停頓了下來，目光在她身上搜尋一圈，難掩失望：「傷還沒好，就繼續吃藥，要是不聽太醫的話，留下了疤，那可是在你臉上。」

  是關心的話，但是聽不出關心的語氣。

  「雨晴記住了。」姜雨晴小聲回著，心中已然在為燕無雙的冷漠態度而難過著。

  「還有一件事，那個叫繡春的丫鬟是怎麼死的，本王已然查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對禍首施以任何懲罰，只是還想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燕無雙的聲音猶如自萬年冰山處飄來，瞬間把她給冰凍住。

  他已經知道繡春是自己派人殺死的？

  「王爺，我……」姜雨晴目光焦灼地看向燕無雙，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把這罪給認了。她一旦認了，就敗給了顧綰綰，辛苦才換得來的都會失去。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燕無雙不待她多言，便不耐煩地打斷她，「本王該說的已經說了，你好自為之！」

  放下這話，他轉身出了門，屋內再次回歸到空蕩蕩的一片，除了她的呼吸聲之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的耳旁不停地迴響著燕無雙的聲音：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

  她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是嗎？

  待在這座精緻的閣樓里，可以看見王府里的樓宇，可以看見王府外的市集，甚至能看到皇宮裡的屋宇。

  但是那一切都隔得她很遠，感覺就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她根本觸碰不到。

  自從關了禁閉之後，她的日子又變得如水一般平靜，雖然明華每天都來看她，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日子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她以前以為自己會嚮往這種日子，但是要等到真正面臨了，才知道那是一種多麼令人難以忍耐的日子。可是她卻抗拒不得，她不得不禁足在燕無雙的威脅里。

  早知道進了這幽王府之後，日子會變成這樣，那她就該跟著白梧桐一起尋冰蠶，哪怕苦點累點，也比在這裡過這種日子強。

  只是現在已悔之晚矣。

  自從那次把話挑明了說之後，她就沒再見到過燕無雙，估計燕無雙也不想再見到她。

  算了，就這麼一天一天地虛耗日子吧！

  顧綰綰頹廢地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秋景，在一輪又一輪的秋風侵襲下，已然頹敗不堪。

  暮色四合，窗外的場景更添了一絲惆悵。

  就在這時，門口路過了兩個丫鬟，她們的對話，令顧綰綰改變了頹廢的模樣。

  「你聽說了嗎？丞相府昨夜又遭人偷襲了！」

  「這都是第幾次了啊？今年那丞相府到底是招惹什麼人了？」

  「聽說啊，這事都怨綰綰公主，要不是她手中有長樂宮的鎮宮之寶，丞相府也不會屢遭突襲。」

  「可是那綰綰公主不是已經離開丞相府，逃亡別處了嗎？為何還會牽連到丞相府？」

  「很顯然，這不是她離開了，就能解決的事情！」

  「哎，顧丞相有這麼一個義女，真是夠倒霉的……」

  兩個丫鬟一邊說一邊遠處，耳聰目明的顧綰綰將兩人的對話隻字不漏地聽進耳里。

  丞相府又遭偷襲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燕無雙不是說只要她離開了丞相府，就不會再遇上那樣的事情了嗎？而且，既然發生那樣的事情，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他真是越來越可惡了！

  與此同時，金碧輝煌的宮殿內，燕無雙也因為這事被鳳青和雲子修再度糾纏。

  「聽聞昨夜又有刺客夜襲丞相府，幽王，你對此事作何看待？」鳳青端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面的燕無雙，眼神里皆是不滿。

  「微臣聽聞此事之時，已然派兵前去丞相府鎮壓。」燕無雙語氣淡淡地回道。

  一旁的雲子修聽了這話後，發出一絲冷笑：「幽王每次都是這句，可每次鎮壓過後，丞相府不依然還有歹人闖入？」

  這一次兩次還能說是意外，但是如今已不是一次兩次了，鳳九，看你還如何自圓其說。

  「兩位若覺本王如此做不妥，還請說出高見。」燕無雙冷冷地道。看也不看雲子修一眼，在他眼中，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入他的眼。

  「這怕是不妥吧？兵馬都是幽王的，小王如何敢亂提意見？」雲子修聽罷，自嘲地笑了一聲，話里分明另有意思。

  「梁王，其實這事情也不能怪幽王，幽王他身子有所不便。」鳳青像是在嗔怪雲子修，但是全為了譏笑燕無雙。

  這樣的話，燕無雙已經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心裡生不出任何情緒來。原本他就不是鳳九，也沒有受到鳳九的遭遇，這樣的話對他而已無關痛癢，只像是蒼蠅蚊子在亂叫。

  「皇上說得是，微臣知罪。」雲子修趕緊俯下身認錯，「幽王，方才言語間有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哪裡？俗話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梁王向來如此，本王已經習慣了。」燕無雙冷笑著回道。

  雲子修站在一旁好不憤怒，好不尷尬，可是話到嘴邊，卻還是不敢罵出來。以她今時的地位，還沒辦法對著鳳九大聲說話。

  「幽王不責怪就好。」鳳青咳嗽了一聲，打破尷尬的局面，「不過幽王你身體不好，理應多加休息，不該操勞，要你為丞相府的安危負責，朕於心不忍。」

  鳳青停頓了一下，看著燕無雙繼續說道：「不若這般，你將兵權交與梁王，這件事情就交由梁王負責處理好，如何？」

  總算是又繞回了正題，還真是費盡唇舌啊！

  自從燕無雙再次以鳳九的身份回來之後，鳳青便覺得自己的皇位受到威脅，畢竟那幽王掌握的兵權量太大了，再加之他在東瀾國百姓心目中的分量，實在足以跟他抗衡。

  只是面對著這樣一個強敵，他卻不能用強硬手段，只能想方設法地想要削弱幽王的兵權。所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燕無雙早已不覺得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