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憑你蠢

  他就是要激怒她，讓她知道生氣是什麼滋味！

  「你才蠢呢，你全家都蠢，你整個南越國的人都蠢！」顧綰綰捏著拳頭，低吼道，如同一隻被激怒的母獅。

  如果燕無雙再不住嘴，她一定會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搬出來罵個遍。她可不是不會罵人，而是給他留面子，他要是不想要那個面子，那她就不客氣了！

  「就你聰明，本王整個南越國的百姓都沒你聰明！」燕無雙衝著她冷笑兩聲。

  「你……」顧綰綰氣得說不上話來，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處，簡直是要把她給活活憋死。

  「燕無雙，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她寧願他懲罰她，也比這樣冷嘲熱諷來得痛快些。

  「本王不想怎麼樣！你呢，你想怎麼樣啊？」燕無雙抬眸盯著她，眼神里滿是輕蔑。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那些人之中沒有一個是兇手，我這麼做哪錯了？」顧綰綰衝著燕無雙近乎咆哮地開口。

  她知道燕無雙會這樣對她，都是因為她放了客棧里的那些人，可是她真的很想問一句，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違背他的意願，招來他的怒氣，這都可以理解，只是為什麼還要承受他那樣輕蔑的眼神？

  「你若真覺得自己沒錯，那就沒錯吧，你不用來對本王說說這些。」燕無雙只是冷冷地回她，目光再次轉落到他的茶杯上，看來他已不屑於再和她多說什麼。

  「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顧綰綰苦笑一聲，心裡的力氣好像都隨著這句話而飄走了，她突然間覺得很累。

  「不打擾王爺你了，告退。」顧綰綰很快走了出去，速度之快，感覺就像是在逃走。

  看著她快速消失的背影，燕無雙的心中莫名的煩躁，似有野火在燒，手中的茶杯被他一把捏碎。

  回到了冷雪閣，這座精緻的閣樓。繡春死後，燕無雙並沒有再派其他丫鬟給她，所以這座閣樓里只有她一個人，空蕩得令人寂寞無比。

  回想起繡春還在時，她坐在樹下，聽著繡春講故事的場景，還有她靠在窗前，看著繡春為她鋪床，為她斟茶……

  一個個畫面突然清晰地活躍於眼前，就像是在放電影一般，可是昔日溫馨美好的畫面，此刻卻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刺進她的胸口，劇痛湧出。

  她不是不想幫繡春報仇，但是她真的不想在沒找出兇手之前就害死人，那她和那個可惡的兇手還有什麼區別？

  她會再想辦法的，一定不會讓繡春死得不明不白的。

  晚間的時候，明華帶了些吃的來看顧綰綰，聽她說了整件事情後，嘆了口氣。

  「姐姐這麼做自然算不得錯，但是王爺也有道理。」

  「他有什麼道理啊？他根本就是蠻不講理。」這就叫只會教訓別人，不會檢討自己。

  「姐姐啊，王爺這麼做也是想為繡春報仇，說白了是替你出頭，你怎麼不但不高興，反而責怪起王爺來了？」若是王爺對她能有對顧綰綰的百分之一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不是我想責怪他，是他在責怪我。」顧綰綰鬱悶極了，她根本就沒有錯，可是卻低聲下氣地去跟燕無雙講和，反而被他冷嘲熱諷，損得一錢不值，這換了誰能不生氣啊？

  「聽這話？姐姐不怪王爺？」從她的神情中，明華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對她笑著說道，「其實想要哄得王爺開心，一點都不難，只要姐姐你肯下點功夫，沒有辦不到的事。」

  「誰說我想哄他開心？」顧綰綰一聽，瞪著眸子解釋道，「我可從來都沒想過要討好他，更不會那麼做。」

  「你就嘴硬吧！」明明心裡還是在意王爺，卻死活不肯承認，這樣是要吃虧的。

  見顧綰綰又豎起秀眉，明華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姐姐，你去客棧到底發現了什麼？有沒有查到兇手的線索？」

  「有，但是也可以說沒有。」顧綰綰蹙著眉，面色為難地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是有還是沒有啊？」明華聽得很糊塗。

  「我在房間內找到了好幾根紅線，我記得在我離開之時，那些紅線都是不存在的，應該是兇手留下的。但是按照老闆娘的說法，兇手應該是個粗野之人，身上不應該會帶著那些紅線。」顧綰綰凝眸答道。

  「那是什麼樣的紅線？」明華驚訝地問。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刺繡時用的那種紅線。因為在地上和繡春蓋過的被子上都有見到，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如果只是一條，她可能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那是好幾條紅線，像血一般顏色鮮紅的線。

  「那些紅線會不會是繡春的？」明華做了猜測。

  「不會，繡春一直臥床養傷，連床都沒下過幾次，要什麼都是我給她買，但是我絕對沒有給她買過紅線。」如果有，她肯定會記得的。

  「那會不會是在你們住進去之前的前一個客人留下的？」客棧本就是供給客人住宿的地方，前一個客人走後，難免會落下些什麼的。

  「不可能，每天老闆娘都會派小二進屋打掃，而且被子也是當天才換過的，不可能會留下前一個客人的東西。」

  而且地上那條紅線分明是在很顯眼的地方，她每天無事就在屋裡待著，如果是先前就有的，她肯定會發現。

  所以那些紅線至少是在她離開客棧之後才出現的。

  「這麼說來，真有可能是那兇手留下來的，不過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明華聽了，不解地問著。

  「其實也不一定是他故意留下來的，很有可能是他殺人之時，無意間留下來的。」

  「所以你懷疑殺繡春的那個人身上攜帶著許多紅線？」

  顧綰綰點頭作答，紅線一般都是用作刺繡，都是女子愛用之物。而老闆娘口中那個拿著劍凶神惡煞的人顯然不可能在身上帶著刺繡用的紅線。

  「可能那男人有特殊嗜好，喜歡隨身攜帶許多紅線。」

  「在送老闆娘離開之時，我還特地問了老闆娘那個拿劍的男人身上有沒有紅線，可是老闆娘很確定地說沒有。」

  「可能他藏起來了！」

  「這不太可能，如果是藏起來了，殺人之時就不會掉出來，所以我想他肯定是身上攜帶著許多紅線，而且很容易落下的那種。」

  「可什麼人會在身上放著那麼多紅線？難道他就是賣紅線的人？可是哪有人專賣紅線的？」明華嘴上念著，做著試想。

  「這一點，我怎麼想也想不通。」本來她想讓燕無雙幫忙想想的，可是他那副態度，她已經不敢再想了。

  「沒事，姐姐，我幫你想。多個人多個腦子，會想得快點，只是我這個人笨……」明華很想幫顧綰綰，可是發現自己是力不從心。

  「誰說你笨了？」她可不願聽這話。

  「不用別人說，明華知道自己笨。」明華垂著腦袋，苦笑著道。

  「你呀，沒人說，那就是沒人嫌你笨了。我就慘了，直接被人罵是蠢。」哪有比這更傷人的字？

  「啊？誰敢這樣罵姐姐你啊？」明華吃驚地張開紅唇。

  「還能有誰？那個了不起的王爺唄！」顧綰綰翻了個綠眸，她真是不願意再提起這事情了。

  明華聽了，愣足一秒，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綰綰本來想留明華的下來陪自己，可是卻被明華拒絕了，一再說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這座空蕩蕩的閣樓，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住著多寂寞啊？明華回了梅苑，也是一個人，也會覺得寂寞，既然這樣，兩個寂寞的女人就該湊在一起，填補了那份寂寞。

  「這裡隔幽冷閣那麼近。」明華輕嘆了一聲。自從上次被王爺趕走之後，她就意識到了，這地方距離幽冷閣那麼近，距離王爺那麼近，王爺隨時都可能過來，要是看到她留下來必然會不高興的。

  「近就近唄，你怕什麼啊？」顧綰綰沒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我是不能不怕啊！」見顧綰綰還是不明白，明華只好直說了，「王爺晚上可能會過來呢！」

  「誰說他晚上會過來？你想太多了吧？」顧綰綰微紅著臉，她和燕無雙才不是明華想的那樣，可是她要怎麼解釋呢？

  「姐姐，你不用說，妹妹我都明白的！」明華拉著她笑意融融地道，「姐姐能得到王爺的寵愛，明華真心替姐姐感到開心。」

  明華是完全誤會了，她怎麼都解釋不清。最終明華還是離開了，諾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一個人，門窗緊閉，寒意也無風自來。

  顧綰綰緊裹著被子，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拼命地讓自己睡去。可是意識卻越來越清醒，腦子裡走馬燈一樣地飄過許多畫面，許多人影。

  有許多感觸在心裡不斷的蔓延滋生，顧綰綰猛地睜開眼睛，強迫自己從那些幻覺一樣的回憶中掙脫出來。可是充斥滿雙目的無邊黑暗，卻令她更加煩惱。

  想起身到外面透透氣，可是卻有細微的腳步聲自屋外傳來，非常細微，但是逃不過她的耳朵。

  顧綰綰趕緊閉上眼睛，假裝睡著，只聽見有人推門而入，朝著她慢步走來。

  輕功很好，若她是睡著的，一定無法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