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兇手的樣子

  周旁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兩人，方才那位姑娘說只要老闆娘肯如實相告，就肯放了他們，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闆娘聽了顧綰綰的話後，努力回憶了一番當天的情形後說道：「有，民婦記得那日白姑娘離開後，確實有一個男子前來詢問白姑娘住在幾號房，民婦以為是白姑娘的朋友，就帶他上了樓，沒曾想他竟是個兇手……」

  「那你可記得他長得什麼樣子啊？」原來真的有人在她離開後去找過她，那個人進了屋子，肯定就是殺人兇手。現在只要問清楚老闆娘，就可知道那人的長相。

  「民婦記得那是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相貌兇惡，面上還有絡腮鬍子，進來的時候，心裡拿著一把劍，一看他的樣子，民婦便覺得不像是好人。」老闆娘很認真地描述著。

  顧綰綰聽後，卻是一怔，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

  「既然你看著他不像是好人，那你為何還要領他上樓。」顧綰綰捕捉到老闆娘話里的矛盾之處。

  「因為他手裡的有劍，民婦看著害怕，就讓他進去了。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殺人，若是早知道，民婦一定不會帶他上樓。」老闆娘說到這裡，眼眶裡的淚水洶湧而下，看似非常後悔。

  「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顧綰綰又問。

  「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

  「他走的時候，劍還在他手上嗎？」

  「民婦特別留意過，劍還在他手中。」

  「那在他離開之後，你還有沒有進過屋裡？」

  「沒有，當時事情忙，民婦就是有心想去看看，也沒有那個時間。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房間裡的另一個姑娘已經遇害了！」

  「這些話，你可有對王爺講？」顧綰綰沉思片刻，好奇地問。

  按理說來，在燕無雙的審問之下，老闆娘該是不敢有所隱瞞的，那老闆娘說的事情，燕無雙應該都知道了？

  「有，民婦說了。王爺還讓民婦將那人的相貌畫出，派人去尋了。」老闆娘抽抽搭搭地哭著，「可是一日未尋得那兇手，民婦等人都是沒辦法離開的。其實單就民婦自己也沒什麼，可是還有民婦客棧里的夥計和住客，他們都是冤枉的啊，不應該被關押在此處。」

  「白姑娘，民婦求您跟王爺說說，放了大夥吧，就關著民婦一人吧，若是真的尋不出那兇手，民婦願意一死。」老闆娘說完這話，從椅子上滑下，再次跪在顧綰綰的面前。

  「你竟然願意為了大家做出犧牲。」顧綰綰實在驚訝，這老闆娘的情操還真是沒幾個人能比得了的。

  「若是犧牲民婦一個，可以換得民婦丈夫和大家的性命，民婦願意。」老闆娘望著顧綰綰堅定地說道。

  從她的眼睛裡，顧綰綰看不出一點撒謊的痕跡來，她相信老闆娘是清白的。

  「好吧，我現在就做主，放了你們！」顧綰綰將老闆娘從地上扶起來，轉身對門口的侍衛說，「開門，放他們離開！」

  「白姑娘，這恐怕不太好吧？」侍衛一聽她這是要放走客棧里的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門口的侍衛更是一動不動。

  「什麼不好？我說放人，你們沒有聽到嗎？」顧綰綰瞪著侍衛，怒聲道，「放心，王爺若是責怪下來，我一力承當！」

  此話一出，石室內立刻響起一片感激之聲。

  其實在她說出要放走眾人之時，還是覺得很困難的，因為放了眾人之後，她將要面對的是燕無雙的責難。但是原來話出口之後，心情是那麼地愉悅。

  大家都很感激她，簡直是把她當救命恩人一樣夸著。她突然間就覺得很開心，因為她幫了那麼多人。

  顧綰綰親自將眾人送到門口，見著眾人平安離去後，她才放心地轉身回去。

  只是一轉身，她面對的便是一張形同鬼魅一般的臉孔，燕無雙取下了他的銀質面具，露出那張焦炭一般的面容。這張臉相較平時，此刻更為恐怕駭人，只因那一身散發出來的怒氣。

  早知道她將要面對著他的臭臉，只是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快。

  在燕無雙的周旁站著管家和地牢里的守衛，難怪呢，有這些人告密，燕無雙的動作怎麼能不快？不過還好，他還是來得慢了些，人已經被她全部送走了。

  「本王還以為你會跟著那些人一起離開呢！」燕無雙睨著她，那雙充斥滿怒氣的雙目，簡直令人不敢直視。

  「不敢不敢。」顧綰綰乾笑一聲。她要是放了那些人，還跟著那些人一起離開，燕無雙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你也有不敢做的事？你太謙虛了吧？」燕無雙冷哼一聲，話里的怒氣有增無減。

  「王爺，你若是覺得我做錯了什麼，那就懲罰我吧！不過，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我做的都是該做之事。」顧綰綰再次抬頭去看燕無雙的時候，鼓起勇氣說道。

  她說過，在決定那麼做之前，她就已經想好自己將會受到什麼待遇了，但是她還是那麼做了，現在就沒有理由恐懼才對。

  「好，真是好啊！不覺得自己錯，但是卻願意接受懲罰，這可真是本王從未聽過的好話啊！」燕無雙嘴裡發出一連串的笑聲，配合著屬於鳳九的陰冷嗓音，直叫人心底發寒。

  她真的很想說他這麼諷刺她到底有什麼意思？想要責罰她就直接來好了，不管怎麼責罰，也比受到他這陰陽怪氣的聲音來得好吧？

  可是話到嘴邊，顧綰綰還是咽了回去，因為她能感覺到燕無雙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若是再說那話，只怕真會激怒他。

  本來她又沒做什麼壞事，幹嘛給自己找一身不自在呢？

  「說啊，接著說啊！怎麼不說了。」見她住了嘴，燕無雙更加不悅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你還要叫我說什麼啊？」難道跟他認錯嗎？她可是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你會後悔的！」撂下這冷冷的幾個字，燕無雙轉身離開。

  什麼意思？她會後悔什麼？她真是一點也聽不明白這話。

  顧綰綰快步跟上，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她不確定這個時候是否適合再去招惹燕無雙。可是不跟著他，她心裡又著實擔心。

  跟著燕無雙回了幽冷閣，顧綰綰站在門口，他沒說讓她進去，她還在考慮要不要進去。

  燕無雙自然是知道她一路跟著，並且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召喚，但是卻遲遲不開口，故意想要晾她些時辰。

  燕無雙並沒叫人關門，卻也不叫她進去，透過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舉杯飲茶的身影，他這算什麼意思？

  算了，她還是回去好了！顧綰綰轉身要走，身後卻傳來燕無雙冷冰冰的聲音：「再不進來，本王就叫人關門了！」

  「來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她竟然有些開心，很快轉身跳進屋內。

  「關門！」燕無雙沒有看她，又往嘴裡送了一口茶。

  她本來想說就講兩句話，講完就走，不用關門，可還是什麼都沒說，把門關好，走到他面前。

  燕無雙把玩著手裡空了的杯子，從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王爺，你讓我進來是……」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覺得空氣安靜得讓人難受。

  「你不想進來嗎？那在門口站那麼久做什麼？」燕無雙沒好氣地反問她。

  聽她的話就像是被他招進來的，可她要是沒話說，怎麼會一路跟著她？不過也真是沒有誠意，才在外面站了多久？就失去耐心要離開了，要不是他及時發現叫住了她，這會兒已經沒人影了。

  「是，我是有話要和你說。」她也不否認，她是想進來跟他說話，人都已經進來了，還去否認有什麼意思？

  燕無雙凝視著她，似在靜候她開口。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可能令你很生氣，但是你能不能放過那些人？不要再把他們抓回來？」顧綰綰猶豫著，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你想要對本王說的，就只有這些？」燕無雙的眸子驀地變冷。

  顧綰綰點頭，她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了。她的確可以搶在燕無雙做出阻止之前放人離開。但是若他不高興，依然可以把那些人都抓回來。

  「顧綰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蠢？」燕無雙瞪著眸子看她，他真想把眼前這個女人重新再看一遍，好看清她到底有多蠢。

  燕無雙的話一出，顧綰綰的臉「唰」地就紅了，怒氣也跟著升上來：「你才蠢呢！」

  竟然罵她蠢，感情他是有多聰明啊？

  「你就蠢，你簡直蠢透了！」燕無雙指著顧綰綰毫不留情地繼續罵著。

  「燕無雙，你夠了！」顧綰綰氣急，憤怒地道，「我特地來跟你好好說話，你要聽便聽，不聽就算，你憑什麼罵人啊？」

  而且還是罵她蠢，在這個世界上，就沒人這麼罵過她。

  蠢這個字，就是全世界最能叫人生怒的字，可是燕無雙卻一連罵了她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