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聽者有心

  「你這就認命啦？」明華見她氣餒，很不理解，「姐姐你這樣可就輸給姜雨晴了！」

  「我也沒有想過能贏她！」一直以來，姜雨晴就是她和燕無雙之間最大的障礙。如果她真能贏，這個障礙早就不存在了。

  「其實你也別這麼生氣嘛，我雖然被關了禁閉，可她的日子也不覺得好過啊！」姜雨晴想來苦肉計，但是這次的血本是下得大了點。

  「姐姐你可真是……」顧綰綰的過分樂觀讓明華欲哭無淚，哪有人被關了禁閉，還能笑得出來的？

  的確是樂觀得過了頭，現在可以說不出門沒什麼，那再過一陣子呢？等到白梧桐找到冰蠶的時候，她必須離開的時候呢？

  燕無雙對她的禁錮越深，她可就越難逃走！

  「姐姐，你到底有沒有想過繡春為什麼會死？」明華看著顧綰綰，突然問了句。

  顧綰綰的身子不由得一怔，詫異地看著她：「明華，你想說什麼？」明華的眼睛很明亮，望著她的時候，似乎是想跟她說什麼。

  「殺人總該要有個理由的吧？可是，繡春她只不過是丫鬟而已，兇手為什麼要對她下那麼狠的毒手？」明華提出了心裡的疑問。

  「是啊……」明華說得對，繡春只不過是王府里的一個小丫鬟而已，能招來什麼仇人？

  她的心臟突然被一隻手攝住，快要不能呼吸。

  「是因為我！」疼痛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她怎麼那麼遲鈍？怎麼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繡春不可能被人平白無故地殺害，她極有可能是代自己受過，替自己去死。

  「到底是誰？想動手就直接沖我來好了，為什麼要傷害繡春？」顧綰綰氣憤地握緊拳頭，眸中充滿了血絲。

  「當時的情形可能是姐姐你回了王府，躲過了兇手的殺害，兇手把繡春誤認為你，或者兇手見尋不著你，就拿繡春開刀……」明華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是話到這裡，她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她能感覺到顧綰綰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這突然其來的衝擊，渾身顫抖其來。

  「姐姐，我也是亂說的，你別太放在心上。」明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改口道。

  「不，你說得很對！繡春的死是我造成的！」不管那兇手是誤把繡春當成了自己，還是故意為之，這都是被自己害的。

  繡春她何罪之有？竟然倒霉得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姐姐，你別難過，最可惡的還是那兇手。你現在要振作起來，這樣才能揪出兇手，為繡春報仇啊！」扶著顧綰綰的身體，明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她在顫抖。

  在眨眼間，她這個無人能擊倒的姐姐就變成了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她不能看著姐姐這樣，一定要讓她振作起來才行。

  「是，我後知後覺已經是錯了，要是不能為繡春報仇，我還有什麼面目再活在世上？」顧綰綰咬著銀牙，在心裡恨恨地發誓，她一定要為繡春報仇！

  「姐姐，我支持你！」明華握住顧綰綰的手，關切地詢問，「只是姐姐，你知道何人與你有血海深仇嗎？」

  「若是以前，我倒沒什麼仇人，但是現在我的仇人已經多不勝數了。」那些想打寶物主意的人，都將她視為勁敵，而那些人，卻都是她不認識的。

  「姐姐不急，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明華看著她難過的樣子，心裡內疚不已，「我跟姐姐說出想法，原本是想勸姐姐去爭寵，不要輸給姜雨晴，沒想到卻令姐姐你傷心如此……」

  早知是這樣，她就爛在心裡，何苦給姐姐找來這苦惱。

  「沒事，明華，我要謝謝你，你點醒了我。」顧綰綰看著明華，由衷地感激道。

  若不是明華的這一番話，真不知道她還要糊塗到什麼時候。

  「姐姐，我……」明華還想勸顧綰綰兩句，只是顧綰綰搖頭打斷她。

  「我真的沒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送走明華之後，顧綰綰倚在窗口，望著窗外如水般冰涼的夜空，天空上布著幾顆星星，卻散發著寒冷之氣。

  徹夜難眠，第二日，當清晨第一抹陽光刺破雲層的時候，顧綰綰出了王府，來到了那間客棧。

  自從發生繡春被殺的事件後，客棧便被燕無雙派人封了起來，客棧內的人都被抓進幽王府審問，沒有放出來。

  諾大的客棧空無一人，只有一些不合動的死物。這樣也好，沒有人煙來往的地方，留下的證據也不會被破壞。

  其實她早該來的，兇手殺死了繡春，可能會留下來什麼證據。

  只是她的怯弱，讓她一再逃避這個問題，以為不去碰，就可以假裝沒那麼回事，但殊不知，這只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她不能為繡春找到真兇，那這件事情會成為她一生中都難以忘記的陰影。

  再次推開那扇門，血腥味還是不可抑制地湧入鼻尖，令她難過不已。

  因為客棧的人都被抓了，沒人清理，屋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滿地的污血，一條染血的被子丟在地上，看上去是那麼地醒目。

  顧綰綰努力忍著心底湧出的強烈不適感，捏緊拳頭，在屋內打著轉，腦子裡努力回想著。

  她記得當時的場景，繡春躺在床上，還是閉著眼睛的，表情上只有一些細微的痛苦。燕無雙也告訴她，繡春的死因是被人一刀貫穿胸口致死。

  從這些細節處可以推斷，繡春當時正喝了藥，睡得很熟，而兇手推門而入，並未驚醒繡春，直接下殺手。

  等等！這樣一來，兇手豈非根本沒有看清床上人的面容就下殺手？

  那肯定不是江湖人士，那些江湖人都是奔著寶物而來的，若是知道她藏在這裡，還不捉住她逼問出寶物的下落？

  怎麼會連床上躺著的是誰都沒看清，就下殺手？這實在不符合清理。

  所以那人肯定是知道她住在這個房間，衝著她而來的，只是當時兇手進屋的時候，只看到床上的繡春，所以就把繡春誤當成了她。

  這樣想來，兇手並不認識她，雇兇殺人的可能性很高。

  顧綰綰的目光在屋內徘徊第三遍的時候，突然轉到床腳處，那裡有一條細細的紅色絲線吸引到了她的目光。

  「顧綰綰，你又敢給本王逃走！」當燕無雙得知顧綰綰再次從王府里潛逃時，氣得將面前桌上的東西通通掃落在地上。

  昨晚才說什麼來著？那樣的懲罰太輕了！既然覺得懲罰輕了，那她為何還要逃走？難不成就那麼想讓他給她點重的懲罰嗎？

  這個女人，明明做了錯事，卻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給了她點教訓，她索性就走人，實在可惡！

  「來人！」燕無雙坐回椅子上，怒聲吼道。

  很快，門口的侍衛便齊齊涌了進來，靜候吩咐。

  「立刻把白靈給本王找回來，就算翻遍整個皇城，也要把她給本王找回來！」燕無雙怒聲說道。

  想要逃出他的手掌，他決不允許！

  皇城本就是一片繁華之地，有了一群群官兵四處涌動後，變得更加熱鬧了。

  走在大街上，但凡戴著面紗的女子，都會被官兵捉起來，送到幽王府。

  王爺只讓他們去抓戴著面紗的年輕女子，但是並未允許他們看女子的容貌，所以官兵在抓人的時候都格外小心，不敢扯下女子的面紗。

  其實就算他們看到戴面紗女子的真容也沒什麼關係，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白靈的畫像，不知道白靈長什麼樣子。

  顧綰綰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一路上低頭思索，並未留意到官兵們在忙活什麼，直到她也被抓起來。

  「幹什麼抓我？放開！」顧綰綰瞪著那些官兵目光冷冷地威脅著。

  「吵什麼？立刻帶走！」官兵人多勢眾，怎麼會怕她一個女子？

  看來真是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不行了！

  「這可是你們自找的！」顧綰綰蹙起眉頭，施展拳腳。這些官兵不過是些菜鳥級別的人物，三兩下就被她給收拾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們動手？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為首的官兵人雖然被放倒在地上，可是話里的囂張氣焰卻未熄滅。

  「我管你是誰，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亂抓人，就是欠揍！」遇到這事，就是平時她也按耐不住，何況她現在正在氣頭上，這些人敢來招惹她，就是找揍的！

  「你……我告訴你，我們都是奉了幽王的命令辦事，你敢反抗，絕對叫你遲不了兜著走！」官兵指著顧綰綰威脅起來。

  「叫我遲不了兜著走？我叫你……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顧綰綰抬腳往地上那欠揍的傢伙補了兩腳，忽然反應過來，他好像說了些什麼。

  「你剛才說你是奉了誰的命令辦事？」

  「我等都是奉了幽王的命令，抓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回去。」那官兵躺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又衝著顧綰綰大聲回道，好像很自豪的樣子。

  「哦？你們王爺要你們抓的是不是一個叫『白靈』的女子？」戴著面紗的女子？燕無雙要找的不會是她吧？

  「你怎麼知道？」官兵感到很驚訝，見顧綰綰抬步要走，他忙出言微笑道，「你就算能逃走，也決不能逃出皇城。」

  幽王想要抓誰，那人就絕對逃不出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