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送上門

  他依然是之前的日常行程，並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有一點點的變化。

  繡春實在是太多慮了，她在燕無雙心目中根本就沒那麼重要！

  「可能是礙於公主的身份，王爺他不方便那麼做。」她總覺得王爺不會是無動於衷的，沒有做出行動，可能是因為什麼特殊原因。

  「你就別替他說好話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得很。」顧綰綰苦笑著說道。

  別人可以說不了解，但是她對燕無雙是絕對的了解，他是誰？他現在不但是東瀾國的幽王，還是南越國的燕王，他還有個號稱無所不能的無雙樓。

  他若是想在這皇城裡找個人出來，根本花不了幾個時辰的功夫。可是三天過去了，他一切如常，並無特殊之處。

  沒有明察，也沒有暗訪，這都足以證明他心裡根本不在意她的離去。

  也許他根本就希望她早點離去呢，她根本不會做一件討他開心的事情，還逼著他去責罰他那位未婚妻，她處處和他作對，動不動就劍拔弩張。

  他收留了她，感覺就像是收留了個麻煩。

  稍稍有點智商的人，也會希望她早點離開。所以她現在的離去，可能是正合他心意，所以他在心裡偷著樂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派人四處找她？

  既然如此，那個幽王府，她也是永遠都不會回去的了！

  但是第二天，突然聽到的一句話，改變了她心裡的想法。

  她和往常一樣去藥鋪給繡春抓藥，回來的時候，路過綢緞莊，聽到兩個打扮妖冶的婦人在談話。

  「你知道嗎？那個桂王爺家的明華郡主，得罪了幽王爺，被關進地牢去了。」

  「是嗎？幽王府的事情，你聽誰說的？」

  「我的丫鬟小梅，她在幽王府里有個表姐在做丫鬟，告訴她的！」

  「可是那明華郡主不是一向深得幽王的寵愛嗎？怎麼一下就失寵了？」

  「據說是因為幽王府里來了個姓白的姑娘，幽王爺很喜歡那個白姑娘，明華又把那白姑娘放走了……」

  兩人後面還說了些什麼，顧綰綰已然聽不下去了，只覺得這街上的喧囂聲是那麼地刺耳，許多聲音直闖入她的耳朵，疼得她捂住雙耳。

  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到客棧的，將藥交到老闆娘手上，給了她一些銀子，讓她找人幫忙熬藥後，她便回了房間。

  進了房間，顧綰綰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盡，卻還是沒辦法澆滅湧上心頭的那團火。那火已經在她胸口劇烈地燃燒起來了，別說是一杯茶，就是再來多少杯，也是沒辦法澆滅的。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繡春開口道：「公主，您這是怎麼了？累著了嗎？」

  嘴上這麼問，她心裡卻是在否定。公主是會武功的人，所以每次回來都是一副步履輕盈的模樣，從未像現在這般。

  「是啊，有些渴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繡春，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才能救出明華，只覺得心煩意亂。

  「公主，這些天，其實奴婢一直在擔心一個問題。」繡春小聲說道。

  「什麼問題？」顧綰綰轉眸看著她。

  「當天奴婢受罰之時，王爺也命人抓了明華郡主，郡主她現在怎麼樣了？」她是在明華郡主之前受罰的，所以不知道後來公主去的時候，明華郡主有沒有受罰。

  「她……她現在……」一想到在綢緞莊門前聽到的那些話，顧綰綰心裡的那團火無法抑制地燒著。她終於承受不住，站起身來。

  「繡春，其實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事。」顧綰綰說話間，握起了拳頭，「當時，我及時趕到，明華並沒有受到責罰。不過後來，她掩護我們逃走，我剛才聽人說她已被那個人關進地牢里。」

  她實在不願再提那個人的名字，他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可以一下就戳進她的心裡，疼得她喊不出聲來。

  「什麼？您是說明華郡主被王爺關進地牢了？」繡春一臉的不敢想像，她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這怎麼可以？那地牢是什麼地方啊？明華郡主進去之後，肯定不能活著出來……」

  「所以，我想回去救明華。」她已經決定了，這根本是不需要再考慮的事情。

  「是應該要救明華郡主的，但是公主，您回去了，會不會也被……」明華郡主是因為掩護她和公主逃走才被關進地牢，於情於理都不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公主去了，會不會救不了郡主，也被關進地牢？

  「這我管不了，不管怎樣，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她寧願和燕無雙拼了，也不要做個不管朋友生死的不義之徒。

  何況那個不是別人，是她的結拜姐妹。

  「繡春，我走了之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顧綰綰將身上的錢袋取出，放在繡春身側的柜子上，「這裡有些銀子，你需要什麼，就讓小二幫你買。若是我能抽身，一定第一時間回來看你！」

  她這次回去，不管如何，也要救出明華，所以再見繡春不知道是何時，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她身上的傷。

  「公主……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您為奴婢操心，奴婢真是該死！」繡春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以後不許再說『死』字！」顧綰綰盯著她，嚴肅地道，「以後我不在你身邊，要懂得照顧自己，千萬不能讓自己有事，聽到了嗎？」

  「奴婢聽到了，公主您放心去吧！」繡春一邊抹淚一邊答道。

  她實在不願看著公主就這麼離開，可是她也知道明華郡主是不能不救的，只好忍住淚水。

  「最後一句，以後別再自稱奴婢了，你在我眼裡，可不是什麼奴婢，是好朋友，以後別再把自己看扁了。」

  從她醒來到現在，顧綰綰已經跟她說了很多次了，但是每次，繡春都只是聽進耳里，根本未放進心裡。

  現在她要走了，也是最後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希望她能夠放進心裡去。

  「是，奴婢記得了。」繡春鼻子又是一酸，兩顆眼淚滾落了下來。除了綰綰公主之外，從來沒有人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她生來便是奴婢的命，就註定了一輩子都是奴婢，都是要被人看扁的，但是公主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感到非常溫暖。

  「還說記得了……」看著繡春抽抽搭搭的模樣，顧綰綰的眸里泛著酸楚，她努力忍著，不讓眼淚往下掉。

  最終還是忍不住，撲上前去抱了繡春一把，淚水順著臉頰迅速滑落，打在繡春的衣服上消失不見。

  這也算不上是什麼生離死別，但是她和繡春卻都難過到不能自已，這是到以後想起來，她才能明白。她們會這麼難過，是因為這就是一場生離死別。

  臨走前的最後一眼，也是顧綰綰最後一次看見繡春。

  出了客棧之後，顧綰綰朝著幽王府疾步而去，感覺就像是一個準備去赴死的人一般，心中什麼都不怕。

  只是才隔了三天，管家再次看到她時，卻一臉陌生地問了句：「你是誰？這幽王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白靈！」顧綰綰看著他的雙眼滿含冷笑，「不知道管家覺得我能不能進去？」

  「你，你……」管家驚得連連後退，指著顧綰綰結結巴巴地說，「快去報告王爺，就說白姑娘回來了！」

  白靈竟然回來了？還是自己回來的！這真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情。

  一個偷偷逃走的人，怎麼會自己回來呢？

  全王府上下，能明白其中原因的，可能只有他了。

  端坐在木質輪椅上，燕無雙把玩著手指上的扳指，銀色面具下，是他一雙含笑的冷眸。

  再次站到他面前時，顧綰綰的眸子冷得如同一潭死水，如果可以，她真是寧願自己一輩子也不再見到這個人，因為他是那麼地叫人憎恨。

  許是察覺到顧綰綰眸里的恨意，燕無雙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不是都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語氣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這不是正如你所願嗎？」明知故問，若非因為明華，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回來。

  「是，本王是知道你要回來，不過，你似乎回來得晚了一些。」比起他預計的時間來說，真的是晚了。

  一聽這話，顧綰綰的心卻猛地一沉。

  「你什麼意思？明華呢？你把她怎麼樣了？」他為什麼說她回來晚了？難道明華已經出事了？

  「原來你還在意她啊？那為什麼不早兩天回來呢？」燕無雙嗤笑一聲，話里滿是嘲諷。

  顧綰綰被激怒，衝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怒聲問道：「快說，你到底把明華怎麼樣了？」

  「你希望本王把她怎麼樣？」燕無雙依舊不疾不徐，緩緩開口，用好笑地目光看著她。

  「你這個混蛋！」顧綰綰怒罵著，伸手去掀燕無雙的面具，但是手才揚起，就被一股強悍的力道擒住。

  「一回來就罵人？顧綰綰，你可真是很有教養啊！」燕無雙冷哼一聲，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