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害人精

  他單是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便能讓人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他似乎能與這常年處於陰暗，不見陽光，充滿腐朽氣息的刑罰融為一體，但是卻又超然於外，給人一種極其特別的感覺。

  而四周的人物，相較於他都是黯然失色的，所以都是他的配角。

  「姐姐……」看到顧綰綰進來，明華激動不已，可是才動一下，便被身後的侍衛擒住，再難動彈。

  「明華，你怎麼樣了？繡春呢？繡春在哪裡？」顧綰綰舉目四望，刑房內並不見繡春的人影。

  但是她卻被地上那灘黑色的粘液吸引去了目光，雖然隔得遠，但是她還是可以嗅出，區別於刑房內該有氣息外的一個新鮮味道——那是屬於鮮血的味道。

  耳旁傳來明華低低的哭泣聲：「繡春她……她已被用了刑，帶了下去，不知是死是活。現在……王爺該輪到對我用刑了。」

  說這話時，明華的目光轉而看向燕無雙，滿含淚水的眸里充斥著太多情緒，有不解，難堪，痛苦，和絕望……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對你用刑。」在明華布滿痛楚的話語中，顧綰綰已然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怒火在迅速瘋長著。

  安慰了明華一句話，她快步走到燕無雙面前，瞪著他怒吼道：「你憑什麼對繡春用刑，她為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憑本王是這王府里的王爺，就有資格對她用刑。」燕無雙聞言，嘴裡輕輕笑了一聲，滿含嘲諷。看向顧綰綰之時，他的眸子冷了下去。

  「至於她為什麼受罰，那可不是得罪了本王，而是因你之過。」

  「因為我？」顧綰綰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啊，你說，我犯了什麼過錯，要讓你懲罰到繡春身上？你有本事就直接衝著我來啊！」

  她不知道他在燕無雙心裡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誤，但是，不管他給她安什麼罪都好，他要怎麼懲罰她都可以，憑什麼要讓繡春和明華代她受過？

  「你以為本王不會拿你怎麼樣嗎？」燕無雙冷哼一聲，話里充斥著怒氣。

  「姐姐，你不能這樣對王爺說話，快向王爺道歉。」察覺到燕無雙話里的怒氣，明華怕極了，忙出言勸顧綰綰。

  她和繡春要想沒事，可都得靠著顧綰綰勸動王爺才行。但是要勸，而不是跟王爺發脾氣。王爺是何人？怎麼會容得別人對他大發脾氣？

  「要我向他道歉？他配嗎？」顧綰綰朝著燕無雙狠狠地挖了一眼，要她道歉，簡直是做夢！

  「白靈，本王最後提醒你一次，注意你的言行，否則本王會讓你後悔的！」冷如寒冰的語氣，同意冰冷的眸子充滿了警告。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若是再這般一味地激怒他，是想找罪受。

  「來啊，我怕你啊！你現在立馬放了明華和繡春，我隨你怎麼處置。」顧綰綰哈哈冷笑兩聲，無懼無畏地對上燕無雙的冷眸。

  她若是害怕，便不會來到這裡，她既然來到這裡，就已經做好了萬事都不懼怕的準備了。

  「呵呵，原來是來救人的啊！」看穿了顧綰綰的心思，燕無雙嘲諷地笑道，「救人的話，你這個態度可不行的啊！」

  「那你想怎樣？」顧綰綰壓下心中的火氣，冷聲問道。

  但是面對她的低聲下氣，燕無雙卻是根本不買帳，態度依舊是一貫的冷漠，話語更是無情：

  「這兩人已經知道你的身份，本王不能放了她們。」

  原來燕無雙已經知道了那件事，那還真是她害了明華和繡春。

  「你怎麼知道的？你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顧綰綰氣憤地瞪著燕無雙，她以為她在幽王府是有相對的自由的，但是原來她什麼都沒有。

  不過是前一個時辰發生的事情而已，下一個時辰便已傳達到燕無雙耳朵里，還這麼快就做出了懲罰，可是她卻還被蒙在鼓裡。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必須得教訓這兩人。」燕無雙的目光瞟了一眼明華，透著冷劍般的寒氣。

  明華感受到燕無雙的目光，駭得渾身一顫，再想說出口的話被死死地堵在喉嚨處。

  「重不重要你說了就算嗎？」顧綰綰心裡一直壓制著的火氣，在這時候噴薄而出。

  派人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是不重要的，甚至不值一提的。可是明華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臉，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他這算什麼？什麼都是他說了算，簡直是蠻不講理到了極點。

  「本王說了就算！」燕無雙對上她的眸子一字一頓地說道，冷冽的氣息直入人骨髓。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了她們？」顧綰綰怒極，可是出口的話卻變得極其平靜，好似一潭沒有活力的水。

  這倒是令燕無雙沒有想到，冰冷的眸子驀地一怔。沉默片刻，他才開口道：「是否本王說得出來，你便做得到？」

  「是！」顧綰綰想也不想便答道。因為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容她去思考，她不知道繡春現在怎麼樣了，但是她知道決不能再拖了。

  「好，既然這樣，那本王便放了她們，量她們以後也不敢再胡說八道了。至於你，今夜來本王房中。」意味深長地看了顧綰綰一眼，燕無雙深沉的眸子裡透出絲絲笑意。

  顧綰綰只覺得那一笑，能夠穿透她的身體，她瞬間覺得，在燕無雙面前，她變得很輕很輕，感覺就像是紙人一般，沒有一點分量。

  燕無雙轉身離去，石室內眾人也隨著離開，被鬆開的明華，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

  「明華！」顧綰綰趕緊上前去扶起她，「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姐姐，我沒事。王爺他還沒對我用刑，可是繡春就……」一想到繡春被拖走時的樣子，明華便止不住的難過，眼中淚水止不住地流著。

  「繡春她被打得很重嗎？」從明華的表情中，她能讀出明華未說完的話，心裡頓時被揪得生疼。

  「她挨了一百大板，被拖走的時候，渾身都在流血，實在是太慘了。」明華哽咽道。

  伏在顧綰綰的肩頭，顧綰綰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好似秋天樹梢尖端的葉子，隨風不停地顫抖。

  「對不起，明華，都是我害了你們！」顧綰綰摟緊明華，眸中有淚，心裡是說不出的愧疚。

  她就知道自己是個禍害，在相府的時候，害了相府里的人，到了幽王府，又害了明華和繡春，她根本就不該來到這裡，若是她不來，明華和繡春還能有些平靜日子可以過，可是她來了，就害得她們沒了安寧。

  她真是太該死了！

  「姐姐，你不用道歉，我沒有怪過你，只希望繡春她千萬不要有事才好。」明華擔憂地道。

  「若是繡春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原諒他的！」顧綰綰死死地瞪著門口，那裡已經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可她的目光中還是充滿了恨意。

  顧綰綰扶著明華回到冷雪閣的時候，繡春也被人送了回來，雖然已經換了件乾淨的衣裳，可是那新染上的鮮血更加醒目，更加說明了繡春她傷得有多重。

  而這些，都是拜燕無雙所賜，看著已然奄奄一息的繡春，顧綰綰憤然起身，朝著門口而去。

  「姐姐。」明華反應過來，忙上前去攔住她，「你還是不要去找王爺了，王爺正為這事生氣呢！」

  看到繡春被打成這樣，顧綰綰心裡肯定非常難受，但她不能再以此去觸怒王爺了。若然真的激怒了王爺，怪罪下來，只怕是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放心，我會去找他的，但不是現在。」顧綰綰回頭看了眼重傷昏迷的繡春，滿眼的疼痛，「現在最要緊的是替繡春找個大夫來，決不能讓她出事。」

  「對對，姐姐你這麼想就對了。」聽了她這話，明華才從心裡輸出一口氣。

  「繡春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很快回來。」顧綰綰交代了一句後，便匆匆出了門。

  燕無雙那個該死的，把繡春打成這個樣子，她發誓一定要把這口氣討回來，但是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繡春的身體。

  繡春決不能有事，否則她這輩子都欠著她的，永遠也還不清，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繡春失血過多，已是命懸一線，但在城中有名的黃大夫妙手回春之下，還是保住了一條命。

  「這姑娘受傷不輕，失血過多，一定要多進補藥，多加調理，最好一個月之內都不要下床。」臨走前，黃大夫囑咐道。

  「黃大夫放心，我記在心上了。」顧綰綰謝過黃大夫。

  黃大夫又看了床上的繡春一眼，皺起了眉頭：「這姑娘還真是命運多舛，前些日子中毒差點死去，現在又受如此重的傷，每次都是命懸一線。」

  「也每次都得黃大夫妙手回春，黃大夫，您可真是醫術高超啊！」明華接過話說道。想這黃大夫上次也救了自己一命，對於黃大夫，明華是由衷的稱讚。

  明華送黃大夫出去，顧綰綰回到繡春身旁，黃大夫說得對，繡春真是命運多舛，兩次都差點死去，而這兩次都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