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面紗被揭

  但是明華聽了，卻是搖頭苦笑：「我知道，王爺已經不再愛我了，但是我卻不能不愛他，哪怕沒有回報。」

  「為什麼？你別這麼死心眼了。」顧綰綰蹙眉看著她。

  「這不是死心眼，是每一位女子都應當如此對待自己的丈夫，這是婦德，姐姐你就不要再勸我了。」明華面上努力揚著笑容，反過來勸顧綰綰。

  對此，顧綰綰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感覺腦袋發疼。或許吧，對於一個古代女子而言，對自己的丈夫忠貞不二，比什麼都重要，這甚至是該得到表彰的美德。

  要她們做到像二十一世紀的女子那般思想開放，其實是在為難她們。

  要想明華改變這種思想，除非她發現現在的幽王不是鳳九，不是她的丈夫，她再也沒必要對那個人表現忠貞愛慕。

  可是她要真揭穿了燕無雙的身份，便等於和燕無雙作對，對於此刻的她來說真沒一點好處。看來還是只有忍，只能忍到以後再說。

  本來去找燕無雙，是想幫明華出口惡氣，也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可是誰知道去了，心情卻更加糟糕。

  她只知道勸明華，卻不懂得勸下自己，她總是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去在乎那個人言行，可是偏偏她卻總是很在意。

  那天發生的事情，對明華而言似乎算不得什麼，絲毫沒有影響她每天往冷雪閣跑的心情。她每天去都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旁，以備能在第一時間看到王爺回府。

  只是她後來便沒有再刻意去找過燕無雙，總是遠遠地見了他回來，便站到冷雪閣門口，等待著王爺近了，跟他行個禮，問個好，似乎這樣便能夠滿足了。

  只要王爺應她一聲，她回來後面上便是掛滿笑容的，若是王爺和她多說一句，她的笑容便像是吃了糖般甜蜜。

  「不能太在意一個人，付出太多，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雖然知道勸了沒用，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說，明華這樣，實在是太傻了！

  「若是現在不付出，只怕將來會更加後悔。」明華聽後，卻是搖頭，說出了相反的看法。

  「雖然王爺未必喜歡看見我，但只要我多在他面前出現，他一定能記得我。若是他心裡已經不喜歡我，而我又長久不出現在他面前，只怕時間一長，他連我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

  「被他記得又如何，也不代表是件好事。」顧綰綰凝眸道。

  若是燕無雙不是總記得她，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想方設法地算計她，他們之間也不會到這一步。兩人之間沒有交集了，她也許會覺得開心些。

  「我可不這麼覺得，要是被王爺忘記了，那該是多悲哀的事？」明華苦著一張臉，那種日子，她簡直是不敢想像。

  再看向顧綰綰時，明華又變成了規勸：「姐姐，你就聽我一言吧，你這麼下去，一定會失去王爺的！」

  「打住！我可從來都沒擁有過他，談什麼失去啊？」顧綰綰到嘴裡的茶差點噴出來，好艱難才吞下去。對明華這話，她表示堅決抗議。

  「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明華驀地一怔，把顧綰綰的話在心裡咬嚼了一遍，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但她又不敢相信。只能目光定定地望著顧綰綰，索要答案。

  顧綰綰不敢對上明華的眼睛，那雙灼灼的目光幾乎要將她逼得現出原形來。

  「沒，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不是我的，再怎麼爭取都是沒用的。」顧綰綰有些慌忙地解釋著，還好她戴著面紗，否則給明華瞧了，一定不會相信。

  「我不信姐姐的爭取也是沒用的。」明華收了收眸子裡的逼人氣勢，染上了一絲羨慕，「單看王爺將姐姐安置在此處，就知道姐姐在王爺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哪有不同，你想得太多了。」顧綰綰輕輕蹙眉，她總覺得明華對她住在此處的事心存微詞。

  但這也不能怪她啊，要怪就去怪燕無雙好了，幽王府那麼多的地方，偏偏把她安排在這裡，根本是存心讓她待得不舒坦。

  「姐姐，是你太忽略王爺的一片心意了。」明華嘆了口氣，用略顯責備的語氣說道。

  她有嗎？顧綰綰在心裡問自己，突然又想起那日燕無雙罵她無情無義的事，臉頰瞬間像火燒一樣。如果她此刻摘下面紗去照鏡子，一定會看到一張難看的大紅臉。

  奇怪，她為什麼要臉紅，難道她也覺得他們的責怪有道理？不不不，燕無雙就算對她有心，也是別有用心，別忘了，他一直在打血琥珀和鮫人淚的主意。

  收拾了下情緒，顧綰綰在心裡提高警惕。

  其實明華心裡對於這位姐姐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首先，她為何總是戴著面紗？難道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因為燒傷毀了容貌嗎？可若是如此，王爺怎麼會喜歡上她？還讓她到幽王府來找他？

  若王爺沒有留下她，倒是可以相信這個理由。但王爺不僅留下了她，還給了她最好的住處，最好的待遇。這些事情，她真是想不明白。

  也許揭下那白色的面紗，見到她的真實容貌之後，便能知曉其中原因了吧？

  這個念頭，在明華心裡已然存在多時，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天，機會終於降臨了。

  她早上因為被竹苑的那兩個侍妾拉著，聊了一會兒，所以是過了晌午才到冷雪閣。去了之後，繡春告訴她姐姐正在午休。

  她進屋一看，果然是如此。

  只是……睡覺也戴著面紗，難道就不怕憋得慌嗎？

  出於心中多日來的好奇，明華一步步走了過去。

  其實她只是想知道姐姐長什麼樣子，絕對不會因為姐姐的模樣而改變姐姐在她心中的位置，所以就算姐姐真的因為火災而變得其丑無比也沒關係，只要她能夠知道姐姐長什麼樣子，心裡有個數就行了。

  而且，她看了之後，悄悄將面紗帶回去，那姐姐不就不知道了嗎？不知道也就不會生她的氣了。

  想到此處，明華便不再猶豫，伸手過去。

  她想過無數張臉孔，平淡無奇的臉，美若天仙的臉，被火燒傷的臉，比王爺還要丑的臉……但是她絕對想不到那張白色面紗下覆蓋著的會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孔。

  「顧綰綰！」明華手中一抖，白色的面紗落在腳下。

  顧綰綰睡得很熟，呼吸香甜，絲毫沒有察覺到明華的靠近。直到傳來了一聲驚呼，她才從夢中驚醒過來。

  明華那張姣好的面容近在眼前，可是此刻卻凝滿了驚異之色，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似是被什麼嚇到了。

  「明華，你來了啊？」顧綰綰沖她微微一笑，「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我……我看姐姐你睡得好熟，本想離開，不想還是……還是打擾到了姐姐。」明華張口回著，卻覺得自己的話如同夢囈一般。

  她的目光仍舊落在顧綰綰臉上，一刻也轉不開。難怪她要帶著面紗了，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麼白靈，她是顧綰綰，她不能讓人看到她的面容。

  難怪王爺會對她這般優待，先是將她安排到藍軒閣，現在又讓她搬到幽冷閣來，原來她不是別人，她是顧綰綰。

  「沒事，我也該醒了。這白天啊，不能多睡，否則晚上就睡不著了。」顧綰綰伸了個懶腰，隨即起身，腳才放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穿鞋，她整個人就定住了。

  地上那塊白色的布不是她的面紗嗎？怎麼會……

  顧綰綰忙伸手觸了下臉龐，沒有面紗，她一下便摸到了臉，她能夠感覺到她的肌膚在一寸寸發燙。

  「明華……」顧綰綰吃驚地抬眸。

  明華早已是面色蒼白，布滿驚慌，觸及到顧綰綰的目光，嚇得連連後退：「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沒想到……」

  明華越說越急，呼吸隨之加重，說到語塞處，她的眼眸里蓄起了淚水。

  她好怕顧綰綰會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窺探到這一秘密的，不是故意驚醒了她，更加不是故意不替她將面紗戴回去的……

  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她寧願心裡永遠存著個疑問，也不想顧綰綰用這個眼神看著她，讓她心裡好怕，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失去了一個好姐姐。

  在這冷漠的幽王府中，她連唯一對她好的姐姐也要失去了。

  想到此處，明華再也克制不住心裡的酸楚，淚水順著臉頰嘩嘩而下。

  「明華，你幹什麼啊？」顧綰綰還處在驚訝之中，那邊，明華已然淚濕了面頰。

  也顧不上穿鞋了，顧綰綰赤著腳走到她面前去：「你哭什麼呀？我又沒說要怪你！」

  「你不怪我？」淚水掛在臉上，明華看向顧綰綰的眼神透著不信，「我可是看到了你的真面目，你怎麼可能不怪我？」

  「我的真面目，你早就看過了，有什麼稀奇的啊！」顧綰綰翻了個眸子，掏出手絹替她擦眼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別動不動就哭，你怎麼又忘記了？」

  「姐姐，我……綰綰公主，你還認我這個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