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為何而來

  明華聽了，卻是不走，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用審問的目光看著她：「姐姐，我問你，王爺昨晚是否又沒在你這兒過夜？」

  「他就從沒在我這兒過夜。」根本就不只是昨天晚上的事。

  可是說出這句話，顧綰綰恍然省悟，面色一紅道：「他為什麼要在我這裡過夜，你這話問得真奇怪。」

  她和燕無雙是什麼關係？根本就沒什麼關係，怎麼會像真的夫妻那樣。

  「姐姐，不是我這話問得奇怪，而是你奇怪，你好像不希望王爺來這裡。」明華瞧著她，眼裡透滿了不解。

  王府中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不想得到王爺寵愛的，她一直都是那麼認為，可為什麼她這位姐姐卻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

  本來就是，她一點也不希望燕無雙來這裡！但是這話，顧綰綰卻放在心裡，沒有講出來，因為知道明華不會理解的。

  見她不做聲，明華有些氣惱：「姐姐，你不可以這樣。想想你來此的目的，想想你對王爺的愛，你都不應該把王爺拱手讓人才對。」

  明華說這話時，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顧綰綰抬眸，與她相視片刻，語氣平靜地道：「我沒有把他拱手讓人啊！」

  「真的啊？」聽了這話，明華面上的怒色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驚喜的笑容，「姐姐，你可真是的，和王爺好也不肯告訴我，害得我多擔心你知道嗎？」

  她以為白靈已經失寵了，王爺的心思再次轉向姜雨晴，愁得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誰想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真的沒有把王爺拱手讓人，因為他從來都不是我的！」顧綰綰含著笑意，說出了後半句。

  看著明華這樣高興，她真的不應該潑冷水才是，但這是事實。

  明華面上雀躍著的笑容瞬間凝住，看向顧綰綰的眼神變得很古怪：「姐姐，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顧綰綰還沒讀懂她眼神里的意思。

  「你到底為何來王府？」她真是越看越覺得白靈不像是王爺的侍妾，她非但沒有爭寵之心，還總是表現得對王爺漠不關心。

  若她真的不是王爺的侍妾，那麼來到這幽王府中到底是為了何事？

  「這個……」顧綰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回答，令明華產生了懷疑。

  明華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不放，非常期望知道答案。而她現在還不能離開幽王府，看來只能對明華撒謊了。

  「自然也是因為王爺。」顧綰綰輕笑一聲回道，「是王爺叫我來此的！」

  「是王爺讓你來的？」明華眨著眸子，陷入思索中，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可不是嗎？要不是他讓我來，我怎麼會來？」這句可絕對是實話，她之所以來此，都是受了燕無雙的勸。

  「那麼姐姐，你對來此感到後悔嗎？」聽她的話，似乎來王府並非出於自願，那現在可是覺得後悔了？

  「不後悔，這有什麼可後悔的啊？」顧綰綰順口應道，她其實都有些想不通明華為什麼這麼問。

  「當然有啊，王爺他讓姐姐來王府，卻不派人去接，讓姐姐你獨自一人徒步入府。入府之後，又專寵姜雨晴，冷落姐姐……想來姐姐你心裡肯定是很委屈的。」說到這裡，明華看向顧綰綰的眼神已經變作憐憫。

  想當初，顧綰綰才入府之時，所有侍妾都在談論她。都說她不如姜雨晴，姜雨晴好歹是有人送來的，她是自己走來的。明華和一眾侍妾會相邀去給她臉色看，也離不開這個原因。

  顧綰綰怔怔地望著明華，面紗下，紅唇微微張著，她是被驚到了。她徒步走入王府，這該是一件多正常多微不足道的事情啊？可是在明華講出來，她簡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華眼中的憐憫泛濫開來，顧綰綰終於受不住，收回目光道：「沒有，你想多了。」

  「姐姐，妹妹知道你心裡有苦，你要不痛快就說出來，讓妹妹我幫你分擔一下，不要放在心裡，會憋壞自己的。」看著她受了委屈，卻一點都不吭聲，明華心裡替她心疼。

  「沒有的事，明華，你說的那些，於我而言都是不重要的。」明華是真的擔心錯了。她說的那些事情，她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燕無雙心裡裝著的人是姜雨晴，這她早就知道了。

  「這怎麼能不重要呢？」明華用力地搖頭，望著顧綰綰的眼裡全是不解，「如果這都不重要，那還有什麼是重要的？」

  「有吃有喝，有個安全的住處，還有個真心好姐妹，這比什麼都重要。」顧綰綰看著明華，眼中帶笑。

  對於她而言，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很好的了。至少是很多人嚮往的，也是很多人得不到的。

  明華聽了顧綰綰的話，好半晌才露出苦澀的笑來。看來她和姐姐的見解並不同，對於她而言，姐姐說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要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身邊少些和自己爭寵的女人，最好是一個都沒有。

  若能獨得王爺的寵愛，那就是讓她少活幾年都願意。

  傍晚時分，顧綰綰和明華一同坐在閣樓的小亭上欣賞落日，明華似是興致不好，不停地說著話。顧綰綰只有聽的份兒，很難得才插得上嘴。

  只是突然的，明華就不說了，目光定定地望著一個方向，眼中溢出光芒來。

  顧綰綰心裡好奇，尋目望去，只見閣樓下，一行侍衛緩緩有序地走來，最前端的是坐在木質輪椅上的燕無雙，虎背挺得筆直，一股氣質由內而外透出來。一張銀色的面具帶在臉上，落日的餘暉下閃著灼人的光芒。

  不只是明華，就連顧綰綰見了，一時間也無法回過神來。

  「今天回來得真早啊！」意識到自己的事態，顧綰綰忙說了句，以緩解心裡慌亂的心跳。

  「是啊，我天天來這裡，今天還是第一次見著王爺回來。」明華說出了心裡的話，情緒間難掩激動。

  她每次都是天黑才離開，可是王爺還是等到深夜才回府，讓她連面都見不著。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顧綰綰微笑著鼓勵她。知道她等得不容易，此刻心裡更有想去見燕無雙的急切念頭。

  「那……那我去了。」顧綰綰這話真是正合她心意，話一出，她連忙起身。

  走了幾步之後，明華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擔憂地看著顧綰綰：「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傻妹妹，我怪你什麼？」顧綰綰失聲笑道，「快去吧，去晚了只怕他又離開了。」

  那旁，燕無雙已經進屋了，但是難保他下一刻就朝著桂芳苑而去。明華不是說了嗎？燕無雙現在可是專寵姜雨晴。

  「謝謝姐姐。」說完這句，明華笑著飛快地跑下了閣樓。

  謝什麼？她根本沒有幫她什麼，對於燕無雙，就連「讓」都說不上。就算明華不在這裡，她也是不會去見他的。

  再看明華，已朝著燕無雙的房間而去，腳步輕盈歡快，像是一隻飛舞的蝴蝶，歡喜之情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真是好！如果她也能向明華這樣，敢於表露自己的心事，不管任何，任意而為，她也許能得到那個人吧？

  她一直都不願意承認心裡是有燕無雙的，但是不可否認，剛才在見到他回府時，她的心裡竟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在涌動。

  似是被陽光照著般溫暖，感慨他這麼早回來真好，不用再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目送著明華進了燕無雙的寢室，顧綰綰才下了閣樓。

  那方，明華得到燕無雙的首肯進入房內，心中是既歡喜又擔憂。歡喜的是王爺肯見她，沒有將她拒於門外；憂的卻是經過上次的事後，她還沒見過王爺，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因為那次的事而改變看她的目光。

  「妾身叩見王爺。」明華朝著燕無雙恭敬地行禮。

  「起來吧！」燕無雙淡淡開口，銀質的面具看不見任何神色，猜不出他的心思。

  明華心裡更加忐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燕無雙卻不看她，伸手要去拿桌上的茶盞。

  「王爺，讓妾身來！」明華瞧了，忙快步上前，端起茶杯，揭開茶蓋，茶內立刻冒出騰騰熱氣。怕燙著他，明華撅起紅唇輕輕地吹起來。

  這副畫面映在燕無雙的眸中，頓生厭惡，冷聲叱道：「放下！」

  只是兩個字，便透著蝕骨的寒意。

  明華險些拿不穩茶杯，仿如手中端著的不是一杯茶，而是沉甸甸的石塊。明華艱難地捧著，怯生生地看向燕無雙：「王爺，妾身……」

  明華剛一開口，便被燕無雙冷聲打斷，語氣里透徹滿了不耐：

  「你來此見本王，到底所為何事？」

  「妾身是為了……」明華在心裡拼命地想著，想找個合理點的理由，可是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妾身是因為心裡記掛王爺，所以才來叩見王爺。」

  她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而這理由也是不需要遮掩的，她對王爺是一片真心。

  「你回去陪著白靈吧，本王累了。」燕無雙淡淡地開口，語氣里除了冷漠，再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明華怔住，王爺怎麼會讓回去陪姐姐？難道王爺一直都知道她在姐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