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認姐妹

  「你……」燕無雙目光中染滿怒氣，伸手指著她。倏爾，卻又轉向她懷裡的明華，「把她帶走，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說這話時，燕無雙的聲音已然歸於平靜，除了冷漠之外，再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多謝王爺！」顧綰綰輕笑一聲，道了謝之後，扶著處在喜極之中目瞪口呆的明華走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門口，明華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王爺放過我了？王爺不殺我了？」

  顧綰綰沖她一再地點頭，明華還是不願接受：「王爺怎麼會就這樣放了我？他會不會待會兒又把我給抓起來？又要毒死我？」

  「不會的，王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別的她不敢保證，但是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給明華打包票，燕無雙這麼決定了，就絕對不會再更改。

  聽了這話之後，明華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些，附和著點頭，在她心中，王爺並沒做過失信之事，她是真的不用死了。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白靈，我要好好感謝你！」明華撲到顧綰綰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顧綰綰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安慰她：「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哦！」

  「但是我實在太開心了。」明華一邊抹淚，一邊抽泣。

  「開心應該笑才對，哪有人開心還哭成這個樣子的。」顧綰綰掏出手絹遞給她，讓她擦了眼淚。

  這時，兩人已經走至門口，一直在門外等候的繡春，見此急忙上前來扶住明華，焦灼地問：「怎麼哭了？王爺他怎麼說？王爺他不會懲罰明華主子吧？」

  「放心吧，沒事了。」顧綰綰對繡春簡單地說了句，兩人一左一右地扶著明華，將她送回了梅苑。

  蘭苑和竹苑裡住著的侍妾，知道明華平安回來都紛紛過來探望，探望是假，滿足下心裡的好奇心才是真。都想知道明華為何被王爺的人抓了，又為何被放了回來。

  對於在藍軒閣投毒的事情，明華真是沒臉去說，但她卻不住地感謝顧綰綰：「都是白姑娘到王爺面前與我說好話，我才能平安回來，白姑娘，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原來是白姑娘救了你啊？我們還一直以為你被抓起來，都是白姑娘害的……」不知道是誰，聽了這話後，一時口快說道。

  明華這時方才想起被抓之時，誤會了顧綰綰，對她惡語中傷的事情，當即就跪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顧綰綰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忙起身將她拉了起來，用嗔怪的目光看著她。

  「白姑娘，我真是該死，未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了你！請你原諒我……」明華說著，淚水再次濕了眼。

  回想起來，若不是白靈及時趕到，並且向王爺好言相勸，她現在早已是死人一個，這份恩情，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怎麼又哭了？你這樣子哪是在感謝我，明明是在折磨我，我可是最見不得人哭了。」顧綰綰蹙著秀眉說道。

  說到底，明華今日會有這樣的遭遇，或多或少也是和她有關係。如果不是她在燕無雙面前說了那些話，燕無雙不去調查這件事情，明華又怎麼會遭這份兒罪？

  所以她這樣拼命地感激還真是給了她不少的壓力，尤其是看明華不停地哭，總覺得這事是自己害的，心裡難免內疚。

  可是在明華心中已然認定了顧綰綰是救命恩人。

  她當著大家的面，鄭重其事地說道：「從今天起，白姑娘就是我姐姐，以後我什麼都聽姐姐的，誰要是敢欺負白姐姐，我就和她拼命！」

  顧綰綰被她這話弄得好笑：「郡主，我比你年齡小，你叫我姐姐，我受不起的！」

  「受得起！你救了我的命，你絕對受得起。」明華搖頭，固執地說道。她認定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更改。

  「除非……白姐姐你嫌棄我，不想認我這個妹妹。」明華垂下頭，神色黯然地道。

  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是很難被人原諒的，白靈肯出手救她，已經是非常大方了，她如何還能要求白靈認她做妹妹呢？

  「我怎麼會這麼想呢？你實在太多心了！」顧綰綰好氣又好笑。這明華真是說風就是雨的，好像之前非要看她的臉，就讓大伙兒去圍攻她。現在說要認她當姐姐，就是誰也勸不了。

  「白姑娘，您就答應了郡主吧，不然郡主心裡難安。」繡春在旁瞧著，好心地過來勸了句。

  身側的其他侍妾也在幫著勸，都支持明華，顧綰綰也實在不好拂了大家的面子。

  「那好吧，我答應了，明華你不許再哭了哦！」

  「是，我不哭了，以後白姐姐說什麼便是什麼，讓我往東，我便往東，讓我不哭，我便絕不再哭！」明華滿臉喜悅地說著。

  這一來二去折騰得時間都不早了，明華一定要留顧綰綰吃過午飯再走。這個時辰，午飯時間都過了，想來她不在藍軒閣，廚子送去午膳不見人，一定給撤了，她也就順了明華的情。

  吃過午膳之後，明華又留著坐了一會兒，夕陽西斜的時候，顧綰綰和繡春才打道回了藍軒閣。

  「明華真是太熱情了，她一口一個姐姐的叫我，我還真不太習慣呢！」在回去的路上，顧綰綰想著自己突然間多了這麼一個妹妹，心裡真是不知是喜，還是彆扭。

  「剛開始是這樣的，等到再過了些日子，白姑娘您就習慣了。」繡春聽了，在旁笑著說道。

  「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我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這種被人喜歡，被人喊姐姐的感覺真的很不錯，無形之中填補了她心裡不少的遺憾。

  「奴婢也是個孤兒，自小被人賣到王府，親人大抵也都不在了。」顧綰綰的話觸動了繡春心裡的那根弦，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那你也做我妹妹怎麼樣？」看著繡春傷感的小臉，顧綰綰心裡有些發疼。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如何使得？奴婢只是個丫鬟，不能做白姑娘的妹妹。」繡春聽了，連連擺手。

  又是這樣的話，她聽了心裡著實不舒坦。

  「以後不許這麼說你自己，在我看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主子，也沒有下人。你以後就像靈兒一樣，與我姐妹相稱。」顧綰綰轉眸看著繡春嚴肅認真地說道。

  「像靈兒一樣？白姑娘，你也認識靈兒？」繡春感到很驚訝。靈兒是相府里的丫鬟，是綰綰公主的貼身侍婢，白姑娘怎麼會認識靈兒？

  真是糟糕，怎麼突然間又把自己的身份忘記了？繡春是認識靈兒的，她怎麼能提起靈兒？

  「啊？這個……我說的靈兒，是我家鄉的一個妹妹，你說的靈兒是誰啊？」顧綰綰趕緊裝得不解地反問，這個時候就只能靠裝傻了。

  好在繡春聽了，沒有懷疑什麼。

  「原來是同名啊！我還以為白姑娘您認識綰綰公主呢，靈兒就是她的貼身丫鬟。」繡春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顧綰綰乾笑一聲，總算沒讓繡春看出破綻，不然還真是害了她。看來為了掩護身份，她得先把她那套「人人平等」的新世紀理念也放一放了！

  見她不說話，繡春心裡的小小心思卻在攢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白姑娘，您會不會生奴婢的氣啊？」

  「生你的氣？為什麼？」顧綰綰聽不明白她這話。

  「之前明華郡主被王爺派人抓起來的時候，其實奴婢也在心裡，和大家一樣懷疑著白姑娘，覺得這事是白姑娘害的。」繡春小聲說著。

  她知道自己實在過分，怎麼可以在不弄清事情的情況下就懷疑白姑娘的為人呢？

  想當初，白姑娘可是在姜姑娘手裡把她救出，這樣善心的主子，怎麼可能做出害人之事來呢？她實在太笨了。

  看著繡春懊惱的樣子，顧綰綰笑了：「我看起來像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不像，但是……」但是她心裡又實在很自責。

  「別但是了，傻丫頭，這麼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都說她不像是小氣的人了，還但是，那不是在質疑她的為人嗎？

  拍了拍繡春的肩膀，顧綰綰繼續往前走。

  繡春笑著追上來：「白姑娘，奴婢其實還有個問題想要問您。」

  「呵呵，你今天的問題倒是挺多的啊！問吧！」顧綰綰回頭看著繡春，眸中充斥滿笑意。

  「白姑娘，你說那天在井裡下毒的到底是姜姑娘還是……明華郡主啊？」繡春的話越到後面越小聲，就連神色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這個問題，還真是個不好答的問題啊！繡春不了解具體的情況，所以她如果答不好，很有可能令繡春誤解。

  「你覺得呢？」既然不知道該怎麼答，索性把這個問題拋給繡春。

  「奴婢覺得一定不會是明華郡主，若真是郡主下的毒，她怎麼會替奴婢請大夫來，而自己又中毒了呢？不是明華郡主，就應該是姜姑娘。可是奴婢在幽冷閣外時，聽侍衛說郡主在裡面已經認罪了，該不是屈打成招的吧？」

  繡春望著顧綰綰，一雙水汪汪的眼眸里閃著亮光。

  顧綰綰聽著她的敘述，沉默片刻後，回了她兩個字：「聰明！」

  既然繡春怎麼看都覺得那件事情不可能是明華做的，那又何必讓她知道真相呢？現在大家相安無事的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