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窩囊氣

  「多謝皇上！」顧綰綰低聲回著，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鳳青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

  真怨自己沒有挑個不惹眼的地方，現在這感覺真是糟透了。鳳青這樣旁若無人地看著她，不是讓她招人笑話嗎？

  顧綰綰看了眼一旁的顧纖纖，只見她面色極是難看，看向自己的眼裡帶著尖利的刺，簡直是把她當狐狸精看了。

  天吶，不帶這麼冤枉人的！

  「皇上，請進相府！」實在受不了鳳青了，顧綰綰開口打破尷尬的氣氛。

  經這話一提醒，顧振海也回過神來，連忙上前來請鳳青進屋。鳳青這才不得不收回落在顧綰綰身上的目光，隨著顧振海見了相府。

  臨進門之前，顧振海回頭看了顧綰綰一眼，那深沉嚴肅的眸子似乎是在警告她什麼。

  顧纖纖緊跟在身後，路過顧綰綰身旁的時候，狠狠地挖了她一眼，恨不得直接用目光殺死她。

  白玉梅緊隨著其後，看向顧綰綰的目光也變得冰冷，似乎也覺得她有意勾引皇上。

  片刻之間，她竟然成了眾矢之的！顧綰綰只覺得肚裡的火氣在不停地往上竄，她這是倒什麼霉了？竟然受這種冤枉氣。

  「公主，我們也進去吧！」見到所有人都進去了，只留下兩人，靈兒上前來小聲說道。

  進去之後，顧綰綰沒再跟上眾人，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靈兒見著不對，忙拉住她：「公主，走錯方向了，那裡是回院子的地方。」

  「我知道，沒有走錯。」她本來就是要回自己的地方。

  「這……公主，皇上來到相府，丞相已經安排了宴席接待皇上，您不去怕是不好吧？」靈兒攔在顧綰綰的面前，不讓她再走。

  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在這時，公主若是不出席宴席便更加不好了！

  「我去了才不太好呢！」顧綰綰鬱悶地回了句，「你沒看見我剛才多不招待見嗎？我估計我要是去了，會有很多人吃不下飯的！」

  到時候都拿眼睛盯住她，她剛吃眼釘子就夠了，還吃什麼飯啊？所以她最好就是不要去！

  「可是公主……」看出了她在生氣，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所以靈兒還想再勸勸她。

  「好了，你就別再說了，我是不會去的！」顧綰綰打斷靈兒未說完的話，沒好氣地快步走著。

  早知道她今天就稱病窩在床上了，起了個大早，沒有睡好，反倒是受了些莫名其妙的氣。

  「公主，您到底為什麼生氣嘛？又沒發生什麼事？」靈兒一路追著顧綰綰回到住所，只見顧綰綰坐在床上，還是一副氣憤難解的模樣，她實在是不解，這公主到底是為何事生氣？

  「靈兒，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最難受的氣是什麼啊？」顧綰綰看著靈兒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靈兒思索了下後，搖了搖頭，她實在不知顧綰綰指的是什麼。

  「就是窩囊氣！」顧綰綰站起身來，一手叉腰，「如果人家罵你打你，這還好辦，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你，根本不聽你的解釋，就硬把你往壞處想。」

  「公主，您在說什麼呀？靈兒怎麼聽不懂啊？」靈兒皺著眉頭，她是真的聽不懂顧綰綰在說什麼。

  好像是有人拿了氣與公主受了，可是她當時也在場，她怎麼沒看出些什麼來啊？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顧綰綰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出來。

  她也知道靈兒當時的距離隔得有些遠，未必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該靈兒，只能怪自己倒霉吧！

  她只想好好冷靜一下！不要問她為什麼生氣，這真是一件難以解釋的事情！

  如果只是顧纖纖也就罷了，她和顧纖纖本來就相互之間沒有好感。如果是以前的白玉梅也就罷了，她早就把她看作可惡的大娘，不會因為她的任何神色而在意。

  可是為什麼偏偏要在她把白玉梅當做一個好母親，開始對她改觀的時候，突然發現，她其實好像都沒變過。還有顧振海，那一眼裡的含義實在太明顯不過了，在警告她不要惹人注目。

  難道她是故意惹人注目的嗎？就算是啊，也不是希望那個鳳青注目自己。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鳳青。那個勾引自己父親老婆，勾引自己大姨子的混蛋，她會希望他看自己？

  他看她一眼，就夠讓她噁心一天了！

  宴席設在優雅別致的偏廳，皇上一到之後，顧振海立刻叫人上菜。

  白玉梅原是為了顧纖纖喜愛新鮮菜餚，所以去其他地方搜尋了些地方特色菜餚來，沒想到鳳青會一道前來，還好那些菜餚都是葷素均勻，還算拿得出手。

  鳳青吃過之後，也是連連稱好，白玉梅這才舒心地笑了。

  「皇上若覺得好吃，不如把廚子傳進宮裡，那樣便可隨時做與皇上吃了。」顧纖纖在旁溫柔地笑著。

  「皇后這提議不錯，就按照你說的去辦！」鳳青點頭道。吃慣了宮裡的山珍海味，魚參翅肚，吃些這些民間特色，自然覺得新鮮可口。

  見皇上贊同了她的提議，顧纖纖笑得更加開心了。今早皇上突然說要與她一同回來省親，便是讓她喜出望外了，沒想到現在又處處依著她。

  自從那顧紜紜失蹤之後，皇上實在改變了不少，她有時都會忍不住去想，若是皇上一直這樣疼她，雲子修若真不回來，她身邊也算有個依附，有個安慰。

  可是誰想，她面上的笑容正在燦爛，卻被鳳青隨即而來的一句話擊垮。

  「何以不見綰綰公主來用膳啊？朕方才不是在門口見著她了嗎？」一想起方才在門口見著的那出水芙蓉般靚麗的倩影，鳳青眼裡的笑便濃烈起來。

  此話一出，飯桌上的三人俱是一怔，誰也沒有想到鳳青會在這時候提起顧綰綰。

  顧振海身為丞相，自然不能對皇上的問題視若罔聞，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白玉梅，低聲道：「綰綰呢？她在何處？」

  「我哪知道她在何處？我不是一道進來的嗎？」白玉梅沒好氣地回了句。一想到那顧綰綰她就來氣，給了她幾天好臉色看，沒想到她就立馬囂張起來了，竟然敢當著她和纖纖的面勾引皇上。

  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人，不出現最好了，省得掃了大家的雅興。

  「你還說？」顧振海板著臉，呵斥一聲，「快些去將綰綰尋來！」

  這綰綰也真是的，他不過是看了她一眼，她竟然就不出席了！本來不出席也沒什麼，但是現在皇上問起，她就必須得來！

  「臣婦這就去尋綰綰來。」白玉梅受了呵斥，不得不起身退了出去。

  心裡卻是憤怒不已，那個小賤人，這是誠心要她去請啊！好啊，看我怎麼收拾你！

  顧綰綰正躺在床上補覺，門突然被人砸得砰砰直響，驚得她坐起身來。

  門口傳來怒遏十足的喊聲：「顧綰綰，你給我出來！顧綰綰……」

  「靈兒，是誰在門口敲門啊？不知道我正在睡覺嗎？」顧綰綰不悅地嘟囔著。

  「開門！再不開門，我可就叫人砸門了啊！」門外的喊聲還在繼續。

  「不要啊，大夫人，有什麼話好好說，裡面的到底是公主啊！」聽見大夫人說要砸門，靈兒立刻攔住門口，軟聲哀求，甚至是搬出了顧綰綰公主的身份來。

  白玉梅聽了這話立刻嗤聲笑道：「公主又怎麼樣？那個西涼女國早亡了幾百年了，本夫人會怕她這個亡國公主？」

  這話落下的同時，房門也被打開了，顧綰綰好整以暇地出現在門口，打量了一眼門前這個一手叉腰，一隻手指在天上的兇悍女人。

  「這話你總算是說出來了啊！」顧綰綰盯著她，淡淡地笑著。

  白玉梅先是一愣，隨即揚聲說道：「說了又怎樣？這的確是本夫人的心裡話，事實也是如此，難不成你想否認嗎？」

  「的確，西涼女國早已亡國，我不能否認。」顧綰綰依舊面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變化。

  這倒是令白玉梅沒有想到的，說出口來的話也變得吞吐：「那……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我沒什麼話好說的，只是覺得大娘你忍了那麼多日子，實在是辛苦你了！」顧綰綰面上依舊是看不出任何慍色的神情。

  她實在沒什麼可生氣的，這個樣子的白玉梅才像是白玉梅不是麼？

  「你……」白玉梅被激得面紅耳赤，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綰綰也不急，耐心地看著她。良久，白玉梅才從惱怒中緩過神來，指著顧綰綰說：「你馬上跟我走！」

  「大娘要我去做什麼地方？」顧綰綰倚門而立，淡淡地開口。她的態度很明顯了，若是白玉梅不說清楚，她是不會去的。

  「你還好意思說？現在是什麼時辰啊？現在是吃飯的時辰，你不去吃飯，跑回房裡來做什麼？」白玉梅心中的怒火點燃，指著顧綰綰就是連番責問，話落，卻又不等顧綰綰開口，自己便答道，「你無非就是想讓老娘親自上門來請你啊！」

  「大娘你可以不來的啊！」顧綰綰嗤笑一聲，打從心底里佩服她的這位大娘。

  此前她真該是瞎了眼睛了，不然怎麼會覺得她這位大娘其實是個好人，之前對她的種種不好，可能都是被迫的。

  她那點天真的想法，放在現在來看是多麼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