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皇后省親

  她不敢往後看，只是拼命地向前跑著，她懼怕黑夜，特別是這空空蕩蕩只剩她一人的地方。

  似乎跑了很久，她停下腳步，彎著腰大聲喘氣，而就在這時候，她的前面突然降下一道黑影，黑影面前橫著一把散發出冷光的劍。

  抬眸，看見的是一張怒不可遏的臉孔。

  「膽敢背叛本王，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伴隨著這聲怒喝，他的冷劍劃了下來，一片冰涼的液體順著脖子往下流淌……

  顧綰綰猛地坐起身來，因為動作太大，桌上的燭台被她推倒在地上，發出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響。

  看著地上那早已燃盡燭火，只剩下黏著紅色液體的燭台，她也覺得脖子上似有冰涼的液體滑落……

  快速抹了一把，透明的顏色，竟是她的汗水。

  又是一個夢！又是一個噩夢！和燕無雙有關的噩夢！

  自從開始追尋冰蠶的下落開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這樣可怕的夢境，每次都是燕無雙用他手裡的劍將她斬殺。

  在殺她之前總是會怒斥她是背叛者，或者斥責她不該對寶物存有覬覦之心……這麼多的噩夢，到底是她想得太多了，還是上天給她的暗示？

  看向窗外，陽光已經透過窗欞打了進來。時候不早了，問過靈兒之後才知道，竟然快到巳時了，這個時辰，燕無雙早該走了吧？

  沒想到一覺會睡到這個時候，已經不容得她再去考慮什麼，上天便替她做了決定，看來這正是天意啊！

  天意如此，她應該開心，並坦然接受才是。可是一整天，她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就連靈兒看了都忍不住替她揪心。

  「公主，您這不是生病了吧？讓靈兒去給你找個大夫來瞧瞧？」

  「找什麼大夫啊？我根本就沒病！靈兒你不要胡說。」顧綰綰沒聲沒氣地回了句。

  靈兒見了更是擔憂：「公主您就別倔了，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病？」

  「就是沒病，我只不過是昨夜沒睡好罷了！」顧綰綰堅持這麼說，靈兒也拿她沒辦法。只好去催促廚房早點做飯，讓顧綰綰吃了可以早些歇下。

  顧綰綰吃得卻少，沒碰幾下就說飽了，讓靈兒叫人給撤下去。

  「公主，您還是早吃一些吧！明兒個二小姐就要回府省親了，您怎麼也該露個面才行。」靈兒皺著眉頭勸她。

  「明天顧纖纖就回來了？」聽到這話，顧綰綰趕緊問道。

  「是啊，大夫人這幾天都在叫人忙著張羅，就是為了迎接二小姐回府。二小姐如今已然貴為皇后，地位超然，不比從前了，所以公主您也得去迎接。」

  這件事白天的時候，大夫人就已經和她說了，只是她見顧綰綰一直臉色不好，沒有提出來而已，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不得不提了。

  「那是應該的！」顧綰綰回了一笑。她現在寄宿在顧振海家裡，顧纖纖又是東瀾國的皇后，省親是大事，肯定要全府上下都去迎接才對，她又怎麼能例外呢？

  「可是靈兒擔心您的身體啊！您還是再多吃兩口吧！」靈兒繼續勸著。

  「你怕我明天沒力氣走路啊？」顧綰綰掀了個眸子，「你現在就把飯菜撤了，看我明天怎麼生龍活虎地去露面。」

  靈兒被堵得沒話說，只好照辦了！

  顧綰綰覺得自己之所以沒精神完全是因為昨天夜裡沒睡好，唯一不能解釋的就是為什麼她的心老是一下下抽得疼。

  為什麼會克制不住去想燕無雙現在去往何處？距離寶物還有多遠？為什麼明明已經想通了，卻又總是泛起後悔？

  翌日。

  一大早顧綰綰就被靈兒給叫起了，她還在困得不行，緊閉著眸子，任由著靈兒像個布偶人一般擺弄著她，給她穿衣，給她洗臉，梳妝……

  靈兒給顧綰綰盤了個好看的髮髻，可是由於顧綰綰一直垂頭閉著眸子，使得她的髮髻效果大大打了折扣。見此，靈兒繃著小臉道：「虧得有人還說只要昨晚撤了飯菜，今早就能生龍活虎的呢！」

  靈兒的聲音不小，顧綰綰自然是聽見了，抬著惺忪的眸子笑道：「我這不就是生龍活虎的嗎？」

  「公主這個樣子，只怕是小豬見了你都會笑話你！」靈兒嘟著嘴說了句。

  「為什麼啊？」顧綰綰一時頭腦不清，完全沒明白過來。

  「因為公主你比小豬更能睡啊！」靈兒打趣地說著，然後自顧自笑了起來。

  顧綰綰這下總算是來了精神，起身指著顧綰綰呵斥道：

  「好你個靈兒，竟然罵我，說我連豬都不如，我可是公主哎！」

  「靈兒知道您是公主，可不是公主說的嗎？以後與靈兒姐妹相稱，不分彼此！」瞧著顧綰綰慍怒的小臉，靈兒可不怕，嘴裡振振有詞地說著。

  「嘿！你個靈兒，變聰明了啊？」顧綰綰頓時哭笑不得，靈兒用她的話來回擊她，這就是給她的教訓，不過她還真不氣惱，就喜歡靈兒這副模樣。

  「很好很好啊，以後都這樣，不許再變回那副畏畏縮縮的小丫頭模樣了，知道不？」

  「靈兒知道了！」靈兒滿臉笑容地應道。

  很快收拾完畢，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院子，來到丞相府門外時，只見已聚滿了人。顧振海和白玉梅站在首列，後面跟著家丁和丫鬟。

  顧綰綰遲到了，悄聲領著靈兒站到白玉梅身後去，白玉梅只顧著看向街道盡頭，盼著顧纖纖出現，對顧綰綰的存在與否並未留意。

  這也是正常的，想那顧纖纖嫁給鳳青已經是一年多，可是這一年多里，竟然還未回過娘家一次，做娘的怎麼能不盼呢？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颳了一晚上風的原因，天空中堆滿了烏雲，整個天空都壓得沉沉的，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日子。

  不過倒也給燥熱了許久的夏天添了幾許涼意，感覺挺舒適的。

  約莫又等了一個時辰，街道盡頭終於有了動靜，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前進著，前面一長排人馬，中間是八抬大轎，後面又是一行人尾隨著。皇后省親，架勢就是不一樣。

  被阻攔在街道兩旁的百姓開始躁動起來，大抵都是想要看看皇后的樣子。顧纖纖可是名動京城的大美人，如今有貴為皇后，有多少人不想湊熱鬧看看她模樣的？

  「來了！纖纖來了！」白玉梅激動地拉住顧綰綰的手，不停地重複著這兩句。

  顧綰綰原以為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沒想到還是看見的，不過她這樣子，還真是讓顧綰綰心裡有些感動。

  可能是身為孤兒的原因吧，看到這些母女重逢的畫面，會不自覺地被帶入那股感情之中，不由自主地感動著。

  待到宮裡的一行人停下之後，周遭立刻跪了一大片。白玉梅這才鬆開了顧綰綰的手，朝著轎子而去，顧綰綰只感覺手上一片濕潤，已沾滿了汗漬。

  「纖纖……」白玉梅的情緒有些無法自制，失聲喊著。

  還是顧振海夠沉著，及時拉住她，然後率先跪了下去：「微臣叩見皇上！」

  皇上？鳳青也來了？

  顧綰綰有些驚訝，朝著那轎子看去，粉色的帳簾內似乎正有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感覺不像是顧纖纖的眼睛！

  真是鳳青來了！意識到這一點後，顧綰綰也趕緊跪了下去。一時間，萬歲萬歲的時候響得震天。

  粉色的帳簾掀開，鳳青率先下了轎子，朗聲道：「都平身吧！」

  「謝皇上！」眾人起身。

  顧纖纖由宮女攙著下了轎子，直奔白玉梅而去：「娘！」

  顧纖纖神色激動，眸中含著淚水，自從出嫁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與娘見面。記得上次封后大典的時候，也只是遠遠地看見娘，未曾說過話。

  「纖纖……不，皇后娘娘，可算見著你了，娘好想你啊！」白玉梅的眼裡強忍著淚水，若非皇上也在場，只怕她真會掉下淚來。

  「別杵在門口，快請皇上與皇后進去。」顧振海輕聲呵斥一聲。白玉梅這才撒開顧纖纖的手，退到一旁去，母女倆的眼中都是不舍的光。

  看到這副場面，真是可想而知，顧紜紜的失蹤對於白玉梅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心裡真是不忍心替她難過著，許是這次回來得到了她優待的緣故吧，顧綰綰也變得心軟不少。

  她的眸子都鎖在白玉梅和顧纖纖身上，卻不知有一雙眼睛一直凝望著她，眼裡透著灼熱的光。直到鳳青站在顧綰綰面前，笑道：「綰綰公主也回了？」

  顧綰綰這才抽回神來，看了鳳青一眼，被他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低下頭去行禮：「綰綰叩見皇上！」

  可能是她站的位置太顯眼了吧！竟然讓鳳青注意到了她。

  「哎，綰綰公主務須多禮。」鳳青見了，忙俯下身將其拉了起來。

  手掌觸碰到顧綰綰的手臂時，他心中渾然一震，雖然是隔著衣服，但是他都能感受到那衣服底下滑溜溜的皮膚。

  這顧綰綰……嘖嘖嘖，比起顧紜紜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讓這樣的美人遠嫁他方，實在是太可惜了。

  「多謝皇上！」顧綰綰朝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與鳳青保持著遠距離，但是卻依舊覺得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