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辭行的人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顧振海落座，揚眉看向她。

  「是這樣的，我聯繫不上白梧桐，擔心他會有事。」這可說是小事，也可說是大事，但她總要問個清楚，心才能安下去。

  看出了她的心情，顧振海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白護法一直都有和青城聯繫，若是出了什麼事，青城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為父的。」

  「可是我怎麼聯繫不上他呢？師兄回來了片刻又急急忙忙地出去，是否有冰蠶的消息了？」他們兩人都這麼忙，既是為了寶物，那麼應該是有寶物的消息才對。

  顧振海聽後不答反問：「綰綰，你是真的想拿到寶物嗎？」

  「爹你為什麼這麼問？」她一直都想要拿到寶物，這已經成了她此生唯一的願望了，恨不得拿支筆刻在腦門上。她真想不通顧振海為什麼會這樣問。

  「若你真的心系寶物，就應該與燕無雙聯手才對。」顧振海看著她，神情嚴肅地說道，「包括你想復興西涼，這個宏願沒有燕無雙的幫忙是不行的。」

  「如果不是他們南越國強行霸占了西涼的國土，我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困難的尋寶。」顧綰綰反駁道。

  她是不覺得燕無雙很重要，是不覺得非他不可，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誠心幫她忙，要不是他出爾反爾，她的路也不用走得那麼辛苦，總是要四處奔波。

  「綰綰，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顧振海抬高聲音鄭重其事地說道，「燕無雙他肯出現在這裡，就是給了你一個很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啊？」請原諒她遲鈍，她的思維沒辦法跟上顧振海的。

  「你……」看她這副還不明白的樣子，顧振海頓覺頭疼，嘆氣道，「綰綰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古成大事者，都是要懂得有所犧牲的。」

  「犧牲？」顧綰綰一聽這個詞，立刻僵了臉，「聽爹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嫁給燕無雙？」

  「這比你尋得四寶，千辛萬苦奪得寶藏容易許多。再有，燕無雙對你，也是一片痴情，嫁與他對你絕對是一件好事。」顧振海苦口婆心地勸道。

  顧綰綰聽罷，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爹你這般為燕無雙說好話，想來燕無雙一定是做了極討爹歡心之事吧？」

  在燕無雙還沒到來之前，顧振海雖然勸她要考慮清楚，但是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說出燕無雙對她一片痴心的話來。

  這樣恭維的話，她只能想像是燕無雙在顧振海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才會令顧振海這樣為他說好話。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振海臉色青黑一片，「難道在你心中，爹就是那種人嗎？爹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爹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嫁給燕無雙，我並不會好。」顧振海並不了解燕無雙的為人，他所認為的好事不過是他表面看到的，實際如何，他根本不了解。

  她只是想要告訴顧振海嫁給燕無雙，她不會幸福，只是想讓他放棄再勸她的念頭，但是沒想到這話一出，顧振海的臉色徹底沉下。

  「也罷，這到底是你的終身大事，老夫身為你的養父確實不便插嘴。」顧振海沉聲說完，便起身向門口走去。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見顧振海生氣了，顧綰綰忙攔著他解釋道，「我從未見過自己的生父，我是由您撫養長大的，在我的心目中，您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啊！」

  她這話雖然是說得煽情了點，但是作為孤兒的她，從小到大也就只叫過顧振海「爹」，顧振海又事事為她著想，她是願意幫他當做自己父親的。

  顧振海聽了這番話，雖不在懷疑，怒氣卻猶在：「既是如此，你為何不願聽為父一言？」

  「不是我不願聽爹爹你的話，而是燕無雙的為人真的不行。」顧綰綰欲哭無淚，嘆出一口氣來。她願意把顧振海當做自己的父親，但是並不代表著她應該為此而嫁給燕無雙好吧？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好不好？

  「為何你一再貶低燕王爺？」顧振海仍是一臉不明，在他看來燕無雙的確是家世品格都屬上乘，顧綰綰若嫁給他，一定是百事可成，非常幸福的。

  「因為他那種人內藏奸詐，十分之狡猾，做了不少壞事，根本不值得人誇獎他。」只有不了解的人才會去誇獎他，她是早就把他給看清了。

  「哦？燕王爺他做了多少壞事啊？」顧振海一聽這話，瞬間擰眉。他都這把年紀了，看人應該不會錯的，但是聽顧綰綰說得煞有介事，難道那燕無雙真是做了什麼可惡至極的事？

  顧綰綰還來不及接話，一道滿含笑意的聲音便闖了進來：「是啊，燕王爺到底做了多少壞事啊？在下也非常想知道。」

  這充滿戲謔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顧綰綰秀眉蹙起，不再言語。

  顧振海則是身體一僵，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燕無雙，僵硬的面龐好半晌才擠出一絲笑來：「燕……燕王爺，你怎麼來了？」

  想不到燕無雙的武功這麼高，竟然連他都沒察覺到他何時出現的。

  「在下原是來這裡向綰綰公主辭行的，沒想到竟聽到如此有趣的話題。」燕無雙朝著屋內走來，面上的笑容張揚，透滿了譏諷，目光緊鎖著顧綰綰。

  停步在顧綰綰面前時，挑眉說道：「怎麼不說了？在下實在很想知道那燕王爺到底有多少罪行呢！」

  「何必讓我說呢？你做了多少壞事，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顧綰綰憤怒地哼了一聲。

  總是這樣，躲在暗處偷聽，聽不下去了又插一句嘴，算什麼啊？

  「在下就是不清楚才要問公主你啊！」燕無雙睨著她，滿臉的好笑，「怎麼公主前一刻還那般言之鑿鑿，這一刻竟成了啞巴？」

  「你才是啞巴呢！」顧綰綰被他激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不罵你你不高興！」

  他沒做壞事？他對她做的壞事多了去了！就單單這偷偷摸摸進她房間，把她狠狠嚇一跳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其他的就更加不用說了。

  「綰綰，不可對王爺無禮！」見她越說越過分，身為長輩，顧振海不得不出言制止她。

  看在顧振海的面子上，顧綰綰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滿含怒意的眸子瞪住燕無雙，警告他最好閉嘴。

  「燕王爺，你方才說是來辭行的？」顧振海制住了兩人的衝突後，轉移開話題。

  這話一出，顧綰綰心中也是一震，的確，燕無雙剛才真的有說他是來辭行的，這傢伙竟然要走？為什麼？

  「是的，在下原想與綰綰公主辭行後再去找顧丞相的，沒想到顧丞相也在此處。」燕無雙說罷，謙謙有禮地朝著顧振海拱手一拜，「承蒙顧丞相照顧多日，在下在此謝過。」

  「燕王爺此話言重了，能與燕王爺結交為朋友，是老夫的榮幸。只是不知是否老夫有何照顧不周，王爺為何急於離開啊？」顧振海皺眉詢問道。

  有沒有搞錯，聽顧振海的意思還是想要挽留他啊？他在府上的這些日子，她受的氣還少嗎？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他要走，便讓他走了！而且人家看心裡還記掛著未婚妻呢！總之是不該相留。

  「顧丞相多慮了，並沒任何照顧不周之處。在下已在府上打擾多日，還有要事要辦，實在不便多做逗留。」燕無雙微笑著回道。

  看他今天這樣子，突然褪下了霸道王爺的面孔，變得謙和有禮，笑容溫潤，還真像初識的那個燕無雙。

  如果他不是有兩副面孔，總是這副樣子該多好？

  「這……老夫一直想找王爺聊聊，只是一時半會抽出空來，不想王爺你竟然要離去。不成，今夜老夫與王爺一定要好好地暢飲一番。」顧振海頗為遺憾地說道。

  「樂意奉陪！」燕無雙笑著拱手。

  兩人一邊談話，一邊朝門口走去，早已將晾在一旁的顧綰綰忘卻。

  哎！顧綰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瞧顧振海這樣子似乎是真的喜歡那燕無雙，只是她想不通，燕無雙到底是哪裡招她喜歡了？

  燕無雙突然要走，到底是不是因為冰蠶的關係？而她要不要聽從顧振海的意見，跟隨著燕無雙離開？

  燕無雙這個人陰晴不定，怪裡怪氣的，身邊又沒白梧桐跟著，她與燕無雙同去身旁連個幫手都沒有，這要是出個什麼事該怎麼辦？

  可是如果他真是為了追尋冰蠶的下落離開，那自己豈非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這實在是個糾結的問題，她得好好想想。

  一邊，顧振海與燕無雙把酒言歡，痛飲三百杯，另一邊顧綰綰輾轉反側，糾結著如何選擇難以入睡。

  覺得困了，顧綰綰便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她今晚要是做不出選擇便不會入睡。

  桌上燭火搖曳，一閃一閃，好似飛舞的螢火蟲，顧綰綰的眼眸越來越沉，緩緩地閉上。

  「顧綰綰，你若不與本王成親，勢必後悔一生！」

  如同宣判一樣的聲音，傳入顧綰綰的耳朵，就是一個自大狂在說話。

  顧綰綰抬眸看去，只見傳出聲音之處，是一座高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站立在上面，風吹過他的衣袍，獵獵作響，手中的長劍在月色下散發著寒冷的光。

  「你自戀個鬼，讓鬼嫁給你好了！」顧綰綰轉身想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令她感到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