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不再錯

  「什麼？」顧綰綰覺得一定是自己耳朵聽錯了，燕無雙怎麼會開口留她？

  留她下來做什麼？繼續妨礙他和姜雨晴的好事嗎？

  「再過兩天，雨晴病體全愈，我們一同上路。」見她一臉不解的樣子，燕無雙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

  她一定是聾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這樣的話！出自燕無雙之口，如此荒唐可笑的話！

  顧綰綰望著他，嗤嗤笑了起來：「燕無雙，到底在你眼中，我是什麼人啊？」

  燕無雙面色微怔，卻不做聲。

  「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麼？」隨著這話，她的心也在一點點下沉著。

  早知道她在他心中沒有地位，可是為什麼現實卻還是要殘酷地再給她一記耳光？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聽了她這話，燕無雙終於不再沉默，語氣慍怒。

  「那你是什麼意思？」顧綰綰跟著反問道。

  「就憑你的那個護法，他根本保護不了你！」燕無雙手指向白梧桐，冷笑一聲。

  如果顧綰綰是之前便同顧振海一起，他絕不會攔著，憑著顧振海和青城的武功，她一定能平安達到東瀾國，但是現在，他實在不放心她跟白梧桐上路。

  那語氣里的輕蔑，不容白梧桐再沉默下去。

  「燕王爺，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說他保護不了顧綰綰，那言外之意便是只有他燕無雙才能保護顧綰綰。

  「你有幾斤幾兩，難道你自己不清楚？」燕無雙反問一句，嘴角噙著一抹譏誚。

  「你……」白梧桐被這話激得面色通紅，「不管如何，我都會拼了命地保護公主！」

  白梧桐聲音堅毅，心底的決心更是下得很深，這一次，他就算是豁出生命，也絕不叫燕無雙再看笑話。

  「你縱是丟掉性命又如何？你的性命能值幾個錢？」燕無雙冷嗤一聲，十分不屑地道。

  白梧桐面色紅透，半晌也無法應上一句。的確他的性命並不值幾個錢，若然真是遇上什麼危險，他也不一定能保護好顧綰綰。

  思及此，白梧桐羞愧地垂下頭。

  「那你的命又值幾個錢？」顧綰綰冷視著眼前這張傲慢的嘴臉，語氣冰冷地反問一句。竟然當著她的面這般數落白梧桐，真是當她死了嗎？

  燕無雙面色一凝，被顧綰綰的話堵住，他知道現在不是和她嗆聲的時候，忍下心底的怒氣，看著她認真地說道：「現在並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呵，這話說得好像起內訌的人是她！

  到底是誰先陷害她的？又是誰再度挑起事端，在那兒自顧自炫耀的？是他的姜雨晴！接著又是誰一味維護姜雨晴，根本不相信她的？是他！

  他現在還有臉在這兒教訓她！真是可笑！

  「燕王爺，你好像警告錯了人！」顧綰綰嘴角抽起一笑，淡淡地提醒他。

  「還有，我們從來都不是一道人，所以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起內訌！」

  「那你之前為何要選擇留下來？」燕無雙不願死心。回想起她當時說要留下來的時候，他的心裡真是一種無法言述的感動。

  「現在不是說明了我當時的選擇是錯的？既然錯了，我就不會再繼續錯下去。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彼此不再有任何牽連。」

  顧綰綰盯住燕無雙，宣告完內心的聲音，字字清晰，之後，不作停留，冷麵向一旁走去。

  「你真是這樣想？」燕無雙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聲音壓得低沉。

  「是！」肯定的語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這一幕落進窗口的那雙眼裡，眼底滑過一絲惡毒的光。

  燕無雙嘴上說不信顧綰綰的話，心裡卻始終是捨不得她走！哼，不過那賤人到底還是走了！她越快回東瀾國越好，她的死期將近了！

  想到此處，姜雨晴的面上布滿陰冷的笑。

  夏天的氣息蔓延在整個上空，熱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行走在路上，仿佛是置身於蒸籠一般。

  走了半日，天色漸黑，兩人尋了間客棧休息。

  「白梧桐，我們這樣走，要多久才能到東瀾國？」顧綰綰喝了口水後關切地問道。

  「如果步行，快則也要一個月。」看出了她面上的著急之色，話落，白梧桐又補充了句，「微臣明日去雇輛馬車，這樣便可加快行程。」

  不管顧綰綰是為何急於離開，只要她肯離開便是好事，至少她現在已經更進一步地認清了和燕無雙的敵友關係，對於這一點，白梧桐還是感到很欣慰的。

  「不用了，直接去買兩匹馬，馬車太麻煩了。」以馬車代步便只能走大路，在陡峭的山路中根本無法前行，這樣經常要繞路走，實際上也不比步行快多少，只是省下腳程的力氣罷了！

  這些日子來的趕路，讓她深諳這個道理，若想快點趕到東瀾國，不至於會輸顧振海太多時間，騎馬是最好的辦法。

  白梧桐聽後卻不由得皺了眉：「可是公主您並不善於騎馬啊！」他可是從未見過顧綰綰騎馬，心中難免擔心，她真的會騎馬嗎？

  的確，她根本就不會騎馬！但在被白梧桐看穿弱點之後，顧綰綰卻依舊是態度堅決：「眼前這正是個練就我馬術的機會不是？」

  「但是公主，這樣會很危險的。」顧綰綰根本就不會騎馬，卻要她騎馬趕路，這無疑是拿她的性命開玩笑，白梧桐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怕什麼？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嗎？」顧綰綰繼續說服著他。

  若是平時，聽到她這話，白梧桐自是非常開心，但是此刻，他聽了只是覺得頭疼。

  「公主若想學騎馬，待到去了東瀾國，微臣再好好教公主……」沒辦法正面反對顧綰綰，白梧桐只好話語委婉地說道。

  只是話還未說完，便被顧綰綰打斷了：「那怎麼行？等去了東瀾國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事等著我們去忙，哪有功夫學騎馬啊？」

  「但是……」話是這麼說，但他怎麼能同意她的做法呢？

  「哎呀，你就別但是了！我好不容易才想學騎馬，你就別壞我興致了好不好？」顧綰綰不耐地打斷他。

  說句實話，要不是為了趕路，她才不學騎馬呢！為了快些趕路而逼不得已學騎馬，她心中也是很苦逼的，白梧桐這麼不停地勸，只是讓她更加心煩意亂而已。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明天一早就去馬市，買好了馬之後，我們就正式上路！」為了不讓白梧桐再有機會勸自己，顧綰綰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推出了門。

  「公主……」眼前的房門已經「砰」地一聲關上，白梧桐只能站在門口嘆氣。

  夜已經深了，燕無雙的房內卻還是亮著燈火，他沒睡下，姜雨晴自然也是難入睡。

  來到他門口，躊躇了半晌，還是敲響了房門。

  「誰啊？」屋內傳來一道沒有溫度的聲音。

  「無雙，是我。」姜雨晴柔柔地回了句。

  片刻後，房門被拉開，燕無雙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門口。他衣著完好，無疑是證明了姜雨晴的猜測。

  「很晚了，你為何還不睡？」看了看周旁，除了過道上的兩盞燈籠之外，也就他兩人的房間還亮著。

  「我見你沒睡，猜到你有心事，便睡不著。」姜雨晴抬眸，凝望著他，一臉深情模樣。

  「我會有什麼心事？是你多心了！」燕無雙淡淡地回了句，只是看了姜雨晴一眼，便轉身往桌旁而去。

  見他沒有趕自己的意思，姜雨晴很快跟進了屋，同時將門關上。

  「你一有心事，便會寫在臉上，是騙不了我的。」姜雨晴朝著燕無雙緩緩走去，目光一直流轉在他身上，「你是在想公主吧？」

  燕無雙替自己斟了杯茶，自顧自地喝著，並不接話。

  「如果你真的想念公主，那我們就趕路吧？我的身體已無大礙，還是不要再為了我耽誤行程。」

  就算他不說，他心裡在想什麼，她也是一清二楚的。這些天，顧綰綰沒在身邊，他便像是丟了魂魄一般魂不守舍的，怎麼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燕無雙手中微頓，抬眸看了她一眼，依舊是面無表情：「我自有主張，你回房去休息吧！」

  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要被趕走，姜雨晴自然是不肯罷休。

  「無雙，看你這樣，我真的睡不著。」說著，姜雨晴便在燕無雙身旁的位子坐下，目光緊鎖著他的臉。

  「你真那麼希望我去找她？」燕無雙揚眉，看著她的眼裡噙了一絲冷笑。

  姜雨晴身子一震，神情尷尬地道：「我只是不想你為難！」

  這話卻是實話，若非是怕燕無雙心底為難，對她心生責怪，她有什麼理由催促燕無雙趕路去追顧綰綰那個賤人？

  燕無雙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將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最後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我真是想她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坦誠，說出這番毫不遮掩的話，姜雨晴愣住，呆呆地望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燕無雙卻不再看她，起身走開幾步，背對著她，背影是那般孤傲冷漠：「兩天之後上路，你回去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