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他的好

  「你說什麼？你說我掉進海里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顧綰綰感到驚訝極了。

  她一直以為燕無雙是利用白梧桐到這裡尋找自己的機會，跟著來到東海之巔，其目的完全是為了鮫人淚。但是現在聽白梧桐這話，似乎並不是那樣。

  「準確來說，應該是比現在更為憤怒和消極。」白梧桐目光看向頭頂幽藍色的海面，回憶起了那兩天的情景。

  那時候的燕無雙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是四處派人，沒日沒夜地尋找。就是不停地飲酒，訴說一些後悔的言詞，他雖然只是聽了個大概，卻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總之那個時候的他一點也不像個正常人。

  顧綰綰學著白梧桐的模樣，看著頭頂上空那段與海水隔絕的地方，眼前似乎也浮現出一些場景。那是在她墜海之後，燕無雙尋不到她的時候，露出的焦急神色……

  「公主！公主……」白梧桐一連喊了好幾聲，才將失神的顧綰綰喚醒過來。

  「啊？怎麼了？」顧綰綰恍然回過頭來，面上卻依舊殘留著一絲沉浸在喚醒中的笑容。

  「是微臣失言了。」白梧桐皺眉道。

  他心中更是後悔不已，他如何能在公主面前誇讚燕無雙的好？那人不只是他們的敵人，還是一個勁敵，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更加不能對他存有半絲好感。

  是他想了不該去想事，說了不該說出口的話。

  「沒有，其實燕無雙他最會裝模作樣騙人了。」聽出了白梧桐的話外音，顧綰綰立即回過神來。

  這話的本意是在安慰白梧桐，讓他不用為自己說的話感到抱歉，在她心中，燕無雙的一切言行都是裝模作樣騙人的。

  但是沒想到這話一出，立即招來一聲冷嘲：「呵！本王在你顧綰綰心中便是這樣的呀！」

  顧綰綰一驚，循聲看去，燕無雙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道本是緊閉著的門旁邊，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視著她，那眼中的怒氣越發鮮明。

  顧綰綰沒想到會被他聽了個正著，一時怔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白梧桐見了，忙開口化解尷尬：「公主，你也餓了吧？不如找個長樂宮的弟子問問，多久開晚飯？」

  「好啊！」顧綰綰應了句，很快轉身。

  燕無雙對她這副模樣，很不滿意：「怎麼一見到本王就啞巴了？你之前不是那麼能說的嗎？」

  在她門前時，就被罵得狗血淋頭，如今到了他的住處外，她還是一臉不屑地指責。他倒是很想聽聽，從這個女人的嘴巴里還能說出多麼罵詞來。

  顧綰綰不想理他的，但腳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公主，不必理會他。」白梧桐在旁邊輕聲勸道。

  現在這樣的時刻，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們都不宜和燕無雙起正面的衝突。雖然這裡是長樂宮，但是燕無雙的本領也絕不容小覷。

  「你說得對。」顧綰綰絕對贊同白梧桐的說法，畢竟她也是長樂宮的一份子，說什麼也不應該和長樂宮的客人起衝突。

  儘管這客人，並不是那麼受人歡迎。

  只是她越想走，越想無視燕無雙的存在，燕無雙就越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才走出一步，便被燕無雙用力拽了回來。

  「走得這麼快？很怕看見本王嗎？」瞪著顧綰綰的臉，燕無雙冷笑一聲。

  燕無雙手下用力，鉗住她的胳膊，令她無法掙脫，只能迎上他的目光。

  「怕你？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毒蛇猛獸啊？我為什麼要怕你？」顧綰綰淡淡一笑，對上他的眸子諷刺道。

  她這副神情，就算是真的毒蛇猛獸，也是沒辦法令她感到畏懼的。

  她那無懼無畏的態度，瞬間就激怒了燕無雙，他冷凝著臉，怒聲道：「顧綰綰，你就這麼喜歡惹本王生氣嗎？」

  「你說這話，就不會覺得自己自作多情麼？」顧綰綰掀了個眸子，不願再和他對峙下去，「放手！」

  不管白梧桐之前所說是真是假，就燕無雙現在這副面孔，就讓她無法對他生出一點好感。

  什麼叫她喜歡招他生氣？每次都是他先挑起事端，先惹她的！他卻惡人先告狀。

  燕無雙不言不語亦不都，似乎看出了顧綰綰不願僵持，他卻偏偏要僵持下去。

  她這麼有能耐挑起他的怒氣，她倒是要看看她的耐力能堅持到何時？

  「燕王爺，請你自重！」顧綰綰盯著他的臉，半晌，淡淡地說了句。

  那聲音淡得像是滑過枝頭的一絲冷風，轉瞬便捕捉不到痕跡。

  燕無雙最終還是放了手。

  晚飯的時候，顧綰綰沒有再看到他，聽白梧桐說是不餓，看來是氣得不輕。

  呵，能氣到他，也算是自己小小的勝利了一次吧！不過卻沒有多開心，本來氣到他也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沒有了燕無雙那個敗興的人，一頓飯吃得別提有多和諧。

  青城在得知白梧桐因為燕無雙亂發脾氣而休息不好時，主動提出讓白梧桐搬離那間房，去其他地方住。

  「這……會不會太麻煩？」白梧桐聽後卻顯得猶豫。

  「不會，其實長樂宮中還有好些空置的客房。只是我見你與燕王爺同來，以為你們感情交好，為了方便照應，便安排你們住在同一間，不想卻是……」

  青城說到這裡，一臉汗顏：「是我未詢問清楚，還請白兄不要責怪！」

  「哪裡話？那白梧桐便在此謝過了。」白梧桐見推辭不得，只好應了下來。

  不過他一直皺著眉，顧綰綰猜到他有心事，只剩下兩人的時候，便問他：「怎麼你不是很想接受師兄的好意啊？」

  「公主……」白梧桐頓了頓後，回道，「並非微臣不識好歹，只是，微臣與燕無雙同住，可以方便監視他，現在若搬走，便是失去了這個機會。」

  說到燕無雙那廝，冷漠無情又脾氣不好，他確實不想與其同住，但是搬走便意味著以後無法再監視燕無雙的行動。

  「原來你有這方面的顧慮。」顧綰綰眉頭微蹙，這的確是她沒有考慮到的方面，不過她並不想為難白梧桐。

  「算了，其他那個傢伙也不是沒有好處。你以後可以安心練功，不用再受他干擾。而且……我覺得他也做不了什麼大舉動來。」顧綰綰舒開眉頭，安慰白梧桐。

  怎麼說這裡也是長樂宮，燕無雙雖然霸道，但是不敢亂來的。再有，長樂宮有些什麼地方，她實在比燕無雙清楚，她也能考慮過盜取鮫人淚的事，可是尋遍了所有地方，也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如果燕無雙真的能獨自尋出鮫人淚，她倒還願對他刮目相看呢！

  「但願如此吧！」白梧桐輕嘆一聲。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再去擔心也沒用，只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吧！

  他和顧綰綰暗裡商量過，一切等到長樂宮的掌門出關之後再做決定。他們必須要先行拿到鮫人淚，才能去考慮要不要與燕無雙合作的事。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顧綰綰還是沒有見到燕無雙，從早飯到晚飯，他都缺席。

  「這人是準備絕食麼？」顧綰綰秀眉蹙起。

  她實在想不出燕無雙絕食的理由，但是看他這副不吃不喝的樣子，不是絕食是什麼？

  「師妹不要擔心，飯後我親自送飯過去，說什麼也要勸得燕王爺動筷子才是。」雖然叫顧綰綰不要擔心，青城卻也是愁了面。

  本以為這燕王爺發脾氣只是一時半兒的事，氣消了就沒事了，不想卻是一天一夜也不肯動口，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師兄，平日裡長樂宮的大小事務都要你操心，你已經夠忙的了，就別管他了。」

  青城除了自己的練功時間外，就是處理長樂宮的大小事務，實在忙得不可開交。這點顧綰綰從長樂宮弟子口中已聽得好幾次。實在不願看他，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不妥。」青城搖頭微笑，「燕王爺既到了我們長樂宮，便是我們長樂宮的客人，決不可怠慢的！」

  現在他暫代掌門一職，若是燕王爺在長樂宮內遭到任何意外，傳出去只怕會叫人恥笑長樂宮。

  知道青城的顧慮，但是顧綰綰還是不願看師兄那麼累，於是努嘴道：「讓我去吧！」

  這話一出，青城和白梧桐皆朝她投來詫異的目光。

  晚飯過後，顧綰綰便帶著弟子準備好的晚膳去了燕無雙的住處。白梧桐一直跟在她身後，雖然不說話，但是心裡的意思都寫在臉上。

  「你先回房練功吧！不用跟著我，這點小事，我能搞定的！」她知道白梧桐最近急於練功，增加靈術，所以不想耽誤白梧桐寶貴的時間。

  「公主，您真的要去給那燕無雙送飯？」白梧桐蹙眉，不滿道，「您是公主，金枝玉葉，讓你去給燕無雙送飯，豈非是向他低頭認錯？還是讓微臣去吧！」

  「你也是護法啊！還是我們西涼女國的護法，讓你去給他送飯，不也是在向他低頭認錯？」顧綰綰轉身，盯視著白梧桐的臉反問一句。

  白梧桐頓時啞口，但是卻不死心，直直地盯著顧綰綰看，想用自己的目光表明決心。

  「好了，回去吧！我就是想要看看他餓成什麼樣子而已。」

  在顧綰綰的一再催促下，白梧桐終於無奈地做了妥協，朝著自己的住處的方向而去。

  顧綰綰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成功擺脫了師兄，又支走了白梧桐，可別真的只是讓她看到燕無雙的餓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