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放開她

  「公主，你可能不知道，但是雨晴陪在王爺身邊，卻什麼都看得清楚。」姜雨晴說這話時，面上是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

  她的樣子就像是要說出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顧綰綰聽著她話，只覺得非常好笑：「你整天陪著燕無雙，你還來跟我說這話？」

  整天陪著燕無雙很了不起是嗎？竟然需要這樣赤果果地顯擺出來？

  「就是因為我整天陪著王爺，所以我知道王爺為了找你，找得有多辛苦！經過多番打聽，王爺才知道公主在南明山，可是等王爺趕去的時候，公主你又再一次離開。知道公主你要去東海，王爺又不辭辛苦地追來。為的只是在公主你有危難之際，及時出手相救……」

  雖然說這話時，姜雨晴的心仿如被刀割一般，疼到不行。但是她只要想到燕無雙此刻的目光是停駐在這邊，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入了他的眼，她便克制住心中的怒火，竭力地表演著。

  「等等！」顧綰綰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姜雨晴一番好似還沒完的長篇大論，只覺得腦袋發疼。怎麼她好像不太能聽得懂姜雨晴在說什麼？

  姜雨晴說的話就好像隔了她有一個世紀那麼遠，但是又非常清晰似的。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一些畫面又突然從腦海里湧出來。

  她和白梧桐逃離皇城時的畫面，她和西涼女國的子民居住在南明山腳下的畫面，她和白梧桐一起前往東海，她途中生病的畫面，她和白梧桐在山腰的茶鋪間休息的畫面……

  對，到了這裡就留下了，她終於想起和白梧桐一起逃離皇城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這副情景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是哪裡？」顧綰綰環顧了下四周，茫然地開口問道。

  「這裡是客棧！」被顧綰綰打斷了表演的姜雨晴很是不滿，但還是一臉好心地回答她。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聽了她這回答之後，顧綰綰反而更加糊塗了，她是怎麼到這兒來的？而且剛才，她好像是躺在床上的。

  想到這裡，她的面色更加難看，回頭瞪著燕無雙：「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那副面孔就像是看仇人一般看他，燕無雙的嘴角不由得抽起一絲嘲笑，反問道：「你覺得本王會對你做了什麼？」

  這充滿戲謔的語調，令顧綰綰臉上飛起紅暈。當她憤怒地瞪去，準備大罵燕無雙時，身後的姜雨晴又及時出現，擋在她面前，柔聲解釋道：「公主你誤會了，是王爺他救了你！」

  「他救了我？」顧綰綰一聽這話，只覺得頭上有雷聲在響，「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救的我？」

  對面的燕無雙面色冰冷，嘴角一直掛著嘲笑，不知是在嘲諷她，還是在自嘲。

  「難道公主你不記得了嗎？在半山上的茶鋪里，你和白梧桐被茶鋪老闆下了藥，那人準備謀害你們，是王爺及時出現，救了你們。」姜雨晴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是這樣嗎？」顧綰綰依舊嘴硬。卻不敢再去看燕無雙，心裡更加有個聲音在歇斯底里地告訴她，就是這樣的，是燕無雙救了你。

  因為她的記憶也剛好是停在山間茶鋪那個片段，片段的最後就是她突然頭暈目眩，朝著地上栽去。

  現在想來才知道原來是著了那個該死的茶鋪老闆的道。

  「就是這樣，公主，王爺他救了，你應該感激王爺才對，不要對王爺這麼凶。」姜雨晴嘟囔著，替燕無雙很不滿的樣子。

  原本顧綰綰也有些覺得自己過分了，可是被姜雨晴這麼一指責，她頓覺面子上過不去。

  「是他救了我又怎麼樣？我又沒讓他救我，憑什麼要我現在有多感激他啊？」要她立馬到燕無雙的腳下，對他又叩首又作揖地感謝他救了自己，這樣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

  姜雨晴聽了這話，心裡自然來氣，剛準備替燕無雙喊幾句冤，以博得燕無雙的好感，可是卻被門外響起的吵鬧聲阻斷了。

  「公主在哪裡？我要見公主……」

  「是白梧桐的聲音！」顧綰綰一聽這話，便知白梧桐已經醒來，立刻拉門奔了出去。

  門外，白梧桐正揪著侍衛的衣領，憤怒地質問：「是不是你們抓了公主？快把公主放出來，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白梧桐！」顧綰綰見著他掄起拳頭就要打人的樣子，忙喊了一聲。雖然她的確是不屑被燕無雙救下，可是他到底是救了自己，不感激也罷，像現在這樣打人可就真是有些過火了！

  「公主！」見到了顧綰綰，白梧桐立刻鬆開了侍衛，直奔著顧綰綰的方向而來，「公主，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沒有！」顧綰綰搖頭，說出了一個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是燕無雙救了我們！」

  「什麼？」白梧桐的面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憑著燕無雙此前的種種行舉，要他怎麼去相信這件事？

  他只能用徵詢的目光再去看顧綰綰，想再次驗證答案。

  可是顧綰綰卻是不語，以沉默的方式回答白梧桐，她知道白梧桐不相信，就連她到這一刻也還沒能從那事情中緩過神來，何況是白梧桐呢？

  「白護法，你也醒來就好了。」尾隨著顧綰綰出來的姜雨晴，見到白梧桐，立刻笑著走過來，「我立刻命人準備膳食給你們壓壓驚。」

  「不用了！」白梧桐似乎對這裡非常抗拒，他以極快的速度回道，「我與公主馬上就走！」

  「這……」姜雨晴怔住，顯然是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

  她有些委屈地朝著門口看去，那裡立著一臉冷色的燕無雙，他只是目光寒冷地看著眾人，並不說話，但即使是這樣的目光，也能令人在陽光之下覺察到冷意。

  顧綰綰感覺到自己的手突然間被人握住，她驚訝地看去時，捕捉到白梧桐眼裡的懇求，白梧桐希望她立刻跟他走。

  其實她也該是這樣的才對，可是為什麼她卻一直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公主，我們走吧！」白梧桐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就往外走。就像是一個要把她從危難之中拯救出來的勇士一般。

  顧綰綰的腳步原本是跟著他的方向走的，但是在下一刻卻頓住，無法再動一步。

  她的另一隻手突然被人鉗住，那是一股更加霸道的力量，顧綰綰就這麼被他捉住，便再也動彈不得。

  「燕無雙……」顧綰綰瞪向拽著自己的燕無雙，可是卻被他眼中的寒氣怔住，無法把嘴裡的話說完。

  白梧桐這時也轉過身來，朝著燕無雙走去，可是卻始終握著顧綰綰的手，像是握著重要的寶貝一般，不肯鬆開。

  「請你放開公主！」白梧桐的話說得斯文有禮，可是卻不是在「請」燕無雙。他只是看在燕無雙之前的出手相助，對他保持著僅有的禮貌。

  「滾！」燕無雙回答他的只有這麼一個字，冰冷，駭人。

  白梧桐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難看，猶如一塊沉入水底的寒鐵。

  感覺到冰冷的寒氣圍繞著自己展開，顧綰綰覺得難受極了。她站到兩人中間，阻隔開了一觸即發地戰爭。

  「讓我來跟他說。」顧綰綰對白梧桐輕聲說，示意他鬆開自己。

  白梧桐起初並不願意，但是最終還是拗不過顧綰綰那雙明亮的目光，鬆開了手。

  當顧綰綰回過頭看著燕無雙的時候，臉上的所有情緒都退了下去。燕無雙也是冰著一張臉，因此即使兩人的手仍然牽在一起，可是卻絲毫感覺不到親密。

  「燕王爺，非常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現在要走了，請你放開我。」顧綰綰用還算好的語氣跟他說話。到底怎麼說，對方也是救過自己一命的，臉色太難看實在不好。

  「如果本王不呢？」燕無雙反問一句，眼中的憤怒情緒在此刻加重。

  「不管你放不放開我，我今天都是要離開的。」顧綰綰對上他的眼睛，給了他一道冷冷的警告。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本王？」燕無雙怒瞪著她，更多的卻是委屈，像是一個即將被人推開的孩子一般。

  「你難道不知道答案嗎？」顧綰綰嗤笑一聲。她真的不知道燕無雙現在做出這個樣子有什麼意思。

  那感覺就像是她拋棄了他，跟別人走了一樣，可是事實是如何呢？是他為了姜雨晴拋棄了她，是他為了權利和利益，侵占了屬於她的國家。

  他現在還做出這副模樣來，叫人看了簡直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燕無雙神情一僵，細嚼著她這句話，眼中的憤怒慢慢退去，歸於平靜之後，他開口的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有些事，本王可以解釋的。」

  顧綰綰呆住，腦海似乎忘記運轉似的，突然升起錯覺，眼前的燕無雙，好像已經回到過去那個了。

  「那你解釋吧！」她的心裡還是很想聽他解釋的。很想聽他解釋之所以那麼做是有許許多多的不得已，他以後不會再那樣了。

  只要他肯稍稍懺悔一下，她一定會不計前嫌了，甚至可以考慮留下來，只要他說他不會娶姜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