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追尋

  「嗯。」燕無雙沒有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那麼公主現在何處？」姜雨晴面上頓時浮出喜悅，一點也未將心裡的氣憤表露出來。

  「還在查。」燕無雙淡淡回了句，轉頭看著她問道，「收拾好了麼？我要立刻啟程！」

  「快好了吧！我再去催一下！」姜雨晴笑意融融地回了句，轉身出了門。面上的神色也在轉身之際，瞬間陰冷下去。

  那個女人到底哪裡好了？值得你這樣到處去找，到處去追。

  早在一月前燕無雙便接到手下人通報，得知顧綰綰藏居在此地，於是便要動身啟程，如果不是她裝得一副很關心顧綰綰，以陪同尋找的身份，只怕就要給燕無雙撇在皇城內。

  也罷，只要能留在燕無雙身邊，讓她受什麼委屈，她都心甘情願。何況那顧綰綰也未必真能成為燕王妃，她絕對不會給她那個機會！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照進山洞來。灑在門口那白衣勝雪，臉頰粉白，五官精緻的人兒身上。

  長如羽翅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她緩緩睜開眸子，有些吃力地動了動身子，一陣酸疼頓時從後背襲上來。

  這就是太久沒做運動的下場，昨夜不過跑了幾個時辰，就已經累癱在地上。無奈之下，白梧桐只能帶著她躲到這山洞裡來暫做休息。

  咦？白梧桐呢？

  顧綰綰目光四顧，身旁並不見白梧桐的身影，頓時睡意全無，也不覺得疲憊了，立刻跳起身來，到山洞外尋找。

  山洞外萬物開始復甦，柳樹發出新芽，桃樹枝頭也隱隱可見花苞。站在高處，眼下的場景盡收眼底，可是卻不見白梧桐。

  「白梧桐，白梧桐……」顧綰綰一邊呼喊，一邊尋找。

  心裡也越發的擔憂，這個白梧桐獨自一人會去哪裡？若是撞見了燕無雙的人怎麼辦？以燕無雙現在的秉性，一定會殺了他的。

  想到這裡，顧綰綰真是恨不得馬上去找燕無雙討要白梧桐！

  但是理智還是很快戰勝了她的衝動，誰說來追她的人就一定是燕無雙呢？至少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沒見過他的人。現在就說他來尋自己，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可不覺得她在燕無雙的心目中有多重要！她根本就不是姜雨晴！也許燕無雙正她麻煩呢，得知她走後，立刻歡喜雀躍地跟姜雨晴成婚呢！

  哎，我在他的心目中可能真的並不重要！這樣想著，她的心裡竟然莫名地難過。

  「公主！」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顧綰綰猛地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轉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她到處在找的白梧桐。

  「你去哪裡了？你為什麼要到處跑？而且不和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一見著白梧桐，顧綰綰便將心裡的鬱悶一股腦地發泄出來。

  面對著她劈頭蓋臉地一連串追問，白梧桐汗顏道：「公主息怒！微臣以為公主還不會醒來，離開一會兒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啊？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況？」顧綰綰一聽這話，又是一陣沒有來的怒氣，「要是被燕無雙的人發現怎麼辦？要是被燕無雙殺了你怎麼辦？到時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要我怎麼辦？」

  顧綰綰話到最後，已然近乎咆哮。

  「公主……」白梧桐怔住，原本白皙的臉，此刻漲得似西紅柿一般。所有的話都似卡在喉嚨里，半晌也說不出一句。

  「說話啊，你到底去哪裡了？」顧綰綰氣惱地睨了他一眼。

  見她這副生氣責罵的模樣，白梧桐從怔忡中回過神來，面上卻露出欣喜的笑容。

  「給——」他將手裡的東西遞上前去。

  「什麼東西？」顧綰綰接過他手裡的拿包東西，只覺得熱乎乎的，掀開包裹在外面的黃紙，一陣香噴噴的氣味襲來。

  看著手中那隻令人饞涎欲滴的烤鴨，顧綰綰立時呆住，好一會兒才似回過神來一般，看著白梧桐問道：「你走開，就是為了替我買這個？」

  白梧桐沖她微微一笑，眼中流露著寵溺的光。

  顧綰綰卻似被人捏住了喉嚨一般，呼吸極不暢快，雙頰緋紅。

  「你怎麼不早說？我要是早知道，就不會那麼凶地罵你了！」顧綰綰嘴上嗔怪著他，心裡卻是在自責。

  哪是人家白梧桐不說啊？分明就是她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一見著他就只顧著噼里啪啦地罵，連他手裡拿著這麼美味的食物都沒注意到。

  「無事！公主會罵微臣，證明公主心裡是在意微臣的。」白梧桐垂眸，眼底卻溢滿笑意。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顧綰綰欲哭無淚。她寧願白梧桐立刻臉紅脖子粗地回罵她一頓，也好過這樣，明明是她欺負了他，他卻還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他這副樂觀心態，真是令她無法理解。

  白梧桐只是笑笑，不再接話。顧綰綰也徹底沒有了言語，一來真是不知道該說白梧桐什麼好，二來她的視線已經被手裡的那隻烤鴨完全吸引了去，在如此美味面前，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去說話？

  注意到她的眸光，白梧桐皺眉問道：「公主不吃微臣買來的早餐，難道是嫌不合口？」

  「怎麼會呢？看起來就合口了！」顧綰綰搖頭回答的同時，終於抵不住誘惑，選了個乾淨的地兒坐下，就動起手來。

  馨香可口，肥而不膩，入了空空如也的腹中，頓時升起一種深深的滿足感。顧綰綰甚至覺得這隻烤鴨，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隻！

  可是一抬眸，卻觸見白梧桐還站在原地，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顧綰綰頓時紅了臉，忙招呼他：「你也來吃啊！傻站在那裡幹什麼？」

  「微臣不餓，公主吃好就行。」白梧桐搖頭，笑得春光明媚。難得看她吃得這麼開心，只要看著她開心，他就滿足了。

  「你這是什麼話？」顧綰綰不悅道，「我現在就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快點過來！」

  這話果然奏效，白梧桐是絕對不會違抗公主的命令，所以很快坐到了顧綰綰的身旁，卻保持著有些遠的距離，更加沒有要去動烤鴨的意思。

  「來來來，快點吃！」顧綰綰見他那副模樣，於是自己坐過去，和白梧桐分著吃烤鴨。

  白梧桐怕她生氣，不敢再拒絕，終於也跟著吃了起來。但是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是落在顧綰綰粉白如桃花的面容上，再也沒有什麼是比這更迷人的容顏，更加不能令他挪開視線。

  吃完烤鴨之後，顧綰綰和白梧桐便起身了，因為白梧桐在去買烤鴨的時候特地做了一番打聽，果然如他們預想的那樣，燕無雙已經到了此地。

  昨天若是他們遲走一步，現在已經淪為階下囚了，這樣還算好的，只怕是當場被殺，留給曝屍荒野的下場。

  「他們燕家人可真是心胸狹窄，為了吞併西涼女國的國土，就要對我們趕盡殺絕。」顧綰綰狠狠地罵著。她真的沒有想到過燕無雙會是這樣的人，她的心裡真是又氣又痛，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痛。

  「在這個世間上會有誰能放下權利二字呢？」白梧桐輕聲感慨著。

  想當初的西涼女國不就是因為這兩個字而遭到滅頂之災的嗎？

  「怎麼會沒有？我就不稀罕什麼權利，你也是啊！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沉迷於權利的人。」顧綰綰反駁道。

  她承認權利很有魅力，但是要讓她為了權利而去殘害他人，使自己變成一個兇殘暴力的人，她還是寧願做個平平凡凡的人，至少那樣的自己自由自在，更不用受良心的譴責。

  聽了顧綰綰的誇獎，白梧桐白皙的臉頰上染了一絲紅：「微臣身為西涼女國的護法，生來就是為了忠於公主的！能得到公主的信任，是微臣的榮幸！」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沒有心機多好？」顧綰綰垂眸，低聲嘆了口氣。如果燕無雙不是那麼富有心計，他的父皇母后不是那麼把國家的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要，那自己此刻還在燕王府，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根本不用像現在這樣四處奔走，過著逃亡的日子。

  「公主似乎有心事？」白梧桐察覺到顧綰綰眼眸里纏繞著的傷感，不禁蹙了眉。

  「沒有，我只是在想大家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遭到燕無雙的迫害！」顧綰綰竭力地掩飾著心裡對燕無雙的失望，把自己不開心的原因轉向別處。

  可能是因為她掩飾得好，白梧桐沒有看出來，於是寬慰她說：「公主放心，微臣已經派了鳥兒去打探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回來！」

  說到此事，白梧桐也止不住嘆出一口氣。他心裡也一直在擔心此事，那些雖然只是一百來人，但都是西涼女國最忠心的子民。

  還有張翰所帶領的暗閣，都是他四處費盡心力，聯絡的舊部，個個都是佼佼者，他日西涼女國要想復國，可都得靠他們。

  「那就不想這些了，我們快些上路吧！」見白梧桐受了自己的影響，沒了笑容，顧綰綰很是抱歉。

  其實她真的不能算是個好的公主，好的領袖，因為她在這樣的時刻竟然還去想燕無雙那個混蛋。

  「公主，現在還要去東海嗎？」白梧桐突然頓住腳步，面上露出遊移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