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除夕到

  回來得正好，她正想和他好好談談。

  雲羅拉開門的時候，只見雲子修的身影已走過，立刻叫道：「梁王的眼裡，還有本宮的存在麼？」

  雲子修的腳步被這話一驚，旋即折了回來，面上早已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公主這話，說得真莫名其妙啊！」

  「少給本公主來這一套，你打哪兒回來，自己心裡清楚！」雲羅如花的容顏上已布滿了怒氣。

  雲子修不是傻子，這番冷嘲熱諷的話自然聽得出來，面上的笑容一頓，沖一旁的下人揮手：「都退下！」

  待到下人都退下之後，雲子修這才趕忙追進房間，瞧著雲羅憤怒的模樣，很是不解。

  「公主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除了你，還有誰能惹本公主生氣？」雲羅瞪著他，眼中怒火竄起。

  「哎喲，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敢惹公主你生氣啊？」雲子修一聽，連忙擺手，似乎這樣就能撇清關係。

  「你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剛從顧纖纖那兒回來嗎？」雲羅撇嘴嗤笑一聲。

  「哦？原來公主是在為這事生氣？是在吃醋嗎？」雲子修喜不自禁起來，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吃醋？就憑你？」冷笑一聲，瞪著雲子修的眼裡滿是嫌棄，「本公主只是不想有人壞了大計。」

  「公主你太多慮了！」被雲羅澆了一盆冷水後，雲子修這才收起臉上的喜色，不以為然地說。

  「最好是如此，若然你勾搭顧纖纖的事情給鳳青撞見，壞了本公主的好事，本公主絕饒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雲羅半呵斥半警告的話說完之後，沖雲子修一揮手：「你可以出去了！」

  「其實公主，有些事情，我可以解釋的，比如我和顧纖纖只是相處利用關係，我真正愛的還是公主你……」好不容易才能進雲羅房間裡來，雲子修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走？

  儘管雲羅的語氣里盡顯不悅，但是他更有信心令雲羅接受他，他自始至終都覺得雲羅的話里是夾雜著醋味兒的。

  女人嘛，就是那麼回事，當男人在身邊的時候，喜歡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來。可當男人轉身，去和其他女人恩愛時，她們就會發現沒有男人在身邊是多麼地空虛寂寞了。

  「你說夠了沒？」說話間，雲羅已然「騰」地起身，踱步到牆邊，扯下了掛在上面的長鞭。

  「好好，我不說了，我走還不行嗎？」雲子修尷尬地閉嘴，怏怏不快地轉身出了門。

  「賤相！」雲羅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衝著雲子修的後背罵了句。

  雲子修背脊一僵，他是聽見的，可是他哪敢回罵過去？現在他還必須得穩住雲羅這顆棋子，索性假裝沒聽見，快步離去。

  看著他這副賤相，雲羅心裡越發地開始想念那個男人，孤傲的背影，冷冽深邃的眸子，這樣的他即使是坐著不動，即使是沒有完美的容顏，也那麼令人心馳神往。

  鳳九，你現在何處？你可還記得雲羅？

  燕王府里。

  又是一個讓人無法安寢的深夜，燕無雙手持書坐在燭台下，眸子幽冷，掠過字裡行間，一遍又一遍，卻始終不能看進去。

  將書一擲，他豁然起身，屋內壓抑的氣氛令他透不過氣來。

  打開門，卻觸見樹下立著一個白衣女子，長發隨風飄動，清秀的臉龐在昏暗的燭燈下影影綽綽。

  「綰綰！」燕無雙失聲喊道。

  聞聲，樹下白衣女子先是一怔，隨即緩緩轉身過來，沖他淺笑盈盈，柔聲喚道：「無雙。」

  「怎麼是你？」在看清女子的面容後，燕無雙眸光旋即暗了下去，話里也透著無盡的失望。

  他是不是太傻了？竟然以為她會回來！

  「讓你失望了，我並非公主。」姜雨晴朝著他緩步走去，垂著眼眸，面上難掩的悲傷之色。

  許是意識到話語間的不妥，燕無雙整頓了下語氣後重新開口：「夜冷風寒，你為何不回房？」

  「你還沒睡，我又怎麼睡得著？」姜雨晴苦笑一聲，話里透著悲戚。但是，轉瞬面上卻又再次盈上溫柔的笑容，「無雙，我給你拿了些點心過來，晚飯你沒吃多少，想來該餓了吧？」

  說話間，姜雨晴已然繞過燕無雙，逕自進了書房。

  燕無雙也是這時才留意到她手裡拿著食盒，看著她將食盒裡的幾樣糕點慢慢取出，放在桌子上，燕無雙搖頭說道：「別拿了，本王不想吃，你帶回去吧！」

  姜雨晴頓下手中動作，回頭看他。俊朗的面容間布滿愁色，眉宇緊鎖，眼眶深陷，顯得憔悴。

  「無雙，你這樣是不行的。」姜雨晴嘆息一聲，朝著他走來，輕聲勸道，「我知道你很想快點找到公主，但你也應該好好保重自己，你可知你這樣，叫我看了好心疼啊！」

  姜雨晴說著便要伸手去撫燕無雙的臉，只是還沒觸及到，就被燕無雙一把握住。

  「雨晴，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是我真的不餓，你回房去吧！」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其中夾雜著的冷漠疏離，卻是不容忽視的。

  「無雙，不要這樣，讓我再陪你一會兒。」姜雨晴低聲哀求道。

  她柔美的聲音里布滿了傷感，天知道她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她此刻的心情又是多麼難過。

  可是燕無雙眸子卻是那樣地陰冷，對於這樣的話，他透露出來的只有不耐。

  「我想安靜一下！」沒有一絲表情的面孔，冷冽如冰的語氣通通都散發著不容違抗的氣息。

  「無雙……」姜雨晴還想再說些什麼，再最終被燕無雙眸里的冰冷抑制住了。

  「那我先走了，糕點留在這裡，你想吃的時候再吃吧！」姜雨晴懇求地說。

  燕無雙淡淡地「嗯」了一聲，同意她將糕點留下，姜雨晴這才轉身出了書房。

  燕無雙看不到她的面色在轉身的瞬間變得有多難看，如同寒冬里的夜色，侵滿了陰厲。

  她原以為自己和燕無雙之間最大的障礙是顧綰綰，但是顧綰綰走後，她並沒有得到燕無雙更多的愛護，反是遭到無盡的冷漠。燕無雙的整顆心都放在顧綰綰身上，對她不聞不問不說，對她的好意也視而不見。

  難道那個女人在心目中的地位真的那麼重要嗎？姜雨晴越想心越疼，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姜雨晴走後，燕無雙也出了書房，步履緩慢，轉折間又來到了那間屋前。

  推門進去，屋內沒有掌燈，眼觸可及的皆是一片黑色。蹙眉，空中似乎還飄著一襲淡淡的香氣，是屬於她的味道。

  如此熟悉，但又是如此地遙遠。

  你到底在哪裡？

  除夕轉眼及至，這一天是今年的末尾，也是明年的初始，所以人們都很看重。

  天才微亮，帳外便響起一串忙碌的腳步聲，顧綰綰從柔軟的棉被裡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望了望門口。

  她的第一感覺就是，發生什麼事了！

  顧綰綰忙起身，披了件衣裳，踱步到門口，掀開帘子，只見大家都已起來，而且腳步匆忙，各自忙碌著什麼。

  「張翰。」瞥見張翰的身影之後，顧綰綰急忙喚道，「出什麼事了麼？」

  「公主放心，什麼事都沒有。」張翰走過來說道。

  「可是大家……」顧綰綰的眸子掠過大伙兒忙碌的身影，詫異不解。

  「哦！今天是除夕！大家得準備一下，所以起得早一些。」張翰笑著解釋，很快他又察覺到什麼，「是否驚擾了公主睡眠？」

  「真是該死！你們就不會小聲著點，驚擾到公主了！」張翰一邊說一邊後退兩步，轉頭看向身後眾人氣惱地呵斥道。

  「沒事沒事，我也該起了！」顧綰綰連忙擺手，一想到大家都已起床，她還賴在被窩裡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

  張翰聞聲，忙回頭阻止顧綰綰：「不不不！公主，天冷，您再睡一會兒！」

  天氣的確很冷，光是在門口站這麼一會兒，顧綰綰已經能感受到沁骨的寒意，帳外肆虐的寒風，以及溫暖的被窩比起來，顧綰綰還是聽從了張翰的規勸，重新回了床上。

  裹緊被子，立刻被融融暖意覆蓋，眼皮也耷拉下來，不知不覺地竟然真的睡著了，等到再醒來時，外面已響起驚呼聲：「下雪了！快看啊，下雪了……」

  下雪？不是這麼應景吧？

  顧綰綰已然睡意全無，快速起身到門口，掀開帳簾一看，天上白色的小顆粒如同柳絮一般紛紛揚揚而下，落在掌心，瞬間化開，只留下一片冰涼。

  真的下雪了！這還是她到這裡之後第一次看到雪。

  帳外眾人也很興奮，竟然在紛飛的白雪間跳起舞來，歡呼著，唱著一些顧綰綰沒有聽過的歌謠。似乎是被這種活躍而喜慶的氣氛所感染，顧綰綰也不覺得冷了，回到帳外，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後，便加入到了歡呼的隊伍中去。

  大家一見是公主來了，更加開心了，不停地呼喚著：「公主！公主……」

  「大家好，大家好！」顧綰綰跟大家一起樂呵呵地頂著飛舞的白雪和陣陣寒意，跳著一些不著調的舞蹈。

  跳著跳著，竟然有些忘忽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