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人走心未走

  「多謝公主！」

  眾人這才起身，不過目光卻依舊落在顧綰綰臉上，伴隨著一聲聲讚嘆。

  「公主真是美啊，好似仙女一般。」

  「不只呢，公主由內而外都散發著一股子貴氣，一看便是王者風範。」

  「我相信公主一定能帶領我們重建家園，我以後願誓死效忠公主……」

  「誓死效忠公主！」

  此起彼伏的高呼聲在顧綰綰的耳膜間一次一次迴蕩著，激起她心底那片平靜的湖水，一直到她回到了大家為她準備的營帳中時，那些聲音仍然響在耳畔。

  突然間多了這麼多個忠心效忠她和西涼女國的臣子，這都是白梧桐的功勞。

  「公主，您一定累了，請好好休息，奴婢就不打擾您了。」香草說完話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香草也是西涼女國人，本是一個大臣的女兒，可是在西涼滅國的時候，她全家都被東瀾國人殺害了，而她是由奶娘撫養長大的。

  見到顧綰綰後，她便自請前來當婢女。顧綰綰想要拒絕的，她根本不需要婢女照顧，但是又怕這麼說會遭到香草的誤會，所以也就隨了她的意思。

  她真的沒有想到西涼女國的子女會對她有這麼高的期望，她在心底震撼的同時，也感到了深深地壓力感。

  她很怕自己以後做了不好的事情會對不起大家的這份厚望，她真的沒當過公主，更加沒仔細想過該怎麼復興西涼女國，可是問題卻已擺在了她面前，不容得她忽視。

  夜色逐漸加深，顧綰綰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堅定立場，不能做對不起大家的事情，可她卻偏偏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起燕無雙。

  燕王府，黑色的夜幕籠罩在上空，府中人人自危，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跪在最前端的靜兒一抽一搭地哭著，聲音卻是極小，生怕驚擾了坐在高處俯視著眾人的燕無雙。

  她半張臉浮腫，是剛才被王爺一巴掌打的，可是她不敢埋怨，她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沒有守好公主，連公主去了哪裡都不知道，王爺就是殺了她都是應該的。

  燕無雙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了一地的奴才，臉沉如寒潭，眸子凌厲如劍，隨時都能將人射殺。

  顧綰綰失蹤了！在府里憑空失蹤了！

  這怎麼可能？但卻是事實！

  下午，他剛從宮中回來，便聽婢女向他哭哭啼啼地匯報說顧綰綰不見了。

  下人們一早發現顧綰綰不在房中，起初只當她是出去了，便四下去尋找，可是都不見她蹤影，這才知道她可能一早便不見了。

  今早不見的？哼，分明是昨夜就不見的！

  他一直覺得奇怪為何有人敢只身前往皇宮行刺，而且是選在父皇與眾大臣商議國事期間，這分明不太對勁，沒想到顧綰綰竟然也在這時失蹤。

  顧綰綰怎麼會突然不見？這其中一定有原因，可是這原因誰也說不上來，就連一直在顧綰綰房門四周把手的侍衛都說不上來。

  燕無雙氣極，將府內所有人罰跪在院子裡，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包括姜雨晴在內，都只能在旁靜默無聲。

  顧綰綰突然不見了，這件事也令她想不通，雖然她心裡開心，但是現在卻不能表現出來，要由著燕無雙，讓他發泄了心中的怒氣才行。

  這時，張迅快步到燕無雙跟前，小聲匯報導：「稟王爺，屬下在綰綰公主的窗外發現一些血跡。」

  「什麼？」燕無雙眉頭一跳，話才出口，已然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姜雨晴看在眼裡，極是不快，卻很快忍了下去，追著燕無雙的身影而去。

  不只是在窗前，在不遠處的大樹底下，也發現了染血的布。

  「難道……難道公主已遭到了意外？」姜雨晴以手掩口小心翼翼地開口，卻已在心裡偷笑，顧綰綰，死了才好！

  只是還沒來得及多開心，耳旁便傳來燕無雙冷沉的嗓音：「不是，這不是她的！」

  「那這是……」姜雨晴驚訝地抬眼，關心地詢問。

  燕無雙凝視著手裡染血的布，眉頭深鎖，並不答她，而是轉頭吩咐張迅：「立刻去查！」

  「屬下遵命！」張迅跟了燕無雙不少日子了，燕無雙一個眼神投來，他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很快領了命令轉身離去。

  「既然不是公主的，無雙，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公主她不會有事的。」姜雨晴立刻湊上前柔聲說道。

  「嗯。」燕無雙淡淡應了一聲，隨即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我不困，無雙，讓我陪著你吧！」姜雨晴搖頭，並不願離開。好不容易那個顧綰綰離開了，府上只有他們兩人了，她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本王還有事。」燕無雙看著她，話語毫無情緒。但是已足夠令姜雨晴妥協。

  「好吧，那你注意身體，別累著了！」姜雨晴戀戀不捨地轉身，三步一回頭，很想燕無雙做出挽留，可是對方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依舊放在那個已經人去樓空的地方。

  該死的顧綰綰，人已經走了，沒想到還拴著燕無雙的心。好，我就看你能拴多久！

  清晨，顧綰綰被清脆的鳥鳴聲吵醒，抬眼一看，靈鳥白色的小身體在頭頂飛來飛去，似乎是要叫她起床。

  再看四周，雖然營帳是被白色的布嚴密縫成的，沒有陽光能穿透進來，但是顧綰綰還是可以感覺到外面的大好晴天。

  呀！怎麼睡到這時辰了？

  「是該起床了！」顧綰綰沖靈鳥笑笑，快速起身。她怎麼把白梧桐給忘記了？昨晚來到陣營之後，西涼女國的子民熱情地接待了她，其中一人自稱是「妙手神醫」，說一定會治好白梧桐。

  她把白梧桐交給那人之後，便再沒見過白梧桐，也不知道他現在好點了沒。靈鳥這樣嘰嘰喳喳地叫，無非也是想提醒顧綰綰這件事。

  正在她迭被子的時候，香草走了進來，手裡端著水盆，見著顧綰綰的舉動，忙叫道：「呀，公主，快放下！這可不是您該做的活，讓奴婢來！」

  「沒事的，香草，這只是小事，我可以的……」顧綰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香草奪去了手裡的被子。

  香草不理會顧綰綰的話，一邊迭被子，一邊自顧自地說著：「公主，奴婢已經為您打了水來，請您快些洗臉，外面已經有人為公主您準備好早膳了！」

  顧綰綰梳洗好後，走出帳篷，果然很快有人走來，向她行了一禮：「公主，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請跟奴婢來！」

  顧綰綰跟著她走著，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眾人聚集的地方，眾人一見顧綰綰，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行禮：「叩見公主！」

  「大家不必多禮。」顧綰綰連忙擺手，真不習慣大家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一般，這樣的器重真是讓她有些消受不起。

  「公主，請用早餐。」說話的是張瀝，他手中拿著一個托盤，而托盤內有一碗米飯，還有一盤烤肉，兩碟素菜。

  「這些都是山裡的野味，還請公主不要嫌棄。」見她不動，張瀝又小心地開口。

  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顧綰綰趕忙解釋道：「野味很好啊，我最喜歡吃野味了，只是你們……」

  看向周旁，除了她面前的這些烤肉之外，幾乎都是些素菜，一想到只有自己吃肉，大家吃野菜，顧綰綰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我一個人根本吃不了這麼多，大家一起吃啊！」

  「不行，公主您是我們的主子，我們怎麼能吃主子您的食物？」張瀝使勁地搖頭，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出這樣是大不敬的行為。

  顧綰綰最終還是沒法勸得眾人，只能自己吃了，但是一想到大家都對她那麼好，她便很過意不去。

  「張瀝，這些我真的吃不下去了，你幫我吃了吧！」見張瀝一直守在身旁，沒有出去吃飯，顧綰綰便將自己沒吃完的烤肉推給他。

  「這怎麼行呢？這是公主您的……」張瀝一臉驚訝，想要推拒掉。

  「我知道這是我吃的。」顧綰綰打斷他的話，真是受不了這些古代人的迂腐思想，「可是我現在吃不完了，扔了實在浪費，你就幫忙吃了吧？」

  顧綰綰好說歹說，張瀝還是猶豫不決，無奈之下，顧綰綰只好拿出了殺手鐧：「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若是不從，便是抗旨不尊！」

  「微臣不敢，微臣對公主忠心不二，請公主明鑑。」張瀝嚇得一哆嗦，立刻向顧綰綰表明心跡。

  「你吃了這些，我就相信你。」顧綰綰指著碗裡的烤肉說。

  張瀝終於沒法再推辭，按照顧綰綰說的做了。顧綰綰這才滿意地出了帳篷，來到白梧桐所住的帳篷。

  一拉開門帘，顧綰綰最先看到的便是白鬍子老頭李堂峰，他就是昨夜帶走白梧桐，並且向顧綰綰承諾過一定會治好白梧桐的人。

  「李大叔，白梧桐他怎麼樣了？」顧綰綰看著床上躺著的白梧桐臉色發白，毫無血色，不禁擔憂地問。

  「別，別……公主您可千萬別這麼叫小臣，小臣擔當不起啊，您還是叫小臣的大名李堂峰吧！」聽見公主喚自己李大叔，李堂峰立刻皺了臉，慌忙說道，臉上的皺紋也隨即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