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忍耐

  要我嫁給你？你想得美！顧綰綰在心裡嘶吼著，本想大罵出聲，可是手腕被一隻手捏住，她轉頭，對上白梧桐制止的目光。

  馬車緩緩駛出皇宮，車輪骨碌骨碌轉著，單調的聲音循環響著，粉色的簾幔隨之輕輕晃動。

  一切都已經歸於平靜，但是顧綰綰的心裡卻還似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你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顧綰綰終於克制不住心裡的那股怒氣，低吼道，「難道你也希望我嫁給燕無雙？」

  「當然不是！微臣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白梧桐俊眉蹙起，抬眸凝視著她，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既然不是，那麼你為什麼要……」為什麼要阻攔她？為什麼不讓她把心裡的意思說出來？顧綰綰實在不明白！

  「因為不可以！」白梧桐面色凝重，眸色深沉，語氣里皆是擔憂，「如果公主一再違抗北疆王的旨意，觸怒了他，到時只怕會……」

  白梧桐說到這裡止住，但顧綰綰已經能猜到他想要說什麼了。

  「那倒是，如果我再拒絕燕無雙，只怕他們又要逼我去簽那份什麼轉讓國土的詔書，到時西涼女國就真的覆亡了！」

  回想當時的情形，確實是逼於無奈，如果換了她是白梧桐，她也會阻止的。想到這裡，顧綰綰的心情平靜了些，不再怪白梧桐。

  「並不只是這樣！」白梧桐的聲音幽幽響起，是滿滿的憂慮，「微臣還擔心公主會遭遇不測，那北疆王並不是什麼好人。」

  比起顧綰綰來說，西涼女國覆亡都是次要的，若然沒有了公主，那麼要西涼女國來還有什麼意義？若然沒了公主，就連他的存在也變得毫無意義。

  白梧桐看向顧綰綰的眸光變得更深了：「請公主相信，不管怎樣，微臣會以保護公主的安全為首要的，絕不會讓公主受到任何傷害。」

  白梧桐的目光是那樣地堅毅，仿佛是世間上任何東西也摧垮不了的。顧綰綰微微一怔，看向白梧桐的眼裡充滿了歉意：「不好意思，白梧桐，我誤會你了！」

  「無妨，公主務須道歉。」白梧桐綠眸溫柔，微微一笑，只要顧綰綰明白他並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就好。

  轉瞬，白梧桐面上的笑容沉下，語氣擔憂地開口：「只是目前，還要請公主忍辱負重，等待微臣聯絡好昔日舊臣，有了時機，一定將公主安全救出虎口！」

  「嗯！我相信你！」顧綰綰伸手拍在白梧桐肩膀上，如果這世上還有人不會騙她，那個人便是白梧桐了。

  「我一定會等你的，不過身為公主，我怎麼能總是讓你一個人忙活，自己什麼都不做呢？」顧綰綰凝眉，越想越覺得汗顏。

  她這個公主從來都是又不出力又不操心的，只是讓白梧桐一個人奔波。如果換做是個太平年間，她倒是可以閉著眼睛一味地享著清福，但是現在分明只是個亡國公主，自己的國家和人民都在他人手中，她憑什麼這麼高枕無憂的啊？

  但是她的話一出口，立刻遭到白梧桐的攔阻：「公主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保護好自己，其他的交給微臣就好。」

  「不行，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那麼辛苦？」顧綰綰擰眉，她絕不能做那麼自私的公主。

  「微臣從來不覺得辛苦。」白梧桐搖頭，面上露出溫柔的笑意。他看顧綰綰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悉心呵護的花朵，只要能保全她，他不怕任何辛苦。

  顧綰綰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對上白梧桐那雙澄澈空靈卻堅定非常的目光時，她無法再開口，只能搖頭嘆氣。

  白梧桐對她真是太好了，是不能只用蒼白的言語去形容的，她一定要快點想辦法讓西涼女國復興起來才行。

  到了燕王府，顧綰綰下了馬車，感覺有道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地看去，是一雙深邃如夜空，卻冷如寒潭水的眸子。

  這雙眸子是那麼地熟悉，甚至動人，曾幾何時她還想要嫁給這雙眸子的主人，只是世事難料，早已攤牌的事實與如今的局面都在將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

  先一步下馬車的燕無雙此刻正立在門口，冷漠的眸子直落在她身上，他並沒有進屋，看來是有話要說。

  可是他有話要說，就代表著她應該聽她發話嗎？顧綰綰無視他的存在，快步進了門，燕無雙也不阻攔她，看來是她剛才想多了吧？

  這樣想著，心裡竟然有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和白梧桐道別之後，顧綰綰回了自己的住處，推開房門，空無一人的房間似乎更加深了那種空虛的感覺。

  頓時止了步子，甚至覺得陌生。但是一想到剛才她聽見姜雨晴柔聲細語地對燕無雙說的話，她就放棄了想到花園裡走走的打算。

  姜雨晴邀約燕無雙到涼亭去，說要彈琴給他聽，如果自己出去，撞見了兩人，不只是破壞了人家的雅興，也會更加覺得自己待在這裡多餘。

  「你打算在這門口站多久？」

  突然，一道沒有情緒的聲音冷不防地從身後傳來，顧綰綰被嚇了一跳。

  立刻回頭去看，一雙烏黑的濃眉下，一雙鳳眸里透著幽暗的光，再往下，高挺的鼻樑，堅毅的下巴，沒有一個部位是不完美的，這張臉如妖孽一般散發著攝人心魄的魅力。

  「傻了嗎？」見她一眨不眨，只是聽著自己看，燕無雙挑起眉頭。

  「你才傻了！」顧綰綰從怔忡中回過神來，不悅地瞪了燕無雙一眼，心中卻是忍不住在想他這會兒不是應該陪著姜雨晴撫琴奏樂的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沒傻幹嘛不進屋？」燕無雙接著她的話問道。

  「要你管？」顧綰綰白了他一眼。雖然嘴上這麼說，卻已是推門而入。

  想來她進了房間，燕無雙就會離開，不會再說她「傻了吧」之內的話了吧？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燕無雙竟然跟著她進了屋。

  「你幹什麼？」

  顧綰綰驚訝地盯著他。得來的卻是燕無雙的一句反問：「本王不能進來嗎？」

  「這不是廢話嗎？我的房間你憑什麼能進來啊？」顧綰綰想也沒想，便把心裡的話喊了出來，語氣里夾雜著怒氣。

  「你好像忘了這是什麼地方，而你又是什麼人！」燕無雙聽後，用手指著顧綰綰，冷笑一聲。

  然後不待顧綰綰開口，他便自己答了出來：「這裡是本王的燕王府，而你是本王未來的王妃，你的房間，本王為何進來不得！」

  靠！瞧他那一臉傲慢囂張的態度，還有那一口理所當然的語氣……

  顧綰綰頓時沉了臉，憤怒地抬眸：「你夠了，我從來未答應過要嫁給你，請你收起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你不嫁給本王？」燕無雙呵呵冷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你不嫁給本王，是想嫁給誰啊？」

  「你管我嫁給誰？反正不嫁給你就是了！」顧綰綰怒聲喊道。話里更透著警告，她發誓如果燕無雙再這麼討厭，老說一些惹她生氣的話，她一定要教訓他。

  可是燕無雙卻偏偏是這樣！顧綰綰堅定的語氣，並沒有使他臉上的神色有所轉變，依舊是仰著傲慢的頭，冷目相對：「顧綰綰，你以為你真可以選擇嗎？」

  「聽你這麼說來，是想要強娶我了？」顧綰綰失聲一笑，提醒他一句，「那麼姜雨晴呢？如果我做為妃，那她做什麼？」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已經有個未婚妻了！

  「你希望她做什麼？」燕無雙只是稍稍停頓了下，便用他那毫無情緒的聲音反問顧綰綰。

  我希望她做什麼？顧綰綰在心裡把這句話念了一遍，沒有由來的怒火直從心底往上竄。

  「燕無雙，我請你愛點臉行嗎？你想三妻四妾，左擁右抱那是你的事情，但是請你別來侮辱我，我可不是那種女人！」

  「你不是哪種女人啊？」燕無雙微微一怔，嘴角扯起一絲笑意。

  燕無雙就是有這種能耐，每個神情，每個語氣都那麼招人討厭。

  顧綰綰狠狠地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那燕無雙已經死在她的眼神之下了。

  「你想要娶多少個女人都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你想把我變成你後宮你的一枚的話，我只能告訴你，你是在妄想！」顧綰綰努力地壓制著心裡的怒火，用還算平靜的聲音警告著燕無雙。

  「是在妄想嗎？」燕無雙聽後又笑了，嘴角噙著一絲玩味，「本王可是記得，在皇宮之時，有人親口承認已經委身於本王的事。」

  「放屁！姑奶奶說的是幽王鳳九，不是你！」顧綰綰爆粗，她再也克制不住心裡的那團火焰，她覺得自己就快要隨著怒火燃燒起來了。

  這話一出，眼前那張布滿冷笑的臉先是一滯，隨後盯住她的眸子整個壓下來。顧綰綰本能地後退開，她不想讓這個傢伙觸碰到自己，但是她的動作明顯慢了一步，被他一把鉗住手腕，鋼鐵一般強硬的力道，使得她掙扎不開。

  「你放開我！」顧綰綰又羞又惱，沖燕無雙怒吼。

  「不放又如何？你能拿本王如何？」燕無雙挑眉，冷眸直視而下，帶著魄人的氣勢。

  幾番掙扎之下，顧綰綰已經退到了牆壁處，非但沒能躲開燕無雙，還使得他有機會緊貼過來。

  顧綰綰頓時羞紅了臉：「你走開！」她用手去推燕無雙，豈知手才碰到那堅硬的胸膛，就再次被他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