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再起波折

  一切看似很順利，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情節還在後面。

  老皇帝良久才嘆出一口氣：「真是可惜！」這話里的惋惜意味濃重，但他是在替兒子惋惜還是在替自己惋惜就有待深究了！

  「雖然是這樣，但是綰綰公主，有件事情，皇上還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皇后似乎也把顧綰綰已經嫁人的驚人消息消化在腹中了，面上已經歸於平靜。

  不過她那份語氣，似乎是太過於平靜了！

  從她把稱呼從「綰綰」改為「綰綰公主」，顧綰綰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再配上這番話，看來今天說要給她配婚只是事件之一，這後面還另有文章。

  「綰綰洗耳恭聽。」顧綰綰恭敬地應道。心想老皇帝這個老傢伙難道還有其他居心？

  「綰綰公主，你可記得當時王兒在救你出東瀾國之時，東瀾國便將西涼女國的國土歸還於我南越國？」老皇帝說這話時，面上出現從未有過的嚴肅。

  顧綰綰當然記得，當時東瀾國為了自保，開出寬厚的求和條件，不但是放了自己，還把曾經吞併的西涼女國國土歸還。

  當時帶她回來時，燕無雙還說過等她休息夠了，就帶她去看西涼國土和自己的子民，但是到現在為止，那還不過是一句空話，也許燕無雙忘記了，也許是太忙了，也許在為了姜雨晴改變主意了，總之是到現在都沒有兌現過。

  現在皇帝突然提起這事，一定有別的用意吧？不像只是在提醒她，更不像是要還土地給她。

  果然老皇帝後面的話應證她的猜測。

  「按理說是應該將西涼女國的土地歸還於綰綰公主的，只不過西涼女國已然滅亡，帝都廢棄多年，早已破舊不堪，昔日朝臣也都各散東西，無法尋回。加之百姓們的生活習慣已經漸漸與南越國百姓靠近，更有不少人已遷入南越國之中，若是這時分化只怕不太好。」

  老皇帝頓了頓接著說：「而綰綰公主你若繼承女王之後，連個像樣的皇宮都沒有，連個忠臣義士都沒有，只怕很難穩定整個國家啊！」

  語氣雖然保持得好，但這話的確是越說越難聽。

  「皇上所言有理，敢問皇上有何高見？」顧綰綰依舊是一副謙卑的模樣，看不出一點慍怒。

  見她如此淡定超然，老皇帝倒是有些發怔了，咳嗽了兩聲，皇后很快會意，接過話來說：「原本皇上的意思，是要你與王兒成婚，將來做南越國的皇后，如此一來，國家和百姓就不必分化了，可是沒想到你已經……」

  沒想到她已經嫁人了，南越國是斷然不能娶一個嫁了人的女人做皇后，所以這個想法現在要被捨棄了。

  可是從這句話中，顧綰綰已經聽出了中心意思，那就是老皇帝不願把東瀾國歸還回來的本該屬於西涼女國的國土交給顧綰綰。本來有一條出路，那就是顧綰綰成為南越國的皇后，可是現在已經不行了！

  顧綰綰可以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怒氣，白梧桐已經快克制不住了。她只好伸手拉了他一把，讓他稍安勿躁。

  「那麼皇上與皇后還有沒有另外的辦法？」顧綰綰抬眸重新看著坐在上面的兩人，面上依舊陽光明媚，看不出一絲波瀾。

  「如今……」皇后略作思考後，重新開口道，「綰綰，其實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為了百姓們好，哀家希望你還是簽下這份詔書。」

  皇后向她身後的太監投去一個眼神示意，太監便將東西送到顧綰綰手中，托盤裡是一卷黃椆和筆墨。

  還真是準備得周到啊，看來皇后是早做了兩手準備了，如果她肯嫁給燕無雙便罷，不願嫁就要她簽這個東西。

  「這是什麼？綰綰不明白。」顧綰綰目光茫然地去看皇后。

  「這是一道詔書，只要你簽了之後，西涼女國便歸屬於南越國，永世不得更改。」皇后溫和地笑著，答得溫柔，但是話語卻叫人聽了寒冷。

  東瀾國已然將西涼女國的土地歸還，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若是南越國蠻橫地霸占著，不肯讓出來，一定會被人恥笑的。但如果身為西涼女國公主的顧綰綰，自願放棄這片土地和人民，就另當別論。

  要讓顧綰綰放棄自然得選個辦法，和親是第一，可是已經不行，那麼就只有來詔書了。

  顧綰綰打開那捲黃椆，裡面的每個字都寫得很清楚，意思大抵是寫西涼女國自認是個弱智女子，無力扛起整個國家的命運，為了感謝南越國的救命之恩，所以要把國土轉讓給南越國云云。

  不得不說這些古代人的頭腦還是很精明，做什麼事情都要深思熟慮，考慮各種因素，在文字方面，更是能做到玩得通透。

  「如果綰綰不簽這份詔書，會如何？」顧綰綰實在忍不住想問這個問題。她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如了他們所願，他們會如何對待自己？

  「綰綰，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本宮不希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皇后盯住顧綰綰的臉，話語緩慢，似乎是生怕哪個字說得不清楚。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她若不簽，只怕性命難保，可是如果簽了，西涼女國的土地就要永世歸屬南越國了。這怎麼對得起白梧桐？

  顧綰綰轉頭去看白梧桐，對上的是他綠色的漂亮眸子，只是此刻那雙眼裡糾結滿了痛苦。在對上顧綰綰的眸光之後，他驀地轉開，這讓顧綰綰想要從他眼中尋求答案的想法落了空。

  白梧桐是想讓她自己選擇嗎？可是她怎麼能做選擇？

  顧綰綰心裡糾結萬分，眉頭蹙起，緊咬著紅唇，直到嘴唇發白也不鬆開。

  難道她這個公主真要亡了西涼女國，做個真正的亡國公主？

  從這裡看去的時候，正好能看到她暗沉的眸里纏著的愁絲，燕無雙心中微動。原本以為她只要拒絕嫁給自己，自己就可以無動於衷，看著她被逼迫到無可奈何也不發一聲，但是現在，他好像根本做不到啊！

  「父皇，母后。」燕無雙起身，朝著皇上與皇后拱手一拜。

  皇后這才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燕無雙：「王兒有話要說？」

  「是的，母后。」燕無雙頓了頓，接著說，「據兒臣所知，綰綰公主雖然已被東瀾國皇帝指婚與幽王鳳九，但是並未正式成親，更加沒有夫妻之實，如此，綰綰公主不是已嫁之身。」

  「這……」皇上與皇后再次一怔，根本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裡，又會再出一件想不到的事情來。

  顧綰綰也沒有想到這麼戲劇化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在她以為自己真要坐定了這個亡國公主的時候，突然有人肯站出來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沒想到這個人會是燕無雙，更加沒想到從他嘴裡冒出來的那些話。

  「哦？綰綰公主，聽王兒所言，你仍是清白之軀？」皇后再次看向顧綰綰，只是此時的笑容已經變得難看。

  看向顧綰綰的眼神里更是無味摻雜，有懷疑，有好奇，也有憤怒……

  「你怎麼知道？」顧綰綰狠狠地挖了一眼燕無雙，這個該死不死的傢伙，這到底是在救她還是害她？

  「不是嗎？」皇后的目光再度變化，變得嫌棄起來。

  一個女人如果還未真的嫁人便失去了清白之軀，那是何等的招人嫌棄啊？

  顧綰綰垂首，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說是，那豈不是代表著推翻了她之前的言詞，說自己並沒有嫁人，那將面臨的又是她要被再嫁掉的問題。

  可如果說不是，打的是自己的臉不說，還得被逼著簽下這份狗屁詔書，做了西涼女國的罪人。

  怎辦？

  「綰綰公主，這問題很難回答嗎？」皇后的面色徹底沉下，不耐地問道。

  當然難回答，沒看到她正糾結著嗎？

  顧綰綰在心裡煩躁不堪，那邊燕無雙可惡的聲音卻再次響起：「如果綰綰公主覺得難回來，可以請穩婆前來查證，到時兒臣所言是真是假便可知曉！」

  靠！這混蛋竟然要找人驗她身？

  顧綰綰頓時就羞紅了臉，怒道：「燕無雙，你太過分了！」她是不是清白之軀，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竟然一定要逼著她回答出來。

  燕無雙被罵，卻也不惱，只是定定地看著顧綰綰，那眼神漆黑得猶如星辰，是那般的迷人，只是為什麼要長在這麼討厭的一張臉上。

  「沒錯，我並不是真的嫁給鳳九，那又怎樣？」顧綰綰怒瞪著燕無雙，話里蘊含著無限的怒火。

  得到顧綰綰的回答，燕無雙滿意地一笑，轉而看向皇上皇后：「父皇母后，既然綰綰公主還是清白之軀，那麼兒臣就可以娶她為妻。」

  「可是……」皇后欲言又止，複雜的目光落在顧綰綰身上。且不說這個女子是否真的還是清白之軀，就她之前所言，找藉口拒婚，怕她並不願嫁給王兒。

  「母后請放心，兒臣與綰綰公主之間只是有些誤會，兒臣相信假以時日誤會一定能消除，到時兒臣再請父皇母后主婚。」燕無雙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