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亂民暴、動

  在這三日內，鳳青為了替自己挽回點聲譽可真是下足了功夫，做足了戲。

  除了親自操持老皇帝的喪事，沒事時就到老皇帝的靈柩前哭哭啼啼，訴說著自己的不孝。還有一點極是不容易的就是他真忍了，沒再去碰顧紜紜那隻小妖精。

  一直未有幽王鳳九的下落，對鳳青來說真是憂多勝於喜。從老皇帝宣布駕崩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三天，可是鳳九非但沒有現身，反而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難道是怕現身會招致殺身之禍？他若是真有這點自知之明也罷，倒可以擱置一下，讓他再苟延殘喘地多活幾天。

  鳳青在心底冷笑一聲，旋即眉頭卻又擰起，眼中布滿愁慮，他最怕的還是鳳九會出其不意地給他來個大招，攻他個措手不及。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過多擔心鳳九的事，咸陽城內發生動亂的事便報了上來。

  「啟稟太子，城內突然發生亂民暴、動，百姓死傷無數。」

  「為何會如此？本殿下不是已然下令關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了嗎？」鳳青震怒道。他早料到國喪期間會有不平之事發生，所以已然對城門守軍下了禁令，關閉城門數日，不許任何人進出，可是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回太子，城門的確關閉，沒有百姓進出，但是那些發起暴、亂者，使用各種武器暗器，相信不是一般百姓。」侍衛低頭匯報。

  不是一般百姓，那必是那些三教九流人士。東瀾國從來不乏興風作浪的江湖人士，從老皇帝還在世時便是如此，只不過被老皇帝用了些手段鎮壓住，那些江湖人不敢在咸陽城內作亂，四散到了各地。

  而今趁著國喪期間返回來，一定是想向老傢伙報仇！只是那老傢伙已經死了，現在這爛攤子卻要他來收拾！

  回頭睨了眼老皇帝的靈柩處，鳳青陰冷的眼裡充滿了怨怒。

  這時，又是一聲劃破天際的高喊聲：「報——」

  又一個侍衛箭步奔至鳳青面前跪下稟道：「啟稟太子，亂民眾多，已向四大宮門進攻，情勢危急，請殿下定奪。」

  「混帳！到底有多少亂民啊？整個御林軍都對付不了嗎？」鳳青面色鐵青，怒聲責問道。

  皇宮禁地，又是先皇的送葬儀式，諸多守衛，竟然還要怕區區一些亂民，真是混帳！

  「回太子，御林軍六旗軍隊已被雲元帥調離出宮，而今只有二旗軍隊與宮門守衛拼死抵抗。」侍衛面色慌張地回道。

  鳳青聽後一怔，這時才想起他已命雲子修率領大部分御林軍出宮，一方面為了尋找鳳九，另一方面誅殺反對他的叛賊，不想卻給了那些亂民襲擊皇宮的機會。

  「立刻叫雲子修帶兵回來救駕！」鳳青剛一甩手，吩咐出聲。

  那邊一把細細的聲音便打斷他：「太子，切不可如此！」儘管已經儘量地壓制，但是聲音里仍是透著一骨子的嫵媚。

  鳳青面有詫異，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縞素的顧紜紜起身朝著他走來，雖是為老皇帝披麻戴孝，不能綾羅綢緞，金釵玉簪，但是她那臉上的妝容卻是畫得極精緻。

  「太子，難道你忘了，城外也有亂民的事嗎？此時若是讓雲元帥帶兵回來，只怕會給不安分的人製造謀反機會。」

  顧紜紜酥酥軟軟的聲音緩緩流進鳳青耳里，鳳青經這提醒，猛地想起他還有鳳九要防，的確不能把雲子修召回來。

  「雲貴妃說得是，但這眼前的亂民侵入皇宮之事該如何解決？」鳳青皺眉，挑著眼神去看顧紜紜，帶了些請求，更多的是暗示。

  不用太子說，顧紜紜也知道現在幫了他就等於幫自己，於是也不磨蹭，很快把心中的計策道了出來：「不如這樣，先讓丞相率兵抵禦亂民，相信本宮的爹爹一定不會辜負太子所託的。」

  說這話時，顧紜紜的目光已投向門外和眾大臣一起跪著的顧振海。

  顧振海身為丞相，群臣之首，自然是跪在最前排，所以從方才起兩個侍衛進來匯報的事，以及顧紜紜方才所言句句都入了他的耳朵。

  顧振海卻只是眉頭微皺，並無過多表情，一直到鳳青傳他進去。

  鳳青將城內亂民暴、動，準備攻入皇宮行刺他的事情與顧振海說了。顧振海義不容辭領命率禁衛軍前去平亂，臨走前他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紜紜。

  只是顧紜紜直顧著朝鳳青拋媚眼，完全沒有接收到老父的眼神，現在她眼中就只看得到鳳青一人，將來她的命運可就全掌握在鳳青手中了。

  而鳳青對待顧紜紜嫵媚醉人的眸光只是淡淡一笑，便挪開步子。顧紜紜這才收回眸子，由宮女攙扶著回到靈堂前跪下，繼續裝模作樣地燒冥紙。

  望著盆中一團團的烈焰，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煩悶，自從老皇帝死後，這些天來不只是鳳青沒有再去找過她，為了能靠穩鳳青，她也不敢再勾三搭四，只能強忍著心裡的那團火。

  這與她夜夜笙歌的日子比起來，真是生不如死。

  「姐姐，請節哀順變啊！」一旁的顧纖纖輕聲勸著，順勢靠近顧紜紜。

  聽到顧纖纖的聲音，她抬眸看向顧纖纖，故作哀傷地說：「妹妹，姐姐心裡真是好難過，而今皇上去了，叫我該如何是好？」

  「姐姐你別傷心了，皇上雖然去了，可是太子還在啊！」顧纖纖靠得很近，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顧紜紜每個字都聽進了耳里。

  顧紜紜先是一怔，隨後不解地看向顧纖纖：「太子？」她裝作聽不懂顧纖纖的話，但是在看向顧纖纖的時候，她明顯看到了顧纖纖眼底犀利的光芒。

  「姐姐聽不懂嗎？」顧纖纖淡淡一笑，「那妹妹我就細細說與姐姐聽！」

  她早把顧紜紜的言行舉止都收入眼底，對著她這個狐媚子姐姐，心裡是說不出的氣和怨，勾搭誰不好？她偏偏要勾搭自己的妹夫，還要當著她的面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個道理她都不懂嗎？

  不，她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顧纖纖停頓了一會兒後，才在顧紜紜略顯慌張的神色下緩緩開口：「姐姐你是先皇最得寵的妃子，為先皇誕下小皇子，又是我的姐姐。等到太子登基之後，妹妹我貴為皇后於情於理都會好好照顧姐姐你的不是？」

  顧纖纖眨著眼，一雙水眸明亮動人。顧紜紜聽了她那番話，心裡極不是滋味，現在還沒當上皇后呢，竟然就在她面前顯擺上了。

  饒是心裡多不痛快，她面上卻還是掛著淡笑：「妹妹說得是。」

  顧纖纖看在眼裡，得意在心裡，故意想要再多羞辱她兩句。

  「哎，也怪先皇去得太快，不然姐姐你這麼深得皇上寵愛，也一定能當上皇后的。到那時，我們顧家可就有兩位皇后了，不像現在，姐姐你這麼年輕就要守寡，妹妹我真是替你不值。」

  聽了顧纖纖這話，顧紜紜眸里火光迸現，想她顧紜紜從來都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何時被人這麼奚落過？

  「妹妹你這麼會為姐姐著想，姐姐心裡實在欣慰，不過……」顧紜紜故意含著意味地看了顧纖纖一眼，嘴角微挑。

  「我聽說太子時常流連在外，並不怎麼與妹妹恩愛，以至於妹妹你到現在肚子裡還沒個動靜。這要是長此下去，只怕妹妹地位堪輿，到時候我們顧家就連一位皇后也沒有了！」

  哼，太子有多愛來她寢宮，次數多得她自己都數不清了，還有她生的小皇子，太子可一直以為那孩子是他所出。這個顧纖纖以為自己可以當上皇后，未免也太不掂量自己身份了。

  「姐姐提點得是，妹妹是該要多加小心才是，免得讓那些賤女人搶了皇后之位。」顧纖纖話里滿是諷刺。

  這個顧紜紜真以為勾搭上太子就能當上皇后嗎？也不看看她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身份！

  兩個女人表面噓寒問暖，互相關心，其實話裡帶刺，都恨不得把對方扎得鮮血淋漓。

  顧振海命禁衛軍分散開四路朝著各個宮門口而去，自己則領一路人馬到正宮門，那裡聚集滿了百姓，是死傷最為慘重的地方。

  亂民之中多是江湖人士，使用各種密門暗器，以至於顧振海帶去的禁衛軍也沒能抵抗得住亂民。

  再加之顧振海本是文官出身，沒多少功夫底子，眼見著敗陣已呈。

  鳳青又急又怒，面色鐵青，負著手在殿門口轉來轉去。最讓他生氣的是，派人去尋雲子修，竟然未尋著，也不知這人平亂都平到哪兒去了。

  「姐姐，你讓爹爹去平亂民，是送爹爹去死呀！」顧纖纖狠狠地睨了眼自己的姐姐。這個女人果真是心毒，為了在太子面前有所表現，竟然送自己的爹爹去黃泉路。

  「妹妹你不要胡說，爹爹不會有事的！」顧紜紜輕嗤一聲，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惶恐。

  她的確是想讓爹爹在太子面前多多表現，以至於不被雲子修蓋去了顧家的風頭，但是現在看來，只怕不能如她所願，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