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試探成功（下）

  鳳九又是個悶的，更加不會多說話。顧綰綰倒沒覺得有什麼，不過坐不住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北疆本屬於遊牧民族，風情豪放。也沒有什麼男尊女卑的規矩，因此雲羅公主並不懂得什麼「食不言寢不語」一類的規矩。

  鳳九剛剛坐定，忽然轉頭面向阿婉，冷冷道，「你同明華換個位置。」

  顧綰綰看看左右，因為女子們都擠在一桌，顧綰綰還真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不過隨即鳳九就朝著顧綰綰點了點頭，顧綰綰微微蹙了蹙眉，其實這樣好像不是很好呢。

  「叫你過來就過來，還愣著幹什麼？」鳳九的脾氣顯然沒那麼好。不過第一個持反對意見的並不是顧綰綰，而是明華。明華看看鳳九，又看看顧綰綰，才滿眼委屈的對鳳九道，「憑什麼？我入府時間明明比她長，而且我可是正經的東瀾郡主呢。」

  顧綰綰沉默，這個時候她不適合說話。鳳九並不多看明華，只是對著顧綰綰道，「還要我說第二遍麼？」語氣里顯然多了一絲命令的味道。

  顧綰綰淺淺一笑，溫婉道，「臣妾從命。」說罷還故意遞給明華一個「我也沒辦法」的表情，更是氣的明華柳眉倒豎。明華冷哼一聲，這才憤憤然的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顧綰綰身旁。顧綰綰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在這裡除了鳳九還真的沒有人能治得了顧綰綰的刁脾氣。

  顧綰綰坐到明華的位置上，明顯感覺到鳳九緊了緊眉頭。顧綰綰有點頭皮發麻，難道是鳳九發現換了人不成？不過再當顧綰綰凝神看向鳳九的時候，鳳九卻已經神色如常的開始動筷了。

  顧綰綰定了定神，明顯感覺到對面的雲羅公主投過來打量的眼光。這邊有雲羅那邊有明華恨不得殺死她的眼神，這頓飯還真的是吃的很不歡暢啊。不過顧綰綰的心裡素質可不是蓋得，沒必要餓著自己呀，她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其餘的侍妾們看好戲結束，也紛紛動了筷子。許是沒有習慣這種類似於冷場的氣氛。雲羅公主開始沒話找話起來，「阿婉姑娘上次在晚宴上表演的那一曲可當真是艷驚眾人哪。」雲羅狀似隨意的道。

  侍妾們不由得看了看雲羅，似乎這公主並不知道在東瀾的飯桌上女人們並沒有說話的權利呢。雲羅自然也收到了侍妾們的眼神，但她並沒有多想。只是看看低頭吃飯的阿婉，等著她的回答。

  顧綰綰並未回答，只是點頭微笑。

  雲羅很顯然是以為顧綰綰不屑於跟她說話，又有些不高興的接著說道，「怎麼，你把本公主的話當耳旁風？還是啞巴了。」雲羅身邊的侍女扯了扯雲羅的袖子，雲羅冷冷的回頭看了侍女一眼。侍女本來想說什麼，又怯怯的閉上了嘴巴。

  顧綰綰抬頭望了望鳳九，以眼神請示他自己是不是可以說話。鳳九懶懶的抬頭看了顧綰綰一眼，而後點點頭。顧綰綰這才開口，「雲羅公主過獎，阿婉那一曲到底是比不上雲羅公主的『拜月禮』技壓眾人。」

  雲羅聽了顧綰綰的奉承還是很高興的，不過她還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並沒有自大，「到底還是不及你們那顧三小姐的舞藝，下回不知道你可能為我伴奏？」

  「雲羅公主有命，阿婉不敢不從。」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不缺恭謹。顧綰綰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我給你伴奏，也得看白梧桐樂意不樂意啊。顧綰綰又貌似好心的提醒道，「公主，食不言寢不語，有事飯後再吩咐吧。」

  雲羅公主挑了挑眉毛，本想反駁，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夜半時分，當王府陷入一片靜寂的時候，顧綰綰又開始思量著怎麼去試探鳳九了。這段時間一來，顧綰綰的輕功以及隱匿功夫都已經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這一次顧綰綰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顧綰綰注意到王府里的燈都熄了以後，顧綰綰從箱底摸出自己的夜行衣來換上，打算再賭一把。這次顧綰綰並不打算像往常一樣偷偷摸進去找鳳九屋裡的東西，而是打算直接衝進去佯裝成刺客。

  不過那個黑衣男的存在還真的是個大麻煩，顧綰綰從懷裡摸出自製的火炮來，這個也是以前盜墓的時候常用的工具。不過顧綰綰制的是那種簡單版的，只簡單的混了硫磺和黑土，以及一些引子。畢竟目的只是引開黑衣男，並不是要真的驚動所有人。

  顧綰綰趁夜摸到了鳳九的房間，不得不承認這黑衣男真是敬業，此時已近三更，他還是守在鳳九的院落。若不是顧綰綰夜視能力奇好，還真的發現不了他。這傢伙的隱匿功夫也是挺聊的，不過碰上了顧綰綰……

  顧綰綰壞壞的笑了一聲，從隨身的兜里摸出了打火石在火炮上蹭了蹭，扔到了個適當的位置，隨即顧綰綰懶懶的靠在那裡等著火炮發揮作用。

  不大不小「砰」的一聲，在鳳九屋子的不遠處響起，這聲音並沒有太大，卻足以引起黑衣男的注意力，同時又不會被屋子裡的人注意到。顧綰綰滿意的看著黑衣男離開後，這才直接從窗戶鑽進了鳳九的屋子。

  顧綰綰並不磨嘰，進了鳳九的屋之後，直奔鳳九的床前。鳳九許是累及，這天晚上的防備心並沒有之前那麼重，不過到底是個高手，反應的速度還是極快。幾乎是在顧綰綰掀開被子的那一霎那就睜開了眼睛，並且進入了戰鬥狀態。

  顧綰綰招式詭異，都是一些實用的擒拿功夫。鳳九的功夫路子很正，一招一式皆能體現出內力渾厚。顧綰綰心驚，只能引著鳳九下床。最後雖然也做到了這一點，代價卻是她束手就擒。

  顧綰綰冷笑，到底還是成功了。這鳳九不僅是個會武功的，不僅是個腿不殘的，而且這武功已經不能僅僅用高深莫測來形容了。就算是跟燕無雙和白梧桐也是不相上下的吧。說起燕無雙，鳳九這功夫的路子似乎還跟燕無雙有些相同呢，還真是耐人尋味。

  不過鳳九並沒有給顧綰綰想太多的機會，直接欺近顧綰綰，一把伸手扯掉了顧綰綰臉上蒙著的帕子，顧綰綰倒也不著急，只是從容鎮定的望著鳳九。反正今天晚上出來之前，顧綰綰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所以她也是沒摘了阿婉的面具。

  「怎麼，這麼晚睡不著是想我了？」鳳九邪邪一笑，「亦或是想來侍寢？」說罷，鳳九也是放開了剛剛擒著顧綰綰的手。到了這一步，鳳九是肯定不擔心顧綰綰會跑了。鳳九悠閒的坐回自己的床上，倒是看不出來一絲困意。

  「你我之間還用的著說這種話？」顧綰綰撇撇嘴，「這下我跟你也算是對對方知根知底了。」顧綰綰也隨意尋了個凳子坐下了，看起來也是個打算長聊的架勢，看來今天晚上的確是不虛此行呢。

  鳳九眼裡似有笑意，不過在當顧綰綰仔細看去的時候又好似什麼都沒有了。顧綰綰也不深究，只是心下卻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後抬頭定定的看住鳳九，似乎是在等待鳳九主動開口。

  鳳九知道顧綰綰此次是認真的，亦也收起了面上輕佻的神情。只坐了下來似是十分隨意的問道，「你想知道些什麼？」那語氣簡直就跟在說你今天吃了什麼一樣自然。

  本來稍顯尷尬的氣氛就這麼讓鳳九用一句話給化解了。顧綰綰無奈但也不廢話，直接開口問道，「你一身武功從何習來？縱使你是皇家子弟，但你哥哥鳳青和你一比相差的未免也太大了。」

  鳳九略一沉吟，「無可奉告。」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顧綰綰不高興的抬頭看了鳳九一眼，努力對自己說不生氣不生氣，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顧綰綰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你這臉上的麵皮是真的還是假的？」

  鳳九也不在顧綰綰面前偽裝，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走路的樣子十分的穩健，一看就不像是白天那個病秧子。忽然起身踱步進了書房，邊走邊反問，「你為什麼想知道？」

  顧綰綰氣急，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你大爺……一股火氣衝上顧綰綰腦門，顧綰綰講話也不客氣了。「我說你這人吧，剛剛還問我想知道什麼，現在又問我為什麼想知道。問你的問題一個都沒答出來。你逗我玩呢吧。」

  鳳九看著顧綰綰即將炸毛的樣子，眼底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笑意，他從書架上隨意的抽出了一本書，而後點了屋裡的蠟燭，開始翻起書來。待翻到自己喜歡的那一頁，才斜眼瞟了一眼顧綰綰，答道，「猜對了。」